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還真是受寵若驚了。」童惠打了一個酒嗝兒道。
「你昨天晚上喝了多少!」
「不多,一整瓶!」童惠問道:「那我該怎麼辦?」
「我給你半年長假,你先恢復恢復,出去轉轉找一下狀態,耿風的事情大家都理解,先這樣,你今天下午來編輯社收一下個人物品。」
客廳內的落的銅鐘滴答滴答響著,蓬頭垢面的童惠坐在飯桌面前,在她眼前是一堆和一個男人合照。
空洞的眼神下,是情感的坎坷。
業內小有名氣的工作,體貼細緻的男友,溫馨安靜的二人世界,被一封忽然而來的邀請函打破。
當京城內著名會計事務所內副主任,同樣是童惠「前男友」的耿風在一場舞會後對童惠言明自己要出國之後,童惠只覺得老天和她開了一個巨大玩笑。
「耿風,你確定要走嗎?」
「嗯,你等著我。」
這是童惠去機場送行之際兩人各自說的最後一句話。
五年出國工作在某種意義上已經決定了兩人感情之上的切割,只不過童惠想不到的是,曾經那個對著自己許諾天長地久的男人此時走得是那樣決絕。
雖然這件事情已經過了半個月了,可是童惠卻感覺好像是歷歷在目。
同大多數剛失戀的男女一樣,童惠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打不起精神,白天如此,晚上更是靠著酒精麻痹自己。
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這座城市不會因為一個人而停下腳步,簡單吃了幾口三明治的童惠宛如機器人一樣抿住嘴唇,眼中通紅的血絲讓人害怕。
晚上臨近下班之際,童惠這才姍姍而來。
前腳剛到公司,便被丁芝拉到了一間寫著董事長的辦公室內。
「我的姑奶奶,你腦袋讓門夾了?還真想當塗山氏,成為望夫石啊!」
「丁總,人各有志,不能強留,再說了我確實累了,想要告老還鄉。」童惠滿不在意道。
聽聞此話,丁芝拉起童輝來到一座光榮牆面前指著滿滿當當的獎盃獎狀道:「網絡文學編輯獎,現實題材文學編輯獎,文學大賽金獎...我的寶貝兒,你可是咱們業內的大拿!好男人多了去,別吊死在一棵歪脖樹下。」
看著童惠不再表態,丁芝無奈從口袋中掏出一套信封。
「這裡面是你今年上半年的獎金,拿著它出去散散心,半年之內什麼時候想通了什麼時候回來。」丁芝提醒道:「不過你的工作郵箱要等下周才能停,這段時間的投稿你還是要處理一下。」
黑漆漆的房間內,便攜式筆記本電腦所散發出來的光有些黃暈。
一個禮拜的時間,郵箱裡面幾十封未讀郵件。
文字這種東西很是神奇,看起來每一個都是冰冷的,但是結合到一起卻能夠組建成為無數美妙的畫面,山川河流,真情背叛,映入眼帘。
從一整串文字之中尋找「爽點」和「關注點」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不過這是童惠的強項,從小學就嘗試練習寫情書的她很享受這份工作。
一大桶啤酒,一小袋乾巴麵包片,就是支撐她熬夜工作的生力軍。
在吐嘈聲之中童惠用了三個小時清理完了自己郵箱,已經習慣晚睡的她漫無目的地看起了全國機票,此時已經是午夜十一點。
「耿風,幫我熱一杯牛奶。」童惠下意識叫喊道,空蕩蕩的房間內只有她自己一個人的回聲。
悶了一大口酒的她有些傷神,想要徹底摸出一個人存在過的痕跡,看起來也並不是那麼容易。
「叮噹。」便攜式筆記本電腦自帶的一聲聲響過後,原本乾淨的郵箱內又多了一封未讀郵件。
原本以為這件事情就此打住的童惠沒有想到過了幾分鐘,落筆再度來信道:「能說一下有什麼地方修改嗎?」
童惠嘲諷一笑,看起來這人應該是一個新手小白,我是編輯又不是你老師,還要給你逐字逐句進行修改?
這一次過後再也沒有投稿回復,本以為事情告一段落的童惠脫下了自己身上的寬鬆t恤,赤裸著身體走向了浴室。
花灑傾盆而出,水珠划過她身體上的每一寸肌膚,童惠沒有動,只是這樣站了幾分鐘。
等到她裹著浴巾出來的時候,電腦屏幕上又多了一封信件,這一次信件倒也簡單,只有兩個字。
「謝謝。」
很多年之後,童惠閒暇之餘還是會偶爾回想起來這一天,如果自己當時沒有回這一封信件,就是讓其那麼石沉大海,恐怕以後的所有事情都不會發生。
但是生活沒有如果,她也是在這封信下了解到了那個叫做武平的男人短暫且光輝的一生。
「不用客氣,題材還算不錯,文筆也還可以,就是言論有些呆板。」童惠回復道。
「那有出版的可能嗎?」
出於這個想法,童惠回了一封電子郵件,並且給他推薦了一名編輯。
不料,這個「程歡」就好像是得了失心瘋一樣,希望能夠通過紙質版發表。
蹬鼻子上臉的事情作為編輯界的老油條,童惠見得多了,歷朝歷代的文人墨客想要通過文字萬古流芳的更如同過江之鯽,然而上下幾千年也就只出了一個謫仙人。
「這位作者,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有些事情強求不得,你的作品我拜讀了一下,雖然文筆尚可,不過離著想要出書還是有一定差距,網文的世界是靠實力說話。」
再也按捺不住自己暴脾氣的童惠直截了當「懟」了回去。
以為對方會偃旗息鼓的童惠卻是沒有意料到,那個「程歡」倒是寧折不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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