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局的現場會正在如火如荼的召開,當劉昌達宣讀了處分決定,全場鴉雀無聲。但是劉秀德卻是坐不住了,他先是通過郭本濤去找李忠信,李忠信全部推到了姜書升身上,那好,郭本濤拉下臉皮去找姜書升,姜書升竟然給他玩了個金蟬脫殼。
現在,當著全區這麼多的領導幹部的面,又是放視頻又是宣讀處分決定,惱羞成怒的劉秀德衝上了主席台,「姜書升,我跟你沒完!你是不是針對我!哪個部門不這個樣!你還在源東待幾年,多管閒事!你以為都跟你一樣,頂著光環下派!年紀輕輕就是正縣,麻痹的,你知道,我混到正科用了多少年嗎!」
看到劉秀德在發飆,姜書升絲毫沒有生氣,「劉局長,那你更應該珍惜眼前的一切!你這是咎由自取!這樣的幹部就應該拿下,讓更有才華的人上去!你這是占著茅坑不拉屎!」
劉秀德漲紅了臉,眼睛裡充滿了血絲,「姜書升,沃日你娘!」
看到局面要失控,李忠信對著郭本濤使了個眼色,副書記嗎,這個時候,也是出來維護一下穩定的時刻!
郭本濤和幾個區委的同志跑過去,把劉秀德推出了會議室!
在場的所有幹部看到了這一幕,無不心驚肉跳,全都沒了聲音,就連坐在後排的省紀委和市紀委工作人員,也是不自主的手腳攥緊了蹬直了,真他媽的熱血沸騰,老子活了五十年,這樣的事情,也是很少見!
看到局面暫時的穩定,李忠信要出場了,他走到了主席台,「同志們,剛才的這一幕,本不應該發生。可是,現實就是這麼殘酷,我們區一再強調,幹部,為官一方,必須要牢記宗旨,為人民服務,一切也不能放鬆!如今,在我們身邊,還有很多幹部,意識不到這一點,慵懶散,為官不為,執行力欠缺,欺上瞞下,工作應付了事。根據我們區委區政府的商議,必須立刻召開這次會議,就是用壯士斷腕的勇氣,拿下那些庸官。」
道貌岸然的李忠信,背誦開了昨天晚上畢春華準備的演講稿,「同志們,我很痛心!我要檢討!這樣的幹部,在許多年前,可能是個好官,是個奮進的典型。可是,今天,為什麼變得如此麻木,如此令人不齒,這種幹部,比起那些貪官,那些作風不正的官員,同樣令人痛恨!」
「自從十八大以來,從嚴治黨。各項福利都沒有了,各項灰色收入也都砍了,幹部職工認為,干多干少都一樣,混子日現象普遍存在,那好,今天我們就讓大家看看,到底一樣不一樣!這樣的官員,必須要清除出領導幹部隊伍!」李忠信站在主席台侃侃而談,顯然,姜書升費盡心機搞的這個會議,成了他展現自身從政良好的舞台,而所有得罪人的事都成了姜書升!
「今天,我們有幸請到了市紀委派駐組的同志,還有省紀委巡視組的同志。在這些領導面前,我們源東區表明決心,堅決同這種沒有責任、沒有執行力的官員斷交!徹底整頓!」李忠信聲音很大,在這樣安靜的會場,展示出了很牛逼的氣勢。
會議很快結束了,但是會議的精神確是深入人心,從大夥走出會場的精神面貌就知道,以前開會,大家有說有笑,一邊打鬧走出來,會議講的什麼早就拋之腦後。可是,今天,沒有一個人說話,表情凝重,估計都在內心思考,回去後該怎麼做吧,要不然,下一次,劉秀德就變成了自己。
在刑警隊的審訊室,胡三坐在特製的椅子上,戴著手銬,前面的檔把已經是關上了,全副武裝。顯然,已經是享受到了刑事犯罪的待遇。
「叫什麼名字?」馬明漢跟肖智在審訊,級別夠可以的。
胡三抬起頭,態度很好,「馬哥,咱們老朋友了,你不知道?」
「少廢話,誰跟你是朋友,叫什麼名字?」馬明漢一聲呵斥,胡三嚇了一跳。
「胡、、胡志強。」
「最近去哪了?見到警察為什麼跑?」肖智大聲的問道。
胡三張張嘴,「我哪知道抓我的是警察,要是知道的話,我就不跑了。」
「少廢話,這大半年,你去了哪裡?」
胡三很為難,「我哪也沒去,奧,不對,我去了廣州,打工。」
「為什麼去那?」肖智看到胡三倒是挺配合,一直的追問。
「還能為了什麼,去掙點錢,回來娶媳婦唄,家裡窮。」胡三表現出了一副負責人的好男人形象。
肖智笑了笑,「胡三,你是好男人啊,改邪歸正了。」
胡三露出了笑容,「嘿嘿,謝謝,都是你們教育的好。」
「放屁,你蒙誰呢!快說。」肖智大吼一聲。
「警官同志,你要嚇死我啊,我知道你們為什麼逮我?再說,我犯那點事,也不至於勞你刑警隊的大駕吧。」胡三很鬱悶,尼瑪,這麼興師動眾的,就跟我殺了人似的。
「你犯了什麼事?胡三。」馬明漢發話了,他的審問還是很有計謀的,順著胡三的話捋下去。
胡三很無奈的搖了搖頭,「馬哥,不,應該叫馬警官,你就別跟我裝了,你們逮我不就是為了那件事嗎?怎麼了,『大成子'這麼牛逼,連你們刑警隊都給串通了?」
馬明漢和肖智聽到這句話,不知道胡三什麼意思,大成子?
「少廢話,說,你犯了什麼事?」肖智瞪大了眼睛,這股氣勢,是多年的刑警工作養成的,發自靈魂深處。
胡三滿臉堆笑:「我說了,是不是有立功表現。」
「就看你說的事有沒有價值了,說出來。」
「好好,我說,大成子,他養了一群痞子,全是一些十八九小青年。這些小青年打架牛逼啊,不要命。」胡三以為是在酒館裡跟朋友吹牛呢,聊開這些了。
「胡三,整點有用的,別瞎扯。」肖智插了一句話。
馬明漢用腳碰了碰肖智,意思很明白,就是讓他繼續說,別打斷他。
「警官,你們聽我繼續說,這群小痞子,不干正事,天天夾個包,三五成群,在街上收保護費。尼瑪,收就收吧,連婦女兒童,小攤小販也收。」胡三說著說著,如果不是帶著手銬,就要手舞足蹈了。
「警官,你們別用這種表情看著我啊,我心裡瘮得慌。」胡三看到馬明漢和肖智的眼神,突然停下了,問道。
馬明漢把緊抱著的膀子鬆了下來,擠出了一絲微笑,「繼續,胡三。」
「先給顆煙抽唄,警察同志。」胡三犯了菸癮。
煙點上了,胡三繼續向下說:「去年冬天,我忘記了哪一天了,我在周萍那吃早飯,就看到了幾個小痞子吊兒郎當那樣,跟周萍要保護費,你猜,他們張口要多少?」
「要一千,一個月一千,警察同志!比你們這些當官的都狠!」胡三突然意識到說錯了話,「奧,不不,你們不狠不狠。」
「我那暴脾氣,我就跟他們理論了幾句,沒想到,幾個小屁孩挺牛逼,打架沒打過我,竟然掏出了刀子。」胡三現在提到那些小屁孩嗎,都很鄙視的樣子,就跟自己是老炮似的。
「我拿起火燒鋪的鎬柄就掄開了,尼瑪,不一會,幾個小痞子全撂下了。」胡三說著,唾沫星滿天飛,就跟自己是武松一樣。
「到後來,不知道誰報了警,我就跑了。多了一段時間,聽道上的朋友說,大成子到處找我,要弄死我!這不,我就去了廣州。」
聽到這些話,馬明漢看了看肖智,看來,這個胡三,說的話有一定可信度。
「胡三,大成子是誰?」馬明漢繼續問道。
「大成子,你都不知道啊。他作惡多端,你們也不去逮他。」胡三有點急眼,我這種還算是「打抱不平」,你們都抓起來了,大成子那種作惡多端的人,竟然不管不問。
「少廢話,大成子是誰?」肖智怒懟了一句。
「程野,白山鎮的,最近幾年,發展很快,他現在可牛逼了,全源東沒人敢惹,到處收保護費。這還不要緊,他還是全區高利貸最大的債主。」胡三交代出了大成子的底。
「白山鎮恆力集團的程野?」肖智問道,看來是多少知道一點他的信息。
「唉,警官,你這不是知道啊,他明著是開公司,暗地裡,他放高利貸。我聽說過,他養的那群小痞子,就是為了催收高利貸準備的。」胡三一提到這,來了興致,道上的見聞,說三天也說不完。
「胡三,先交代你的問題。」肖智及時制止,不然,胡三還不知道要吹到什麼時候。
「我的問題,交代完了。」胡三一臉的懵逼。
「說,王文才的事。」肖智主動給他引引路,否則這位老兄真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想起來。
胡三更加懵逼,「王文才?我和他有什麼關係?」
「老實交代,別在那裝蒜。」馬明漢嚴厲的問道。
「我、、、我,真不知道。王文才怎麼了?」胡三疑惑的眼神,有些逼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