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本來是有人在向安蕾匯報明天的庭審策略,看到江天荷進來打了個招呼出去了,出去時還帶了門。
「請坐,姐」。安蕾說道。
「坐啥呀,姐問你個事,這幾年姐給你介紹了不少男人,真的沒有合適的?」江天荷問道。
「咋了,姐,你又要給我介紹男朋友啊,依我說吧,這事還是要看緣分的,我現在還不想交男朋友,想著把手裡的事做好……」
「行了吧你,我以前沒想明白一件事,但是我現在想明白了,你是心裡有人了,所以才看不我和陳檢給你介紹的那些男人,對吧,說吧,心裡的那個人是誰?」江天荷笑呵呵的坐下,問道。
「哎喲,我的親姐哎,我哪有什麼人啊,我是不想現在這麼早被家庭給絆住了,結了婚得生孩子吧,到時候孩子哭,老公鬧,我還能幹活嗎,你也知道,我們公訴科每年有多少案子,我們每天幾乎都要加班,哪有時間去搗鼓家裡那點事」。安蕾說道。
江天荷笑笑,說道:「不管你是不是有心人,我告訴你一個消息,你可聽好了,你還記得那個叫丁長生的人嗎?」
「丁長生?當然記得了,怎麼了?這一晃也有好幾年沒有他的消息了」。說到這裡時,安蕾的情緒明顯是受到了影響,看起來有些不高興。
「他回來了,而且你也知道了,今天一天我忙的腳不沾地,反貪局的老何這麼以莫須有的理由給調走了,速度之快,令人咋舌,而剛剛陳東說,來接替老何的人是丁長生,你說這事是不是很蹊蹺啊?」江天荷問道。
「他來接替老何,當反貪局長啊?」安蕾問道。
江天荷點點頭,說道:「沒錯,是這個意思,你說這裡面有什麼貓膩嗎?」
「按說不該吧,他離職的時候都是白山區的區委書記了,這次回來卻幹這個小小的反貪局長,這,怎麼可能?」安蕾問道。
江天荷看看門口,小聲說道:「剛剛陳東說,丁長生來湖州幹這個反貪局長很可能是衝著某些人來的,所以,小蕾啊,你要把握住機會啊,姐以後說不定還要靠你呢」。
「哎呦,姐,你別笑話我了,我和他根本沒有任何關係,是他走之前那時候和你們一起吃了幾次飯而已,我哪能和他有什麼私交啊」。安蕾客氣的說道。
江天荷拿手指指了指安蕾,沒說話,鬼魅的笑了笑,離開了。
房間裡只剩下了一個目瞪口呆的安蕾一聲不吭,哆嗦著手去端杯子,但是心不在焉的卻把杯子打翻了,趕緊拿了紙巾到處亂擦。
「科長,沒事吧?」隔壁的手下聽到了動靜,進來問道。
「沒事,那個,明天的庭審策略你們再過一遍,我今天不陪著你們加班了,我有點事要早點回去」。安蕾說道。
「好,我知道了,安科長路慢點」。手下說完回了自己的房間繼續加班去了。
安蕾開車回到了家裡,把門關好,連走路到沙發的力氣都沒有了,順著門慢慢坐在了地,五年了,沒有他的任何消息,自己住在他買的房子裡,對她沒有任何的要求,也沒有任何的消息,她只是從別人那裡聽到一些隻言片語關於他的事情,但是現在他卻突然要降臨到她的身邊,讓誰都難以接受這個現實。
以她的家庭狀況,還有她的收入水平,如果不貪不占,自己這輩子都難以買的起房子,她很難想像自己要是沒有這套房子,會不會在這五年裡學會了伸手,不知道伸了手會不會被抓,前任科長是因為收了律師的錢,但是她們在公訴時沒有按照科長的要求減掉一個重要的罪名,導致犯罪嫌疑人告發,科長進去了。
她忽然想起了什麼,匆忙拿出手機,調出來那個號碼,存了五年的號碼卻從來沒有主動去撥打過,這一次她一定要試試。
從最開始的警惕和防備,到後來的心情平復下來,再到現在的波瀾和渴望,她的心理歷程不可謂不精彩和複雜。
從一開始,從丁長生給她買了這套房子開始,她做好了當他一個秘密情人的準備,她也知道,他給自己買這套房子的目的是這樣的,但是她還是很牴觸這樣的情感,她不想這麼把自己給賣了,可是事情到了後來,她猜到了開頭,卻沒猜到結尾。
丁長生調離了湖州,再也沒有機會和她聯繫,這層關係這麼漸漸的淡了,當然,那是在丁長生那裡慢慢的淡了,可是在安蕾這裡卻在慢慢的發酵,這不是幾塊幾十塊錢,這是幾十萬,他說給她這麼給她了,從她這裡沒有得到半點好處,能善罷甘休?
「喂,我是安蕾……」
「你找哪位?」對面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嗯,我找一下丁長生」。
「你打錯了,我不認識這個人」。
「打錯了,打……嘟嘟嘟嘟……」
這麼多年了,他又是去白山,又是出國,怎麼可能不換個電話號碼,想到這裡,安蕾都覺得自己好傻。
「算了,不想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他明天不要來了嘛,那等明天他來好了」。安蕾躺在大床,自言自語道。
安蕾這一晚沒有睡好,一瓶紅酒喝到了天亮,她一直都在琢磨自己和丁長生之間的事,自己和丁長生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想來想去,沒有一個合適的定義,這時候,天亮了,睏倦襲來,安蕾歪倒在陽台的草墊,直到被電話吵醒。
「喂,安科長,你快到了嗎,陳檢找你呢,問你在哪,好像是在準備迎接一個什麼領導來視察,你不來了啊?」
「嗯,我不去了,你替我請個假吧,昨晚感冒了,頭很痛,去不了了」。安蕾說道。
「那好,你別忘了吃藥,我這幫你請假去」。手下說完掛了,安蕾想了想,自己為什麼不去呢,憑什麼不去,自己這麼膽小,他是來工作的,自己以後不敢去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