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沉默了一下「沒有一點進展。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劉海的沉默,讓沈川有點意外「怎麼了,案子沒有進展,也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再說,你就是個打雜的,操那個心幹什麼。」
劉海舉起酒瓶喝了一口「你不知道,受害人一家太慘了,尤其是那個孩子,那么小,來到這個世界,還沒感受到世界的精彩就離開了。」
沈川嘆了口氣「花開花落,人生本來就是一場旅行,你就當他們提前下車回家了。」
劉海搖頭「我就是覺得,抓不到兇手,對不起那個孩子。」
沈川看著劉海,把劉海看得心裡直發毛「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要死啊你。」
沈川一本正經的問道「你相信我嗎?」
劉海一愣「啥意思?」
沈川說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相不相信我!」
劉海突然笑了「相信!」
沈川把一粒花生米丟到嘴裡,「雖然你的心不誠,可誰讓我是你兄弟呢,我不幫你誰幫你。」
劉海聽得有些迷糊「你幫我啥?」
沈川說道「幫你抓兇手!」
「噗!」劉海剛剛喝道嘴裡的就全都噴了出來,幸虧沈川反應夠快,一閃身躲開了,「你幫我破案?」
沈川沒好氣的說道「這有什麼問題嗎?」
劉海猛搖頭「沒有,沒有,但是,你怎麼幫我抓兇手?」
沈川嘴角咬著花生米嘎嘣咯嘣的,「把案子詳細的給我說說。」
劉海喝了口酒,詳細的把案子說了一遍,就連專案組每天例會的內容,破案的思路都說了,可謂是事無巨細。
沈川一口酒一口菜的,一邊吃一邊沉思。心裡卻苦笑不停,本來知道兇手是誰,還要假裝思考分析,真他媽的夠累的。
過了好一會,沈川才說道「我感覺,你們破案的方向錯了。」
劉海眉毛一挑「你說我們破案的思路不對?」
沈川點頭「受害人家屬是開油坊的,我的第一感覺,兇手就是謀財。」
劉海說道「一開始我們也是這麼認為,但是經過現場勘查,兇案現場沒有任何翻動的痕跡。所以,謀財的可能性不大,反而是尋仇概率大。」
沈川說道「油坊榨油,需要黃豆。尤其是年關將近的時候,肯定要大量收購黃豆。但一個鄉鎮的私人小油坊,不可能去外地收購。那就只能在本地,農村嘛,家家都會種點豆子,十里八村的加在一起,也不少。
如果是平時收購,十里八村的都是熟人,誰家把豆子送來,豆子款欠三兩個月也無所謂。但要過年了,老鄉們賣豆子,無非是想換點錢過個好年。所以,這個時候收購黃豆,就必須要準備好現金。」
劉海心裡一動「你的意思是說,兇手目標是油坊收購黃豆的錢?」
「對!」沈川說道,「我這也是假設,但絕不排除這種可能性。因為平時誰家裡也不會有太多的現金,就算油坊每天都有流水,但一個鄉鎮的小油坊,每天的收入也是有限的。只有年底收購黃豆的時候,才會有大量的現金在手裡。」
沈川的分析,讓劉海眼前豁然開朗「你這麼一說,可能性真的很大。不過,要是真如你分析的這樣,流竄作案的可能性很大,破案的難度就更大了。」
在這個沒有攝像頭,破案技術相對落後的年代,警察就怕碰到流竄作案。因為流竄作案,大多數都是臨時起意,一旦離開案發地,很難抓到兇手行蹤。
沈川說道「有個問題,你們想過沒有?」
「什麼問題?」劉海夾了一筷子拌土豆絲放進嘴裡。
沈川看到劉海面前的酒沒了,又給他開了一瓶「案發時間在凌晨三點到五點,尤其是冬天,躺在暖和的被窩裡睡得正香,突然被敲門聲驚醒,如果是陌生人,你會給他開門嗎?」
劉海一愣,「他是開油坊的,有人來買油不是很正常嗎?」
「傻!」沈川鄙視的看了劉海一眼,「誰大冬天的,凌晨三四點去買油。」
「怎麼不可能!」劉海辯解道,「就不行人家家裡有急事?比如辦壽,比如紅白喜事,在農村一般情況下,凌晨三四點鐘,廚師就已經起火幹活了。然後,廚師一看,油沒了,那就讓人趕緊去買。」
「哈!」沈川笑了一聲,「那這個廚師肯定長了一顆豬腦子,前一天晚上不檢查,第二天凌晨幹活的時候才發現缺東西。」
劉海笑呵呵的說道「你別管廚師是不是豬腦子,這種事會不會發生?」
沈川點頭「會!」
「你看看!」劉海很得意,「所以說啊,看問題,不要鑽到死胡同里。尤其是在破案的時候,自以為是,不但破不了案,還會影響別人的思路。」
沈川翻了個白眼「如果是陌生人買油,為什麼不直接敲前面門市的門,而是繞了個不小的彎兒,跑到油坊後面敲後門。他是怎麼知道,後面還有個門的?」
「踩點!」劉海毫不猶豫的說道,「這是每個犯罪分子,在犯罪之前必做的功課。」
沈川搖頭「如果是流竄作案,他可能不會翻箱倒櫃的找錢嗎?」
「呃!」這次劉海真的無話可說了,確實,就像沈川說的,流竄作案,兇手肯定會踩點。但錢放在哪,兇手不可能知道,肯定會翻箱倒櫃的找。可現場很乾淨,甚至用水把地面還有牆壁上的血都清洗乾淨了,那就只有一個可能,是熟人作案,他對受害人家裡的一切都非常熟悉。
沈川說道「所以,這肯定是熟人作案。還有一點可以證明,就是兇手連一歲的孩子都殺了。因為孩子肯定認識他,雖說才一歲多,什麼都不懂。但兇手害怕啊,他必須把孩子也殺了,才會安心。」
劉海想陷入了一陣沉思,沈川接著說道「熟人那,而且這麼兇殘,把人一家子都給弄死了。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個傢伙很缺錢,相當缺錢。尤其現在,年前年後,老鄉們都沒事了,家家都有牌局。當然了大多數都是娛樂,但參與賭博的也不少。或許就是有人輸急了眼,所以才會鋌而走險。」
劉海猛地抬頭,看著沈川說道「兄弟,你的分析,很可能是最正確的。」
沈川嘿的笑了一聲,嘚瑟的說道「怎麼樣,服不服?」
劉海也笑了,說道「服,真的服,如果真的抓到了兇手,回來我請你喝酒。」
「啪!」沈川打了個響指,「我等你。」
兩個人一直喝到天黑,酒瓶子擺了一地,菜倒是沒吃多少,除了花生米,全都剩下了。
沈川喊道「老闆娘,結賬!」
還在擺著撲克玩兒的老闆娘站起身,拿著菜單走了過來「三十二塊五。」
沈川結了賬,兩人晃悠著出了小店。
「怎麼樣,還能開車嗎?」沈川看著有些晃的劉海問。
劉海擺擺手「沒事,腦子還算清醒。而且又不遠,開慢點就好。」
「行吧!」沈川往自己家方向走,「那我先走了,你慢點開。」
「我送你啊!」劉海啟動車子,跟在沈川身邊問道。
沈川說道「一泡尿遠,送什麼。」
「那好!」劉海說道,「我走了。」說完一踩油門,麵包車在沈川身邊駛過。
沈川還沒到家呢,就看到一朵朵煙花,點亮了夜空,綻放出絢麗的顏色,雖然很短暫,但卻美麗到極致。
沈川一笑,這肯定是周愛國放的。果然,拐進胡同的時候,就聽到沈禾的歡呼聲,還有唐大小姐的喊聲。
「好漂亮,快點把那個大的點著,一定更漂亮。」
沈川走進院子,一個不少都在呢。包括陳三軍和劉鵬飛,而沈其榮也抱著茶杯,站在屋檐下,笑呵呵的抬頭看著在夜空中綻放的煙花。
「回來了!」周愛玲回屋給沈川倒了杯茶,「一身的酒氣,喝口茶。」
沈川接過來,捧在手裡,抬頭看著天空,笑著說道「怎麼今天晚上就把煙花點了。」
周愛玲說道「嬸兒讓放的,她說過小年,點幾個。」
沈川走到沈其榮身邊,靠著窗戶說道「怎麼樣,在新地方乾的還算順心吧。」
沈其榮吸溜的喝了口茶「沒有什麼順心不順心的,都是本職工作。」
沈川說道「趙剛回去自首了。」
沈其榮一愣「自首?」
沈川點頭「對,估計是良心發現,覺得自己違法犯罪了,就應該接受法律制裁。」
沈其榮沒有說話,仰頭看著天空,臉上沒什麼變化,表情很淡然,但心裡卻開始沸騰。
因為他覺得,趙剛突然跑回來自首,肯定跟自己兒子有關。但他又不敢相信這個想法,感覺太荒謬了。那兩個人是多麼囂張,連林豹子都壓不住,沈川怎麼可能會讓他們低頭,把趙剛送回去自首。
沈其榮看了一眼沈川,他現在是越來越看不懂這個兒子了。不過,值得安慰的是,沈川的變化是他最樂意看到的。成熟了,長大了,不在像之前那麼操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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