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電廠現在還是安家的嗎?」梁文祥問道。
「對,我剛剛聯繫過安靖,但是沒聯繫上,他的經理來了,被我扣下了,就在外面的警車裡」。丁長生說道。
「接下來呢?」梁文祥問道。
「這次的事太大了,無論如何,安家是跑不掉的,除了賠錢,沒有其他的途徑,梁書記,你的意思呢?」丁長生問道。
「我的意思?」梁文祥笑了笑,「我的意思那麼重要嗎?」
「那當然了,領導的意思我們當然會徹底貫徹了」。丁長生恭維道。
「你拉倒吧,這次的事是個機會,明白我的意思嗎?」梁文祥問道。
丁長生搖搖頭,表示不懂。
梁文祥說道:「救援的差不多了,你們想想怎麼辦吧,我已經告訴薛桂昌怎麼處理了,你們商量一下,但是唯有一點,不能出事,事關這次坍塌造成的傷亡人員的家屬不能鬧事,必須處理到位,明白吧?」
丁長生當然是不明白了,可是梁文祥說到這裡就沒下文了,直到省里的領導離開,救援還在挑燈夜戰,現在還處在救援的黃金七十二小時裡,所以,還在繼續,必須要把最後一個人找到才算完。
「說說吧,現在咱們三個人在現場,最有發言權了,這事怎麼處理?」薛桂昌三人送走了領導,站在寒風裡。
「怎麼處理,還能怎麼處理,老闆賠錢,該抓的抓,該負責任的負責任唄,長生,你我是跑不掉的」。何遠志說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我能跑掉唄,這麼大的事,市委領導班子誰也跑不掉處分」。薛桂昌說道。
「我說兩位領導,你們在這裡爭這個有什麼意思?」丁長生說道。
「你們商量吧,我先去縣城了,一天了還沒喝口水,累死我了」。說完,何遠志不管薛桂昌丁長生了,轉身離開走了。
「臨走之前,梁文祥書記告訴我,處理方案都告訴你了?薛書記」。看著何遠志走遠了,丁長生小聲問道。
「方案?哪有什麼方案?」薛桂昌反問道。
丁長生一愣,按說梁文祥是省委書記,大領導,不會這麼說話吧,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怎麼會亂說呢?
「他確實是這麼告訴我的,對了,他問我這起事故怎麼處理,我說聽領導的,他就說了一句,這是個機會,其他的就沒說什麼了,我再問,他就說處理方案都告訴你了?」丁長生說道。
薛桂昌聞言,手指著丁長生點了點,看看周圍,說道:「我明白了,他也是這麼和我說的,也只是說這是個機會,到底是什麼機會?」
「我也不知道啊,我這不是在問你嘛,什麼機會,會是什麼機會呢?」丁長生問道。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燈火通明的救援現場,薛桂昌說道:「莫非是想說,這個機會就是要利用這機會搭上安家的車?」
丁長生看看他說道:「我看未必,說不定是想利用這個機會讓安家翻車呢?」
薛桂昌看了一眼丁長生,笑了,說道:「你看,咱倆就是兩個理解方向,唉,看來這事難辦啊」。
「是啊,就說是個機會,怎麼處理都不說明,這讓我們咋辦?難整啊」。丁長生說道。
薛桂昌不再說話了,其實也不用再說了,薛桂昌的意思已經是很明顯了,要利用這個機會巴結上安家,不出意外,這件事的後續處理,將不再需要丁長生,丁長生當然是有這樣的自覺了。
第二天早晨,丁長生接到了薛桂昌的電話,讓他回市里準備香河風光帶方案,明天開常委會定下來這個方案,力爭年前開工。
「這是什麼意思?」丁長生和何遠志正在吃早餐,接到電話後也沒避諱何遠志,電話的聲音很大,所以即便是沒開免提,何遠志也聽到了,所以問丁長生道。
「意思很簡單,就是這事不歸我管了,也好,和那些記者周旋不是好事,另外啊,那些死者和傷者的家屬,我也硬不下心來去和他們砍價,都是娘生爹養的,哪個不是家裡的頂樑柱,這一死,家裡就塌了,就這麼點錢還要一家一家的往下砍,實在是良心不安啊,所以,我回市區了,你們在這裡繼續處理吧」。丁長生說道。
「昨晚我走了你們談什麼了?」何遠志問道。
丁長生笑笑,說道:「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對你的肝好,否則的話,對你的肝臟不利」。
「你放心,我現在都不怎麼生氣了,再生氣下去,我非得氣死不可」。何遠志說道。
丁長生覺得這事也沒什麼可保密的,於是說道:「詳細的我就不說了,各人呢有各人的機會,現在薛書記就是在把握他自己的機會,這我們誰也管不著,這不嗎,昨晚,警察接到命令,把我扣下的許家銘給放回去了,這就是機會吧」。
何遠志何其聰明,立刻回過味來了:「他什麼意思,這些賠償款不會是想讓市里出吧?」
丁長生點點頭,說道:「看來是有這想法」。
「你放心,有我在,這個方案不會通過的,門都沒有」。何遠志把筷子拍在桌子上,說道。
丁長生笑笑,說道:「是,有你在,肯定不行,但是你不在的時候呢?」
「他有本事把我趕走?」
「那倒未必,可是如果他真的搭上了安家的快車,想在湖州干點啥事幹不了?」丁長生問道。
一句話點中了何遠志的死穴,他沒話反駁了,丁長生說的不錯,現在的自己,在湖州中南省已經是苟延殘喘了,別說再進一步了,就是保住現在的位置都難了。
「是啊,這樣不要臉的事,他能做的出來,誰讓人家是秘書出身呢,辦公室主任,啥眼色看不透啊?」何遠志無奈的說道。
「哎哎哎,不要一竿子打死一船人,我也是秘書出身,我也當過辦公室主任」。丁先生白了他一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