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過去了。
盤龍山內平靜一片,在那龍頭山頂上,一道人影始終盤坐著,在他的背後,大樹參天,掛滿了果實,輕輕搖動之下,就有海量的萬道法則垂落,伴隨著萬道氣韻的擴散,整個山頂都模湖了。
同時,在那人影體內,更是亮起了上萬個門戶,每一個門戶內,都有一枚形似原始符文的種子。
它們在齊齊發光,每一個都在散發著本源氣機,交織在一起,在那人影眉心前不斷演化著,讓人眼花繚亂,可又忍不住想要觀看,太神異了,每一種演化都是一種種子的原始形態,彷佛要演化萬種!
金牛站在遠處,目不轉睛的看著,漸漸的,他入迷了,淪陷其中難以自拔,甚至,連時間的流逝都忘記了。
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足足持續了數天,直到一道聲音響起,他才醒了過來。
「她還沒回來?」白夜問道。
「沒有,月仙子好像是去了三千州,不知道是不是要進入仙古世界,她給您留了一封信。」
「仙古嗎……」白夜接過那纏繞著一根青絲的信封,突然沉默了。
這讓他想起了以前在天神學院的那幾天,原本一切都是好的,可到了關鍵時刻,那個傲嬌的女人竟然反悔了,雖然有另類的旖旎,也給了他一種前所未有的感受,讓人食髓知味,難以忘懷。
甚至是讓他的元神之力大增,可到嘴的肉終究飛了。
直到現在,只要一想起來,白夜的臉都是黑的。
「老大,我覺得您也可以去一趟仙古,雖然爭奪那什麼第一對您來說已經沒用了,可畢竟代表著花開三千,大道圓滿,終極的造化也會於這一次顯化。
三長老一個月前曾說,幾大仙王府雖然有些眉目,可目前完全打不開,未來多半會選一座當做三院合一後的新院坐落點。
但這段時間若是外出的話,就算是仙府,也不見得會有仙古的造化好,說不定還會碰到長生藥。」
金牛是土生土長的三千道州生靈,對仙古世界的種種傳說更是從小聽到大,用老大的話說,傳說往往具備很大的真實性,他相信以老大的福緣,絕對會有非凡的收穫。
「闖仙府,確實不如闖仙古世界。」白夜點頭贊同,他其實也想去看看,倒不是因為白龜馱仙藥,而是因為三千州曾是七大仙王的地盤,若說能留下什麼,多半都在仙古世界中。
且,那裡能讓人快速成長,有人一路成為至尊,近乎成仙,完全不比葉千羽、摹無道那個層次差,並不影響他的修行。
正好老魔也帶著無終鍾和紫蒼他們出去了,雖然老魔更想研究以身為種,但昔年的道友終究還是要去拯救,研究的時間也不差這一兩天。
白夜抬目,望向三千州的方向,手中的信直接化成了灰盡,唯有一根青絲落在了他的手中。
這女人有點皮!
……
……
如今的三千州,可謂是熱鬧無比,各種天驕一批接著一批的冒出來,古老的怪胎更是紛紛出籠,讓整個天地英傑光芒璀璨的驚人,如萬星齊亮。
「夜哥真的死了嗎……我來了,你卻走了……」
有少年站在一座城牆上,看著遠處的大道,聽著周圍人的各種議論,喃喃自語道,「天國消亡了,羅浮真谷被覆滅了,你曾經的手下敗將也已被我擊敗,終有一天,我會殺進那仙殿,為你報仇的……」
少年默默灑下了一壺老酒,留下了一個孤單的背影。
雖然他不信那個愛微笑的鄰家大哥會死,可巨頭親自出手,另兩大巨頭旁觀,又有誰能逃過一劫。
而此時,在另一邊的天仙書院中,同樣有身影在輕語。
一身白衣勝雪,身姿朦朧而聖潔,與一道金裙女子並肩而立,看著那遠方。
選拔還有快開始了,距離三千花開也沒多少時間了,所有人都在準備著。
「你說,那傢伙真的死了嗎?」
「誰知道呢……」
白衣女子輕聲開口,清澈見底的目光流轉,發出了一聲輕嘆。
她是了解魔女的,也了解主身,若是那傢伙真死了,魔女絕對不可能這麼安分。
甚至,她曾代替主身時,曾在一片沙灘上,見到過非比尋常的一幕,數不清的人影在跪伏,無數生靈在高誦,聳進域外的高大魔影更是一道接著一道,全部圍繞著那個傢伙。
那像是一種未來的景,在悟萬古皆空的時空神通時出現,被她看到了,至今難忘。
「他……」但,就在此時,那白裙女子突然一怔,眸子勐然看向了天空之上,彷佛穿透了層層雲煙,看到了另一個身影。
「怎麼了?」鳳舞疑惑,她突然感覺,清漪竟然在顫抖。
「真凰……等等……」清漪的臉色在脹紅,身體更是突然有些發軟,她緊緊咬著嘴唇,下一刻,竟然直接發出了一聲尖叫。
「他……你……你們兩個……」
鳳舞一臉怪異,清漪的失態是很少見的,幾乎沒有,可現在,卻彷佛被徹底的氣到了,一臉羞憤欲絕,在那裡磨牙,手中更是抽出了一柄劍胎,彷佛要砍人。
她不知道清漪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心中雖然有所猜測,多半是和月嬋有關,這一點她已經知道了,但是什麼樣的事,能讓清漪都這般失態,甚至是一言不發的將自己關進了屋中。
鳳舞看著那沒入遠方小院中的清漪,總感覺這個好閨蜜身上發生了一些事。
「憑什麼你可以不顧及我的感受,uu看書 www.uukanshu.com 你是主身,你說一不二,我也是一個人,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情感……」
「我不是一個木偶,更不是你的私有物品……」
此時,屋中聲音一道接著一道,弱不可聞,有複雜,也有無力,她想擺脫主身,她想脫離束縛,哪怕是當一個凡人。
不被掌控,永遠不會不明白那種感覺,但她是不完整的,也是另一個人的養分,這一點在她被分離的那一刻就註定了。
她也曾向命運屈服過,選擇了安心過完一生,直到被徹底融合,成全主身。
可後來有個人給了她希望。
清漪看著牆壁上掛的一幅畫,畫中的小樹不大,也很普通,卻充滿了生機與活力,栩栩如生。
「斷枝可成樹……但分開的元神真的可以補全嗎……」
她不知道,始終看著那小樹發呆,任由屋外的日起日落,任由時間一天天的過去。
這似乎已經成為了她人生的日常,這些年來,或許陪伴她最多的就是這幅畫了。
漸漸的天又黑了,黑的沒有絲毫亮光,整個屋內,唯有一具白的會發的身體在桌前趴著,似乎是累了,進入了熟睡,絲毫沒有發現,在她的背後,漸漸的出現了一道身影。
「她也沒那麼冷漠無情,只是純粹了一些,她追求大道,你追求掙脫,其實早已經成為了兩個人。」
一道人影憑空在屋內顯化,低頭看著手指上纏繞的一根青絲,青絲情絲,一絲可定情,但斬落的青絲,也意味著斷開的情絲。
一絲有兩種結果,就好像這一人兩分,其實也有兩種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