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光明喜歡西木玖是有一段時間的,第一次見西木玖是在市企業家協會的一次會議上,後來,陶光明便展開了激烈的攻勢。只是西木玖對他始終淡淡的,不過,他也不急,他有的是耐心。今晚之所以會失態,一是因為酒喝得有些多,二是因為她的態度讓他在朋友們面前丟臉,三是因為當她和那個男人一起出現的時候,那般郎才女貌的樣子,讓他心裡醋意大發。所以,局面便一發不可收拾。
鄭凱聽陶光明罵陳芒,十分不爽,站出來喊道:「管你是誰?即使你是陶市長,也沒有權力出口侮辱人家女孩子,對人家動手動腳吧?」
圍觀的人也開始議論:「這陶光明也太囂張了,也不怕給自己老子惹禍!」
「現在當官的,都挺怕負面新聞的,這陶光明這樣明目張胆叫囂,難道不怕把自己老子拉下水?」
「我在一次會議上遠遠地看見過陶市長,看起來挺慈和的,不過,我也聽人說,這人很有手腕。當時他從吉安縣縣委書記的位子上爬上來,聽說是經歷過一番拼殺的,當然,領導之間的拼殺往往都是不見血的戰爭,不過越是這樣不見血的戰爭,越能看出一個人的手腕。這陶海岩能坐上現在這個位子,就說明他不是一般人。」
「兒子不爭氣,老子官大也沒用的。」
……
陶光明聽圍觀的人說自己的不是,非常氣憤,看了朋友們一眼,其中一個大胖臉的男人,猛地衝過來,嘴裡喊道:「敢動我們陶公子,活得不耐煩了!」陳芒見他衝來,只是微微移了一下腳步,那人踢出的一腳正好踢在陶光明腰間,這還虧他反應快,要不然,被他那雙程亮的尖頭皮鞋用盡全力一腳,估計陶光明的腎都會被踢穿了。陶光明被踢,吃痛地捂住腰,罵道:「大波浪,你找死啊?」
「陶哥,不好意思,我看錯了。」大波浪急忙點頭哈腰地說道,心裡卻在罵,這人真邪門,明明站在那裡,怎麼就踢中了陶光明了,難道他還會乾坤大挪移不成?
陳芒不理會他們,只是手上又加了一點力,陶光明痛的哇哇大叫。他的一幫朋友一起往陳芒衝過來,盛奎猛地亮出警察證,說道:「我是長湖區公安分局副局長,今天你們若是敢再動一動,我直接讓人帶你們去警局。聚眾鬥毆,打傷服務人員,夠關你們幾天了。」幾個人看了看盛奎手上的警察證,一時間有些猶豫。只有陶光明的叫聲仿佛殺豬般一樣響亮,悽慘。
那個先前撂倒保安的平頭,見陶光明慘叫,冷哼一聲,說道:「長湖區公安分局副局長?這是什麼官?有副市長大嗎?我說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按理,你能坐上這個位子,也不該傻啊?你知道他是誰嗎?他可是光明集團的董事長。如果還不知道他的身份,可以馬上百度一下。還想關我們?我跟你說,你今天要是有膽子把我們關起來,明天你還得親自把我們放了,而且,我可以告訴你,你的烏紗帽戴不穩一個月。敢不敢跟我賭?」
盛奎當然明白陶光明的身份,他遲遲沒有動作,的確也是不想招惹陶光明背後的那尊神。就像這個人說的,區區長湖區公安分局副局長,在副市長眼中,根本算不上官,只要他一句話,他的烏紗帽隨時可以被摘掉。但是,既然他說的如此赤果果,別說是為了一頂烏紗帽了,即使裸奔,他也豁出去了。他盛奎可不是被人嚇大的。他微微一笑,說道:「不用賭。但是,只要你們敢動一動,即使今天半夜我就得把你們放出來,我今天也要把你們先關進去再說。我就不信,正義拗不過權力。」
「傻逼。」那人丟下一句,但最終卻也不敢再動。畢竟,他們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若真是為了這種小事,把自己弄進派出所,可不划算。雖然今天是陶光明請客,但他們也沒必要為一餐飯為陶光明賣尊嚴。於是,幾個人便和盛奎僵持著。
陶光明被陳芒捏著手腕,疼痛難忍,一開始,他還哇哇大叫,慢慢地他連叫也叫不動了,只剩下汗水蜿蜒而下。陳芒看他氣勢低下去,便說道:「跟玖兒道歉。」
「道歉?」陶光明抬起冷汗涔涔的腦袋,說道,「你做夢。」
「做夢?」陳芒抬頭看天,笑道,「這個時間還稍顯早了點。」頓了頓,他看一眼西木玖,見她神色雖然冷凝,卻不似先前的蒼白,低低問了一聲,「玖兒,你打算怎麼處置他?」
「這種血腥的事,還是你處理吧。」西木玖淡淡說道。
血腥?陳芒看向西木玖,她的意思是讓我狠狠揍他一頓?我的老闆娘啊,我是公務員啊,隨便打人是要被處分的。陳芒狠狠地腹誹一番,嘴上卻說道:「陶光明,要麼你現在給玖兒道歉,然後我放了你,你馬上給我滾出綠野仙蹤;要麼,我把你狠狠打一頓,你跟玖兒道歉,然後,我讓急救中心的人把你抬出綠野仙蹤。你自己選一個。」
鄭凱在一旁拍手:「陳芒,有魄力。我喜歡。」
朱顏一直在看陳芒,見他表面雲淡風輕,骨子裡卻有一股傲氣,而且,能這樣一隻手制住對方,說明他有武功。她忽然下定決心,接下來的幾天讓陳芒全程陪同考察,順帶遊山玩水。一個有武功又懂得幽默,而且還會憐香惜玉的帥哥是很難找的。朱顏這樣想著,臉不自覺地比先前更紅了。
檢察院副檢察長魏傾城也一直在觀察陳芒,她發現,此刻的陳芒,冷靜,自持,而又殺伐果決,和第一次在宴席上看到的他,只是跟在黨委書記身後的小秘書,完全不同。她有一種預感,這個年輕人如果機會恰當,一定能走得比較遠。看來,今天能認識他,也是她的緣分。
沈楚想的和她們完全不同。她深知一個小公務員的無奈和無力,而且,陳芒一路走來,並不容易,如今正是衝刺副科級的關鍵時刻。隨便一個小岔子,都可以讓他和這個機會擦肩而過。一個人的政治生命,是經不起幾次這樣的擦肩而過的。而此刻,陳芒卻以武力和言語威脅著鏡州市副市長的公子,別說他只是一個鄉鎮的科員,就算他是鄉鎮的一把手,他也擔不起這個可怕的後果啊!沈楚看著陳芒,手心裡都滲出了汗,但是她又不能在這樣的情況下,讓陳芒放棄,示弱。她只是深深地後悔,今天不該讓他請客來這裡。
陶光明痛的眼冒金星,嘴上卻依然倔強,紅著眼瞪著陳芒,說道:「你敢!」
「敢不敢,你可以試試。」陳芒說的雲淡風輕,「但願你不後悔。」說完,陳芒手指上又多加了兩分力,陶光明痛的一陣顫抖,嘴裡罵道:「西木玖,你個賤人,別以為今天有人幫你出頭,我就拿你沒辦法,只要你還在鏡州這片地上,你就是白骨精,也翻不出我的手掌心。早晚有一天,我要讓你躺在我身下,婉轉……」
「啪」陳芒直接一巴掌甩在他臉上,打得他的臉微微偏向一側。其實,他並不想出手的,之所以一直捏著他的手腕,就是不想真的對他動手。但陶光明的話太難聽的,一個男人以這種方式辱罵他的朋友,他實在無法容忍。
這一巴掌,讓西木玖怔了怔。她沒想到,陳芒真的會為了她對陶光明動手,她相信,陳芒一定知道陶光明的身份,作為一個鄉鎮的小公務員,他是做了怎樣的思想鬥爭後,才甩出的那一巴掌啊?雖然,她有一千種方法可以教訓陶光明,只是她並不想因為這種人,隨便露了自己的身份罷了。不過,被人保護的感覺總是溫暖的,西木玖看向陳芒的目光里,難得的流露出一絲溫暖和感激。
「你竟敢打我?」陶光明也怔了怔,才反應過來自己被打了巴掌,他凌亂了。從小到大,只有他打別人,哪有人敢打他?沒想到,他今天竟然在鏡州被人打了巴掌,這口氣,他陶光明可咽不下。他紅著眼吼道:「有種,你就留下你的名字。」
「那有何難?我叫陳芒……」
「陳芒……」沈楚緊張地阻止,但陳芒看看她,只是淡淡一笑,接著說道:「我還可以給你多點提示,我是清湖縣清水鎮人民政府職員,恰好在你老爸能管到的範圍內!」
「好,你有種。不過我會讓你後悔今天在這裡出現過。」
「我等著。」陳芒淡淡說道,「我還是那句話,給西木玖道歉,不然我立馬讓你後悔今天在這裡出現過。」說完,他抓著他的那隻手又加了點力。
「啊」伴隨著一聲慘嚎,陶光明整張臉都有些扭曲,看向西木玖,惡狠狠地說道:「西木玖,對不起。」
然後陳芒便狠狠地甩開了他的手,陶光明猛地摔倒在地,罵道:「西木玖,你記住了,你西木玖是我看中的女人,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