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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雲湘慌了,忙抓住阮凌羽。
「快,快去找重明!只有他能救我女兒!」
阮凌羽應了一聲,趕忙跑出去了。
不多一會兒,重明趕了過來,先看了一眼柳雲湘,再裝模作樣的給行意診了脈,再拿出一粒藥丸餵給了她。
這藥丸見效很快,不到半刻鐘,行意就不疼了。只是沒精打采的,謹煙將她哄睡著了。
柳雲湘提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下來,她被重明推到外面,聽到他用溫柔的聲調安撫她道:「只是腸胃不好,應該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你不用擔心。」
「是你!」柳雲湘低著頭咬牙道。
重明拍了拍她肩膀,「好幾次想開口吧?」
「……」
「給你一個小小的警告罷了。」
重明起身走到院子裡,此時已到了春日,院中的迎春花開了,一簇簇的擁擠著,金黃金黃的。重明穿著一身白衣,十分素簡,但那張臉美到自成一幅畫。他笑著,比春花更明艷,旁人為他的美心醉,而只有她看到了他的真面目,一張絕美的容顏下是心如蛇蠍。
他掐了一束花來,塞到她手裡,溫和的笑道:「你的軟肋太多了,說實話拿捏你,並沒有什麼難度。」
柳雲湘握緊拳頭,「你會放了我兩個孩子嗎?」
「會。」
「我憑什麼信你?」
重明低笑了一聲,「憑你沒有選擇。」
柳雲湘猛地抬頭,瞪向重明,「除了屈從你,我還有一個選擇。」
「哦?」
「與你同歸於盡。」
重明微微一怔,繼而笑了笑,「好吧,我不會再動你女兒了。」
這時阮凌羽從正房出來,走上前向柳雲湘行了個禮。
「柳老闆,這趟生意做完了,雖然只成功了一半,咳咳,但您好歹是安全回來了。咱先前說好的兩萬兩銀子,給您打個折,給一萬了就行了。」
柳雲湘看了阮凌羽一眼,心下轉了轉,道:「你還有臉開口要銀子?」
阮凌羽雙手抱肩,「柳老闆,你這話說的可不對,兩個人兩萬兩,死了一個,活了一個,一萬兩也合適。我不是鎮北軍的人,不是您手底下的人,咱倆只做生意,這一萬兩你必須給我。」
柳雲湘被他弄煩了,「行了,不差你這一萬兩。」
說著,柳雲湘讓子衿過來將她推到屋裡,不多一會兒拿著一沓銀票出來了,「諾,給你。」
「等等。」
重明半路攔住,將那一沓銀票拿到了自己手上,一張一張翻著。
「嘿,你什麼意思啊,你搶我的銀票做什麼。」
阮凌羽伸手去搶,重明去擋,兩個人單手過了幾招。而趁這個功夫,重明已經過完了這幾張銀票,轉交給了阮凌羽。
「我是怕少了你一張兩張的。」重明笑道。
阮凌羽撇嘴,「我看你是怕多了吧,一個兩個的,也不嫌寒磣。」
阮凌羽當著重明面又數了數,而後塞到衣襟里,「這邊關沒好酒,沒漂亮女子,著實無趣。拿了銀票,我便走了,柳老闆,後會無期。」
阮凌羽沖柳雲湘抱拳行了個禮,轉身樂顛顛的走了。
重明搖頭,「可惜了,倒是個身手不錯的,如若能留在軍中,必定有大用。」
「他原是北征軍的將士,見識了戰爭的殘酷,只想吃喝享樂,心中已無抱負。」
「所以說可惜了。「
重明眯了一下眼,說完這句便追了出去。
柳雲湘心道一聲壞了,重明這人謹慎,只怕不會放阮凌羽離開。她忙讓子衿推著她跟上去,跟到前院,但見重明站在遊廊上往院子裡看。
而院中阮凌羽和柳雲珩又打了起來,打得不可開交。
「阮凌羽,你已經不是鎮北軍的人了,鎮北不歡迎你!」
「老子還不稀罕呆在這兒!」
「我要殺了你!」
「沒完沒了了是吧,要不是念在你是柳老闆的弟弟,我定不客氣!」
「誰要你客氣,以前你就打不過我!」
「別忘了你只有一條胳膊了!」
「我殺了你!」
二人像是動真格了,阮凌羽原先還顧及什麼,但被柳雲珩傷了胳膊,他就不管了,專門往柳雲珩要害上捅。
怕兩人真弄死對方了,旁邊圍觀的將士們趕緊上前將他們分開。
阮凌羽啐了一口,罵道:「柳雲珩,別讓我再遇到你,不然我一定殺了你!」
「無恥小人!懦夫!滾!「
阮凌羽推開身邊拉架的將士,轉身氣沖沖的走了。
這樣鬧了一通,柳雲湘再看重明,他這次沒有追上去,轉而朝前院議事廳走去了。
柳雲湘如此才稍稍鬆了口氣,期冀的朝門口看了一眼。
阮凌羽騎馬,一路疾馳,出了鎮北關又往南走了一百多里,見身後沒有追兵,這才停下喘息。他拿出那沓銀票,先一張一張仔細看過,絲毫痕跡看不出。想了一想,他來到河邊,一張一張浸濕,其中一張在浸濕後很快顯出字跡來。
之前在北金的時候,他從安國公府拿到一封很重要的信件,那信件里的竟只有一張白紙。他和柳雲湘研究了半天,無意沾到水,才發現信上寫的內容,正是安國公賣官鬻爵的罪證。
後來他還從安國公府找到寫這種透明字的筆,轉手送給了柳雲湘,還說以後她要是被挾持了就用這種筆給他傳信,還開玩笑說一定要寫在銀票上,當是先付定金。
今日在重明救治行意的時候,柳雲湘勾勒他手一下,他低頭看她,卻見她搖了搖頭。
之後他見重明推著柳雲湘出去,二人之間透著古怪,他便試探的跟柳雲湘要銀票,而柳雲湘真給他了。
看過上面的字,阮凌羽仍有困惑,但柳雲湘要他做什麼倒是清楚明白。
從重明那兒入手,暗中尋找她兒子的下落。
換句話說,重明偷走了她兒子。
柳雲湘回到裡屋,心疼的撫摸著行意的小臉。
「姑娘,硯兒到底在哪兒啊?」謹煙坐過來問。
柳雲湘搖頭,「我也不知道。」
「那……」
「我只知道他現在是安全的,但你不能問,我也不能說。」
謹煙默了片刻,繼而嘆了口氣,「殿下就這麼走了,您往後有什麼打算啊?」
「打算?」柳雲湘滿心只想殺了重明給嚴暮報仇,如若真能達成,那往後的日子呢,她沒有想過也不敢想。
沒有嚴暮的日子,大概又會像上一世那樣,熬上幾十年,熬到油盡燈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