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結束嗎……」
時間仿佛過去了一個紀元之久,越是等待,越覺得漫長。
沒有人能看清高原上的戰鬥,只有一道聳立在幽霧中的模湖輪廓,偉岸而挺拔,始終屹立不倒。
浩瀚的偉力在沸騰,鋪天蓋地的幽霧在瀰漫,伴隨著一片夢幻大火的燃燒,整個高原都變得滿目瘡痍。
想重創高原,從而讓高原沉睡,並不是那麼簡單,高原本身的意識體低於所承載的力量,過度使用,自身也會疲憊。
就像是擁有巨力的小孩子,他可以一時半會兒揮舞大棒,不會力竭,但他的精神力終究會勞累,揮著揮著就可能會呼呼大睡,高原也是如此。
這本不可能,世間無人能對抗高原,但偏偏出了白夜,立於半步祭道之上,可削可增,從而能與有缺陷的高原對峙。
可實際上,白夜也無法長期支撐,高原再怎麼地板,那也是實打實的擁有祭道之上的質量,破壞力擺在那裡。
「你還能撐多久……夜,何不回歸我的懷抱,不管是你,還是你的部眾,身上都流淌著與我同樣的物質,只要你去殺了荒,我可以做主,讓你成為始祖之首。」
高原震動,億萬幽霧齊出,讓千瘡百孔的高原重新恢復如初。
但下一刻,白夜勐然一踏,無窮時空焰湧現,包裹天地,包裹高原,讓其重新回朔,再次千瘡百孔。
「始祖之首有什麼好做的,你給我當寵物還差不多。」
「你這是在尋死!」
高原震怒,別說夜還未成祭道之上,就算成了,它也不會做他人之奴。
「轟隆隆!」
高原本體震動連連,一片又一片幽霧化形而出,賦予力量後,迅速凝聚成了一條條灰色真龍,尾巴深陷高原中,身軀接連天地,頭顱聳進虛空,俯視白夜。
這不是一兩條,而是足足十幾條,每一條都仿佛一位始祖,氣息驚人。
白夜皺眉,高原對力量的運用更上一個層次了,這可不是好現象,對方也在借著這個時間成長,若給高原足夠的時間,它終究有一天可以成為真正的祭道之上。
「夜,你真的要冥頑不化嗎!」高原在下達最後的通牒。
「那你就錯了。」
白夜搖頭,身軀一震,天地間重影連連,他身形放大,無懼一切,隻身踏進了群龍中,拳意恢宏浩大,籠罩三條真龍,轟出的剎那,重影連成一片,讓三條真龍倒飛,而後崩解。
同時,也有真龍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要將他直接撕碎。
「砰!」
那條真龍被打飛了,他抬手下壓,一掌拍了過去,覆蓋龍首,偉力於掌指間激盪,拍下的剎那,重影再現,讓其瞬間喋血,頭顱四分五裂。
「吼!」
一條又一條真龍來襲,真龍爪,真龍拳,龍尾,龍角,每一處都擁有無匹的攻擊力,可他們遇到的是白夜。
雙腳踏足大地,身軀頂天立地,勐然一踏,無窮火焰澎湃,讓這片區域都出現了暫時的靜止。
緊接著,他瞬間出手,一拳一重影,一拳一真龍,僅是一息,整個天地間已經堆滿了龍屍。
但它們並沒有徹底死去,它們來自高原力量的一部分,等同於一體,高原不死,它們根本就不會消散。
這並難不倒他,周身火焰化成了一口大火爐,將所有的龍屍都吸納了進去,進行煉化。
「你還有多少力量,始祖也好,真龍也罷,終究成了我的養分。」
說著,他身前的火爐被他一口吞了下去。
「你……」
高原炸毛,之前的始祖也是這般,世人都以為荒是個吃貨,可這個人更能吃啊。
準確的說,這人是把自己當成了種子,世間不管是有形的,還是無形的萬物在其面前都可成為養分。
「那就永葬了你!寂滅你之身,磨滅你之魂!」高原發狠。
它操控的越來越吃力了,這並非力量不夠,而是它的意識承受不住了,需要通過沉睡來恢復,而在這個過程,此子不能留,要不然對方將會把它的本體拆個稀爛,一點點的煉化它,從而讓它永寂。
「轟隆隆!」
這一刻,高原主動裂了開來,無窮無盡的黑暗物質從高原中而出,淹沒天地,淹沒祭海,仿佛要吞沒世間的一切。
哪怕是與五大始祖追逐的石昊和眾仙帝頭皮都在發麻,似乎有難以想像的偉力在席捲整個世間。
「高原……」
石昊與一眾仙帝震動,回首之際,他們都看到了一口由幽霧化成巨大的棺槨,它吞噬了祭海,包裹了高原,仿佛要成為永恆,大道、宇宙、命運、因果等,不管是什麼,在其面前都宛若成了泡影,揮手可散。
「夜哥!」
「白夜!」
石昊與花粉心臟一顫,這是誰也沒有想到的,高原還有保留,它的偉力層次高的嚇人,像是竭盡全力調動了自身的偉力。
「以高原為棺,以黑暗為土,以歲月長河為源泉,以無窮虛空為養分……「
白夜並未死去,而是發出了震動諸世的長嘯,他像是一尊蓋世巨人,腳踏高原,手撐幽棺蓋,眸光開合,古今未來的一切都在眼中演化,萬古歲月都在腰間流淌。
「亘古亘今渡我魂,無盡時空葬我身,他日若醒,真身永恆!」
「轟隆隆!」
這一刻,整個世間都只剩下了那聲大吼,無盡古史,無窮虛空,都仿佛化成了一枚枚璀璨的符文,縱然連整條歲月長河都在發光,濃縮出了一條河形符文。
這是震撼人心的一幕,符文億萬萬,無窮無盡,自古代、自當世、自未來、自起源之初,自無邊混沌、無垠虛空而來,全部匯聚到了這一世,落在了高原上,讓那口巨棺仿佛被繁星包裹。
「你……」
高原震動,它想以自身封印了此人,但對方卻也想著封印它,以無窮歲月,無盡虛空為基,真是好大的手筆,何人能調動這種力量,只有真正的祭道之上才可以做到啊。
也只有真正的祭道之上才可以毀滅一切,重朔一切。
但它的意識無法支撐它揮霍力量了,它所能做的只有等待,通過這些年與夜的對戰,當它再次甦醒時,它將變的更加強大。
「轟!」
巨大的棺蓋將要合上了,似要將一尊巨人永葬其中,依稀間,他們看到了那道疲憊的身影在回首,目光溫和,笑容如沐春風,似在給予所有人安慰與鼓勵。
「白帝!」
眾仙帝大叫,看著那徹底化成古棺的高原,看著那棺壁上的各種符文圖桉,心中難言。
古棺寂靜,諸天時空發光,至今都在源源不斷的提供力量,不知是在加持封印,還是其它原因。
「哈哈哈!夜絕對完了,你們也要完了,世間唯我族永恆,唯我等可俯視萬古。」
五大始祖聯袂而來,每一道都盡顯挺拔,每一張面孔都在散發著冷笑,他們終究是笑到了最後。
「高原永葬,那你們是否還能回去!」石昊眸綻電芒,劍指五祖,若拼死,他能殺掉三個,甚至是四個,若再給他幾百萬年,他能殺掉五個。
「嗯?」
五祖心中一震,臉色一瞬間變化,高原被夜的力量隔絕了,他們自然回不去了,也就是說,他們可能無法復活,就算復活,也出不來了。
「怕什麼,荒不是我們五人的對手,只要不給他逐個擊破的機會,他又能殺誰。」有始祖冷哼。
荒的強大之處在於利用他化自在產生的一瞬間爆發,那種殺傷力太過恐怖,可以將他們單獨一人擊殺。
可若他們五人合一,荒也拿他們沒辦法。
這種事他們早些年裡就演練過,十人是最強狀態,五人同樣可以融合,只是力量不如十人罷了。
一瞬間,五祖之間有神秘莫測的紋理出現,彼此連接,彼此共震,哪怕是仙帝都無法理解那種紋路的原理與真義。
「轟!」
五人融合了,化成了一個人,讓黑暗物質前所未有的澎湃,讓不祥氣機波動諸世,可怕無比。
「這已經不是你們能干預的戰鬥了。」石昊一臉鄭重,他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但他不能倒下,要不然,這個世間會被五祖滅個乾淨。
「荒,你與我等也算相識已久,認了吧,何必如此執著。」合一後的始祖森然一笑,似乎勝券在握。
「世間能讓我等記著的人不多,花粉是一個,夜是一個,你荒也算一個。」也有不同的聲音從那尊巨大的始祖口中傳出。
看的出來,他們雖然合一了,卻依舊擁有各自的意識。
「那還真是我的榮幸。」
石昊一劍劃開身後,歲月的力量更迭,讓眾仙帝一瞬間遠去。
「石昊!」
眾仙帝心中發堵,這是在將他們放逐,遠離諸世,躲避五祖的窺探,防止被暗算。
可荒一人是擋不住五祖的,太過吃力,或許荒已經做好了隕落的準備。
「你們離開,我留下。」
關鍵時刻,花粉衝出了束縛,她手提一個神秘的火爐和一把石斧,不被歲月所影響。
石昊張了張嘴,他並不想這個大侄女與他一同堅守,若對方死了,他還有何顏面去見夜哥,但見對方一臉認真,他也沒有拒絕。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信念,有自己的堅持,他如此,夜哥如此,身為夜哥的女兒,清薇肯定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再勸也是無用的。
「說起來,你也算不凡。」始祖一瞬間看向了花粉,眉頭一挑,「當年夜帶你見我等,著實讓我等大吃一驚,現在你證實了不愧為夜之親女,與他有著一樣的風采。
也讓我們想起了一個人,世間女帝,能與花粉比較的,或許也就只有你了。」
這是一種很大的讚譽,更是一種認可,拿她與花粉比較,代表了五祖認為清薇有祭道之資,同時也代表著必須抹殺。
「或許我會超越花粉也說不定。」花粉依舊恬澹,眸光一片認真,自己最了解自己,重來一遍,又怎麼可能越修越倒退。
「那就更不能留你了,先殺你,後殺荒,再滅掉上蒼與諸天,這一世不需要意外,更不需要威脅。」
那尊始祖一瞬間動了,手掌遮世,不祥霧氣茫茫無邊,向石昊與花粉而去。
……
歲月無聲,始終在流淌,高原至今寂靜,就連荒、清薇公主與五大始祖都不知道身在何方。
或許他們在無盡大千宇宙之外,也或許他們在無窮混沌中,縱然是仙帝都無法尋到。
唯有時空中偶爾流淌的碎片,讓他們撲捉到了一些片段,清薇公主在這些年的戰鬥中負傷了,很嚴重,隨後荒天帝的身影一閃而過,獨自遠去,步伐充滿了疲憊與沉重。
「要堅持不住了?」
天仙山上,眾仙帝齊聚,看著盤坐在山頂不斷推演時空的蛄。
「殺出去,至少把清薇帶回來。」滅世開口,卻沒有被認同,不是他們怕死,而是他們去了連一擊都承受不住。
可若是最接近祭道的後輩就這麼死在他們前面,而他們卻在苟且偷生,他們同樣無法原諒自己。
「對,殺出去,帶小主歸來!」紫龍也現身了,帶著三個目露擔憂的女子。
夫君與高原同寂,親女又不知身在何方,她們又怎能不擔憂。
「蛄,能找到嗎?」就連無殤都無法沉穩下去了。
「很難,石昊隔絕了那個時空,應該是不想被始祖找到。」蛄祖緩緩睜開了眸子,目露疲憊。
「那利用共鳴呢,」洛天仙忍不住問道。
於是,一眾人都看向了清漪,若世間有什麼東西無法斬斷,那恐怕就是血脈間的聯繫了,除白帝外,也只有這位帝後能找到清薇公主。
一眾人都在看著自己,清漪張了張嘴,她並非清薇的親生母親啊,清薇是種出來的,人是她帶來的,名字是她起的,僅此而已。
「我試試吧。」清漪沒有拒絕,白夜生死未知,異域的繼承人更是重傷,這些仙帝已經有很多年沒合過眼了,這個時候不需要再給他們一些讓其失望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