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晹很自然地走過去。
「嗨,顧大蝦,好久不見。」小鹿抬手打了個招呼。
「剛下課?」
小鹿點點頭,又搖搖頭:
「也不算上課吧,論文導師找我們討論畢業論文。
「我還沒動筆呢,被導師發現了,留在辦公室最後一個才放走,拖到了現在。」
她說著說著把頭低下了,有點不好意思。
這件事她完全可以不說,不知道為什麼,她還是說了出來。
顧晹微笑著安慰她:「畢業論文嘛,總是需要認真對待的。對了,吃過晚飯了嗎?」
六點半,正是飯點,顧晹本來打算回家煮點麵條吃。
小鹿還欠顧晹一頓飯,才過兩天時間,她當然還記得。
她想說她還沒有吃,這樣一起吃個飯就變得順理成章,但最後還是老實說道:
「剛剛在學校食堂吃過了。你還沒吃嗎,要不……我請你吧?」
顧晹看著小鹿,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他就是隨口一問,這個么妹兒太實誠了點。
他搖了搖頭,說道:「昨天的剩菜還有一些,不吃有點浪費。再說了,不是說好等你發工資了再請我吃大餐的嘛?」
小鹿有點急了:「我沒忘啊!你放心嘛,我都答應你了,肯定會算數的。」
顧晹看著小鹿的樣子,心中不禁有些好笑。
這可和一開始在酒吧遇到的那個大脾氣服務生有點不一樣啊。
妹妹,這樣老實,當心被黑心老闆吃干抹淨哦。
「我很期待哦,那我就等你的大餐了。不過,你還是先去把畢業論文搞定吧。」顧晹哈哈笑著說。
「我會努力的,林沖前輩!」小鹿有模有樣地對顧晹作揖行了個江湖禮。
公共汽車站台在地鐵站東北,兩個人邊說邊走,話沒說兩句,臨近一個名叫首璽園的小區。
小鹿停下腳步,回過頭看著顧晹,揮手說:
「我到了。你趕緊回去吧,時間不早,天馬上就要黑了。」
「嗯,好,那我先回去了。」
說著,顧晹想起了什麼,抬起雙臂,兩手猛地一抱拳,腦袋半傾著大聲說道。
「鹿女俠,你多保重!顧某告辭!」
他喊的聲音有點大,引得小區門口的保安,進進出出的叔叔阿姨、弟弟妹妹們紛紛扭頭看過來。
小鹿被顧晹的動作逗樂,她捂著嘴剛要說話,注意到周圍人都在往這邊看。
她趕緊止住笑,對顧晹招招手:「你快回去吧,時間真的不早了。」
顧晹點了點頭,準備離開。
小鹿舉起右手遮住半邊臉,半彎著腰往小區里小跑。
跑到半路,她回頭看到顧晹還站在原地,連忙用手勢催顧晹趕快回去,見顧晹抬腳,她這才鬆了一口氣,跑了進去。
目送小鹿腳上的那雙小白線消失在小區大門,顧晹突然產生了一點好奇。
究竟是什麼專業,會選擇到酒吧實習呢?
難道是心理學?
或者是食品科學與工程專業?
下次有機會問問她好了。
總不能是化學吧?!
搖搖頭驅散腦海中離譜的想法,顧晹轉身往西邊進發。
到家,他隨便抓了一把麵條,下了碗青菜火腿腸面解決掉晚餐。
洗了個澡,直接關燈睡覺。
這幾天不是宿醉,就是大半夜的出去接人、擼串兒,他的生物鐘都有點顛倒了。
顧晹跟很多長期熬夜的大學生不一樣,自從決定了要創業,他的作息時間就異常規律。
這個習慣一直持續到了創業之後。
除了偶爾應酬不得不徹夜狂歡外,他一直保持著早睡早起的良好作息。
第二天。
顧晹準時出現在lj畫室。
畫室的前台小姐姐還沒來上班,顧晹已經落位,開始調配顏料,準備作畫。
「顧晹,又來這麼早啊?」
八點二十三分,白玉潔拎著包子和豆漿來到畫室。
昨天顧晹起了個大早,趕到畫室門口,卻被攔在了大門外邊。
人家還沒人上班。
這也不能怪他,他很久沒有接觸這種畫室了,早就沒注意過畫室的營業時間。
而且他昨天還忘了問。
但是,長得好看的人,運氣通常都不會太差。
住在畫室里的老闆李舒雅起得挺早,她看到有個帥哥徘徊在lj畫室門口,有點好奇,就出來問了問。
白玉潔留了一把備用鑰匙給她,以防萬一她哪天忘了帶門鑰匙。
得知顧晹就是那個兩個小時不到就復刻出《日出·印象》的畫手,李舒雅微微一驚。
沒想到長得這麼帥的棒小伙,還擁有一手這麼驚人的畫技。
她幫顧晹開了門,順便指點了下繪畫區材料的位置。
「白總早上好!」
顧晹不卑不亢地對白玉潔問了聲早安,埋頭繼續創作。
畫畫這個事情不比別的,比如小說、寫歌,不乏有人東拼西湊就出來了一部「作品」。
畫畫就是畫畫,得畫師本人一筆一畫親手描繪出來。
當然,僅僅是傳統繪畫。
現今有很多依靠數位板的畫師,有沒有藉助其它工具簡化創作流程,那就不得而知了。
枯燥且乏味的一天又匆匆過去,顧晹像昨天一樣,搭乘公共運輸工具回到住所。
這次沒有在公交站台遇到小鹿,八成她在出租屋裡寫畢業論文呢吧。
進了小區,還沒上樓,顧晹看到了一個徘徊在他家單元門門口的東北大漢,正坐在行李箱上。
「老六?你不是去面試了嗎,說好的員工宿舍呢?」
老六從行李箱上爬起來,拍拍屁股,訕訕道:
「這些經理,太他媽不是東西了!六爺我千里迢迢趕來面試,他說我口音太重,說什麼也不要我。」
「不是說人家在視頻里跟你聊好了嗎,怎麼能這麼反悔的呢!」
顧晹接過老六的行李箱,掏出單元門卡,領著老六進了單元樓。
「誰說不是呢,但是沒辦法啊,哪知道人算不如天算!」
「咋了?」
「昨天我去面試,本來都已經通過,住員工宿舍了都。結果你猜怎麼著,今天老闆來巡查,看我不順眼,說啥也不要我。」
「怎麼的,你一上來就把老闆得罪了?」
「哪能啊,我也不道咋回事,那老闆跟我聊了沒兩句,經理後面就讓走人就。」
「這是為啥?跟你口音有啥關係啊。」
「這個還真沒法……」
「啥意思?」
「人老闆手底下曾經有個特別能幹的員工,就是東北的,結果人單幹,單走了一大票骨幹。
「就那以後,這老闆看到東北的就特來氣。
「哦,對了,那個滾犢子的玩意兒,還把人老闆給綠了。」
「你咋知道的?」
「經理跟我說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