宋王 終章 我的江山,如詩如畫

    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以前不覺得,但自從過了三十歲,趙昭覺得時間流逝真的很快!

    尤其是看到身邊不斷有人離開,會越發覺得生命短暫,時間倉促,白駒過隙這個詞一點都不誇張。

    正統二年,孟老夫人去世,趙昭將老祖母追封為吳國夫人,隆重下葬。正統五年,垂暮之年的曹國舅,撒手人寰。

    一年之後,六年安詳快樂的晚年生活後,曹太后去世。趙昭悲痛不已,按照禮制為嫡母守孝,隨後將其與仁宗皇帝一同合葬永昭陵。

    八年後的正統十四年春,趙昭將再一次前往永昭陵,一個對他這一生,對大宋王朝至關重要的人臨終垂危。

    一代名將,仁宗皇帝最忠誠的臣子狄青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看著病床上蒼老憔悴的狄青,趙昭心裡很不是滋味,他拉著狄青的手,不敢鬆開,唯恐一鬆手,老人家便一去不回了。

    如果不是他二十年忠心耿耿,堅持不懈尋找,自己哪有機會知曉身世,回歸皇室,再坐上皇位呢?

    如今這個老人走到了生命的盡頭,趙昭覺得很不舍,更覺得愧疚。三十八年前,狄青就成了一個活死人,一直在暗裡地為尋找並保護大宋皇室嫡傳血脈而默默奉獻。為此他取下了仁宗皇帝親賜的黃金面具,成為一個鐵面人。

    趙昭答應過他,登基之時,親手為他帶上黃金面具的。但真正到了那個時間。卻不容許他這樣做。如果讓世人知道狄青的存在。那麼趙昭之前許多的行為都會顯得很刻意。甚至還有些卑鄙,可能還會影響到仁宗皇帝的名譽,也會有更多的皇室醜聞曝光。

    對於一個登基之初,就要御駕親征離開都城的皇帝而言,這會傷害到他偉光正的高大形象,對於統治穩定不利。於是乎,狄青又一次選擇了犧牲,依舊是個見不得光的活死人。

    直到今天。他生命走到了最後時刻,依舊如此,趙昭好生愧疚。

    狄青卻滿不在乎道:「官家,老臣這一生最驕傲的事情不是在西北戰功赫赫,不是平定了儂智高叛亂,而是找回了官家你。滅西夏,復燕雲,幾代人的夢想終於實現了,先帝在天之靈一定很欣慰,老臣也算是不負所托。可以從容去見先帝了。」

    「狄公……」多少年了,君臨天下的帝王何曾流過淚?這是自曹太后去世後的第二次。

    「陛下不必感傷。老臣有生之年能看到大宋這般強盛,很欣慰了,很滿足,現在該去見仁宗皇帝了。」狄青笑了,蒼老的臉上滿是欣慰的笑容。

    「官家,公公既然這麼說了,你就不要傷心了,讓公公從容走吧!」

    「好!」趙昭轉身對清河郡主道:「黃金面具呢?」

    清河郡主隨即奉上一個匣子,裡面紅綢包裹的正是那塊榮耀無限的黃金面具!

    趙昭拿在手中,忍不住有些顫抖,沉吟了許久才道:「狄公,遲了十四年,今天給你帶上,你也好安心。」

    「好,如此老臣就可以英姿勃勃去見先帝了,我還是當年威武的狄漢臣!」狄青又笑了,能在臨死前滿足這個心愿,便徹底沒有遺憾了。

    趙昭雙手拿起面具,緩緩戴在狄青溝壑縱橫的臉上,一瞬間暮氣沉沉的眼神陡然間英氣逼人,面具之下還是那個讓人聞風喪膽的狄大將軍。

    片刻之後,英氣消失,眼神也逐漸開始渙散,乾枯瘦弱的手滑落下去,一代名將就這樣走了!狄府之中,頓時哭聲震天,兩行熱淚從趙昭眼角滑落。

    翌日,趙昭在朝堂上宣布追封狄青為河陽郡王,遷墳陪葬於永昭陵(實為安葬),靈位配享太廟,其子狄詠加封安國公。

    聖旨一出,一片譁然,狄青死了好幾十年了,突然追封為王算怎麼回事?狄詠這些年守衛幽州有功,封個國公倒也說得過去。但無論如何,也不至於追封其父吧?還有就是配享太廟,這一般都是宰相文臣的殊榮,一個賊配軍出身的武人哪有這個資格?

    有人不服氣了,兩位御史就出面彈劾了,可是誰也沒想到,一向寬厚,廣開言路的官家竟然大發雷霆,將兩名御史貶官到了偏遠地區。所有的朝臣都震驚了,有人還想要勸諫,不過從一些老臣那裡得知一些隱約的消息之後,全都噤聲了。

    他們很慶幸自己的奏疏沒有遞上去,狄漢臣完全有這個資格封王,那兩個御史活該倒霉。

    狄青安葬之後,趙昭親自往永昭陵祭奠。送走了一位老人,趙昭的心情有些沉重,決定出巡一趟散散心。

    江寧,趙昭決定去一趟江寧,故地重遊,自己最初來到這個世界就是在那裡!

    一聽說要去江寧,孟若穎、顧月倫和沐思虹都嚷著要故地重遊,趙昭無奈只好帶上他們。

    沒有大隊的人馬和帝王排場,只帶了些許貼身侍衛,明月宗的衛隊則在暗中保護,就這麼微服私訪往江寧而去。

    而今的大宋已經今非昔比了,無論是疆域、兵力、經濟、文化都多有變化。正統元年,河西收復之後,景思立與趙元凱率軍進入西域,用兩年時間將天山南北納入大宋版圖。安西都護府和北庭都護府再次出現,中原王朝的西邊疆域再次到達蔥嶺。

    至於南方,正統五年,交趾彈丸之地再次蠢蠢欲動,大將軍郭逵再次率軍出征。這一次,在白練江大敗交趾主力,大宋生生追到了占城海邊,將交趾王斬殺。宋軍隨即行動,將整個中南半島納入大宋版圖。

    回師時,郭逵意外發現當地的稻米產量很高,故而引進到了大宋。占城稻開始在大宋南方各州縣廣泛種植。產量提高了不少。

    如此一來。西南部的大理被大宋兩面夾擊,生存空間越來越小,還時常受到吐蕃的部落的侵擾。正統九年,大理保|定帝段正明上表臣服大宋,西南之地歸屬大宋,趙昭立即冊封其為滇王,並詢問段正明有沒有一個侄子叫段譽,不知道會不會六脈神劍?

    高原上的吐蕃。還是在四分五裂中,稍微強大一點的董氈所部,一直向大宋稱臣,安分守己。趙昭沒興趣攻伐高原,葬送士兵的性命,一味開疆拓土,眼下的大宋沒有這個必要,趙昭不想死後落下窮兵黷武的罵名。

    至於東北的疆域,則止步燕雲十六州,由狄詠駐守。多年來已經打造出一條牢固的防線。趙昭對於疆域已經沒什麼野心了,但是十六歲的太子趙鴻卻有想法。隨著大宋水師的不斷發展,沈括逐漸改良,將火器安裝到海船上之後。

    趙鴻便有心思,派艦隊前去教訓一下高麗王,不要以為隔著海洋,就可以囂張,不把大宋放在眼裡。然後還可以順帶進攻遼東,完顏阿骨打和顧東平,對那裡頗有興趣,願意為先鋒。

    對於兒子的行為,趙昭不反對,甚至還說,既然要出海進攻,可以考慮下高麗再往東的四個大島嶼,大宋不介意在那裡多幾個州縣。

    至於遼國,早已大不如前,其存在絲毫威脅不到大宋。反而有效地遏制了北方其他的遊牧民族,讓他們之間相互內耗,大大緩解了大宋的邊防壓力。

    而大宋以互市貿易為手段開展的經濟和文化入侵效果很不錯,遼國對大宋的依賴已經到了非常搞的地步。趙昭很開心,也注重禮尚往來,每年都會送點龍井茶去上京,據說蕭太后很喜歡。

    趙昭等人本來是坐船走水路的,結果到了泗州之後,水路便不通暢了。大宋的經濟快速發展,南北的物資交流越發的頻繁,貨物運送需要也更高了。儘管運河已經幾次疏浚,甚至拓寬了,但似乎還是趕不上需要。

    好在鄂州一代的漢水河道已經整修過了,兩湖與蜀地的物資可以選擇由長江轉運漢江,在襄陽登陸,運送往中原各地。

    見到泗州運河繁忙,趙昭等人也就棄舟登岸,走旱路南下。一路上許多的城池市鎮上都鑼鼓喧天,大宋農|業銀行的普及度已經很高了。王安石當時提出的青苗法初衷其實沒什麼不好的,只是按照他的那種方式執行,必然會出問題。

    經過數年的研討和改革,具有大宋特色的農|業銀行,這一先進的金融機構應運而生。用銀行代替常平倉,也徹底斷了青苗錢與官員政績的關係。百姓願意怎麼借,銀行願意怎麼貸,他們根本插不上手。

    至於大宋農行的頂頭上司則是大宋戶部,與三司分開,獨立進行管理。隨著大理併入,滇銅大量開採,加上濕法煉銅,大宋缺銅的窘境一定程度上得到改善,銅錢的數量和質地逐漸增加。再配合改良版的「交子」(紙幣)推行,大宋的金融和經濟日漸好轉。


    如此一來,王安石當初不能實現,或者說適得其反的政策,都能逐漸改良加以推行。

    加上大宋在西北和南方擴充了大量的領土,越來越多的流民開始被遷徙去開墾土地,而非是編入廂軍。大宋不需要再養那麼多的兵痞子,領土擴充也意味著需要更多的地方官,隨著改革的進行,需要開闢的新部門也逐漸增多。

    趙昭趁機對大宋行政體系做了微調,制衡並未完全打破,但是冗官的問題得到了一定的改善。最重要的是百姓的生活逐漸改善,微服出巡的趙昭見到如此情況,大為欣慰。

    狄青去世的悲痛心情也得到緩解,一路遊山玩水就到了江寧。這裡已經成為大宋長江下游最繁華的城市,經濟文化中心。

    城池的面積在擴大,秦淮河兩岸比昔日更加繁華。王安石告老還鄉,不曾二度擔任江寧知府,玄武湖也逃過了被圍湖造田的命運,如今是江寧城風景絕佳之地。

    站在玄武湖邊,趙昭不禁感慨,來到大宋之初。有個很簡單的願望。紫金山上看看風景。玄武湖邊吟詩作賦。秦淮河上尋花問柳,誰曾想造化弄人,竟然稀里糊塗成了大宋皇帝。

    如今站在玄武湖邊,想要作首詩卻又毫無頭緒,根本醞釀不出情緒。既然自己做不出來,那就去聽聽別人的……

    趙昭信步走過玄武湖畔,李承帶著明月暗衛悄悄跟隨在側,直到在風荷院前停下。

    李承抬頭看過去。一個中年男子好像正在授課,內容貌似是太史公《史記》中的《貨殖列傳》,聽眾則是一群十五六歲學童。學童們一知半解,似懂非懂,卻聽得出神。中年男子侃侃而談,講的井井有味,很是享受。

    趙昭就是這麼看著,聽著,並不上前打擾。那邊的師生都很投入,根本不曾發現有觀眾在側。

    直到半個時辰後。授課完畢,學童們一鬨而散。中年男子才看到趙昭。先是微微驚訝,隨即扔下手中的書卷,匆匆過來見禮。

    趙昭擺擺手,笑問道:「一別多年,元澤可還好?」

    授課的中年男子不是王雱又是誰呢?只是從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哥,變成了四十多歲的老大叔。

    王雱道:「托官家的福,一切都好!」

    「令尊大人可還好?」

    「還好,只是年紀大了,眼睛有些花了,耳朵也有背!」王雱道:「也多虧了官家恩典,讓家父到江寧來醫治養病,還賜居風荷院。」

    「王公喜歡嗎?」

    王雱笑道:「喜歡,不過家父一生節儉,每日看到玄武湖水波滔滔,便感嘆要是能廢湖造田多好!」

    「哈哈!」想起此事,趙昭不由哈哈大笑,哪怕是歷史和人生軌跡都發生了改變,王安石亡湖之心依舊不死啊!

    趙昭隨即問道:「剛才聽你講《貨殖列傳》,對財貨經濟之道頗有研究?那你告訴朕,到底是該藏富於民,還是藏富於國呢?」

    王雱遲疑了一下,與趙昭兩人相視大笑。當年兩人初次見面,王雱便問的這個問題。

    「其實只要農商發展,百姓富足,變革自然會潛移默化地產生,何必揠苗助長呢?一個不小心,就適得其反了。」王雱嘆道:「昔年我與家父都太著急,也太淺薄了。」

    「哼哼,能讓元澤低頭認錯,當真不容易啊!」趙昭笑道:「去汴梁吧,戶部侍郎的缺還沒人補,就你了!」

    「呃……」

    幸福來的太突然,抑或是別的原因,王雱當場有些愕然了。

    「怎麼?不願意嗎?」趙昭笑了笑,王雱特意在玄武湖邊授課,目的就是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說明他還有出仕之心。明月宗早把消息報上去,今日來玄武湖就是為了見王雱,圓他一個夢。

    王雱道:「承蒙官家高看,求之不得,本該立即從命的,只是……」

    趙錚順著王雱的目光看過去,年近七十的王安石正顫顫巍巍走過來,身邊跟著一個年近花甲的小老頭。

    那小老頭目光呆滯,傻乎乎的,對王安石卻格外的殷勤恭敬,與昔日奸詐狡猾的呂惠卿簡直是天壤之別。

    趙昭登基之時,曾清理過趙頊餘孽,大部分人都伏法了,韓琦這等人也自盡了。但呂惠卿是個例外,像是人間蒸發一樣從汴京消失了。

    沒想到十四年後,他竟然出現在江寧,出現在昔日恩師,生死仇敵王安石身邊。

    「官家莫怪,雱並非知情不報,他這些年流落在外也算吃盡了苦頭,他的腦子已經壞掉了,就像是個痴傻的小孩。家父發現時,他正在被乞丐欺負,也著實可憐。」王雱道:「他好像記得家父,繼而求救,家父就將他收留下來了,請官家見諒!」

    「你還恨他嗎?」

    「恨?」王雱搖搖頭:「這多年過去了,恨還有意義嗎?他這樣子也算是罪有應得,我還有什麼可恨的?」

    「好!」趙昭吩咐道:「令尊大人由江寧府照顧,你去汴京吧,相信令尊也希望你能完成他未競的事業。」

    趙昭知道,王雱已經今非昔比了,今日的他更成熟,更豁達,也真正可以堪當大任。說完之後,趙昭轉身揚長而去。

    老眼昏花的王安石站在路口,怔怔地看著趙昭離去的方向,經不住老淚縱橫!

    「老師,你怎麼哭了?」快六十歲的呂惠卿,語調裡帶著幾分奶聲奶氣,很滑稽,卻也很悲涼,或者說是罪有應得吧!

    趙昭回頭看了一眼玄武湖,風和日麗,風景正好。流人如織,盡情玩耍,街邊的攤販努力叫賣,生意興隆……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臉上都洋溢著的幸福的笑容,趙昭欣慰,感慨萬千。

    這就是我的臣民,幸福快樂;這就是我的江山,如詩如畫!

    ……

    回到已經改建為行宮的孟府,三位已經當娘的皇妃正在院中盪鞦韆,爽朗的笑聲幾乎和當年一模一樣。

    一瞬間,趙昭有些錯覺,仿佛是回到了二十一年前。

    鞦韆架下,露濃花瘦,薄汗輕衣透。美人兒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

    ……

    (全書完)(未完待續。。)

    ps:明日會寫個完本感言和一些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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