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煙滾滾,有著遮天蔽日的威勢。
神哭鬼號,有著勾魂攝魄的力量。
謝必安踉踉蹌蹌,胡亂的把衣服披在身上,頭也不敢回,在山林中,不斷地奔行,臉上非常蒼白,豆大的汗珠不斷垂落。
「這麼大的動靜,仙長一定能夠感應到,感應到了之後,他是否會出來救我?」
雖然自幼便是從大人的口中,聽說過各種各樣的有關妖鬼的傳說,甚至是單城中,還有著專門降妖伏魔的天星戰士存在。
但,這確確實實是謝必安人生中第一次遇到傳說中的妖或者鬼。
慌張的大跑,衣衫都被山間的樹枝刮破,披頭散髮,心驚膽戰,謝必安不時的偷偷回頭,卻見一輪夕陽西下。
蒼山如海,殘陽如血,無盡的晚霞在西方的天空綻放著最後的璀璨,光彩奪目,絢麗多姿。
只是那遮天蔽日,威勢凌人的滾滾黑煙卻仿佛是被漫天的清風吹散,沒有了半點蹤跡。
「難道說,剛剛那黑煙,只是過路的妖魔鬼怪弄出來的排場,並非是針對我而來?」
謝必安的背後生出一大片冷汗,汗水濕透了衣衫,衣衫緊貼在背上,山風一吹,冰寒刺骨。
沒有了妖魔鬼怪,謝必安便放鬆了下來,環顧四周。
草色煙光殘照里,青山隱隱水迢迢,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是瑟瑟半是紅。
「這…這是什麼鬼地方?」
對自身所處的環境,謝必安感覺非常陌生。
從來沒有來過這裡。
「馬靈官神廟,距離我洗澡的地方非常的近,按道理說,以我的腳程,早已到了馬靈官神廟才對,可是我怎麼到了這裡?」
「難道說,我剛剛驚慌失措,慌不擇路,隨意選了一個方向,就低頭猛跑,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謝必安額頭上汗珠淋漓,想到這裡,心中就是一陣發虛。
四周老藤纏樹,巨木參天,耳畔更是傳來虎嘯猿啼的聲音,腳下是厚厚的一層帶著濕潤氣息的腐枝敗葉。
一副深山老林的風貌,映照在心中。
「怎麼跑到這裡來了,萬一遇到了什麼兇猛的野獸,我的小命就丟了。」
謝必安感覺緊張,天色已經快黑了,山林中很多不乾淨的東西,也喜歡在沒有太陽的夜裡四處遊蕩。
萬一要是給自己撞上了,那裡還有半點活路。
「剛剛那麼大的動靜,仙長一定感應到了,我先找個地方,隱藏起來,等著仙長來救我,或者等到天明,尋找出去的路。」
山風很冷,謝必安剛剛一路奔跑,出了一身汗,且衣衫襤褸,此時涼涼的山風吹來,肌膚收縮,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謝必安轉身看向了四周,青山隱隱,餘暉渺渺,沒有任何可以容身的地方。
「單城應該在南面的方向,而且馬靈官神廟就在那裡,我從這裡開始向南走,看一看,能不能找到一個可以容身的地方,若是實在找不到,唯有尋一棵參天大樹,在大樹上面過夜。」
眼看暮色蒼茫,日落月升,山林中一片幽暗。
謝必安不敢浪費時間,邁開步子,向著南方大踏步而來,且不時的大量四周,以免被山林中隱藏的各種各樣的不知名的毒物所傷。
潮濕的山林,有著許許多多,不同名目的毒蟲毒蟻,一旦被它們咬了,毒氣瀰漫全身,就很難再活著走出去。
謝必安修行武道心法,一身真氣,剛剛在奔跑的時候,已經消耗的差不多,此時朝著南方,又走了好一會。
體內真氣,幾乎耗盡。
不過,這些日子,謝必安喝靈液,吃仙果,吞咽水晶薯,體內儲藏了太多的能量,一經奔跑,這些能量逐漸的釋放出來。
耗盡的真氣又開始滋生,且比之從前,要粗壯了很多,如同一條蟒蛇在經脈中遊走,渾身上下的疲憊一掃而空,充滿了力量。
最後的餘暉,已經消失不見,明亮的彎月掛在了樹梢,銀輝猶如牛奶一樣潔白,從那蒼穹之上傾瀉下來,遍照人世間。
月亮的光芒,幾乎是無所不在,柔和而潔白。
「咦,遠處有著燈火閃爍,莫非是山中深處,還有著人家?」
謝必安心中一喜,有燈火,便有人家,有人家便有著可以安身的地方,更是可以問清楚出山的道路。
兵荒馬亂的時代,往往有著百姓,因為生活不下去,不得不遷往深山更深處,希望能夠藉此躲開世間的煩擾。
看見了燈火,謝必安心中便充滿了歡喜,大踏步前行,很快便到了燈火明亮的地方。
一座茅屋在山中矗立,淡淡的燈火,從茅屋中蔓延出來。
「真的是房子,理由有燈火,就會有人。」
謝必安大喜,走到茅屋前,並沒有直接進去,而是高聲道,「請問,裡面有人嗎?」
聲音清朗。
過了很久之後,茅屋中,才傳來道充滿了柔媚的聲音,似乎有些怯弱,也似乎是充滿了堅強,帶著一絲驚慌,一點害怕,一點強作鎮定。
「誰啊?」
屋門半開,一位妙齡的少婦伸出頭,向著屋門外看來,女子五官精緻,用一根紅繩,簡單的把頭髮扎在一起。
一對眸子非常明亮,且很大,黑色的睫毛長長的,一說話,睫毛抖動,充滿了靈氣。
謝必安一愣,他也沒有想到,這深山的茅屋中,住著的居然是一位年輕的少婦,而且他的感應靈敏,除了眼前人,茅屋裡面,似乎沒有了其他人。
這是一人獨居深山,還是一個女的,簡直是有些不可思議。
「我誤入深山,找不到出山的路,眼看天色已晚,所以想求宿一宿,明天天亮的時候,我就會離開,不知道是否方便?」
少婦道,「這裡我一個人住,原本是不方便的,不過我看你是個至誠君子,可以在這裡住上一夜,你請進來吧,我給你做點吃的。」
謝必安道,「多謝。」
從打開的屋門走了進去。
屋中的擺設,非常的簡易。
女子到了鍋前,取了一個碗,「家裡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招待貴客的,還請你不要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