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銘輪是什麼身份?
憑著他的身份和見識,怎麼可能看不出來林御之前所說的話是真是假。什麼愚人節純粹都是純屬扯淡的話,就算借林御個豹子膽都不敢拿什麼愚人節當幌子來戲弄自己。就因為知道是真的,所以現在付銘輪心底才會憤怒。只是向來不喜歡喜怒哀樂形於色的他,是在暗暗隱忍控制著,他想時時刻刻都保持一個平和冷靜的狀態。
蘭肖鋒居然會當著代表團眾人的面,去辱罵蘇沐。
這絕對不能當作一個小事件看待,付銘輪知道像是蘭肖鋒這樣的人,能坐到如今這個位置,是絕對不會隨隨便便出口傷人的。做出這種有損禮儀威嚴之舉,對他的形象是嚴重有損。然而蘭肖鋒偏偏這樣做了,這就有點耐人尋味。
到底是什麼事情讓蘭肖鋒如此憤怒?
莫非是和談家有關係?
難不成是昨晚發生在拓荒者俱樂部前面的事件?
對於各省代表團出國後的基本情況,以及發生的一些特殊事件,即便付銘輪沒有特意關注的,楊青都會及時告訴他。再說在現在這個敏感時期,發生葉惜手下嚴重傷人事件,這種事不算小,付銘輪如何能不知道?葉惜是蘇沐未婚妻,她的人動手打傷的是談兵,難道說蘭肖鋒就是因為這個關係,才來找蘇沐麻煩,公然對他進行羞辱的嗎?
只是蘭肖鋒你是不是有點太過囂張跋扈,不分場合不分地點不分人物了?
你就算再囂張,也要看下你要針對的對象是誰,你以為蘇沐是個軟柿子,能夠任你隨便蹂躪嗎?雖然蘇沐不一定能找到你的痛腳,給你點顏色,但他背後的人會容忍你這樣做?兵對兵將對將的話,是沒有誰會幹涉的。但既然你如此不按照常理出牌,公然違背官場規矩,就不要怪人家對你動手了。
當然這些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自己該如何做。
林御不匯報這事,付銘輪完全可以當作什麼都不知道,但現在既然林御匯報過,自己如何還能淡然處之?
這事要是被蘇沐後面幾個老人知道,他們看到自己竟然對蘭肖鋒的行為沒有採取任何動作,你讓他們會怎麼想?關係到自己利益的時候,沒有誰能置身事外,付銘輪亦是如此。
林御心底猛地一顫,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辦了件壞事。
付銘輪能不知道昨晚發生的事嗎?林御估摸著他肯定知道,既然他知道了,都沒有多說什麼,都沒有多做什麼,自己卻在這裡挑起來這事,這不是為難他的嗎?後悔啊,再給林御一次機會的話,他是絕對不會再提這個事。蘇沐那邊是怎麼都好交待的,但這邊如此做,豈不是讓付銘輪陷入左右為難的境地。
林御只覺得後背直冒冷汗,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他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趕緊離開這裡,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但可能嗎?既然已經發生的事,就絕對不能迴避。林御剛想要張口說點什麼的時候,付銘輪卻是已經開口,他的臉色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就仿佛聽到一件無關痛癢的事。
「我知道了,這事等到會議結束回國後再說。」
「是。」林御趕緊道。
「去忙你的吧。」付銘輪最終還是沒有選擇公然幫蘇沐討回公道。
蘇沐只是個正廳級幹部,蘭肖鋒卻已經是堂堂常務副省長,你以為廳級和省部級之間的深溝是能一腳邁過去的不成?付銘輪就是從這個上面選擇站在了蘭肖鋒這邊。別看他現在是沒有做出任何決定,但既然知道這事,不做出決定就是做出了決定,兩不相幫就意味著你已經選擇了幫助蘭肖鋒,這是再清楚不過的現實。
蘇沐當然不可能會知道這裡發生的事,他現在正準備去天朝另外幾家交流團轉轉。
就在他剛拐過一個彎的時候,蘭肖鋒突然出現在眼前,臉色顯然是十分不悅,
「蘇沐,你跟我來一趟。」
「不好意思,我現在有事要做,沒有時間。」蘇沐冷言相對。
「你這算什麼態度?知道不知道我是你的領導,你難道就是這樣尊重領導的嗎?在你眼中還有半點對領導的敬畏之心嗎?你信不信就衝著你現在的舉動,我就能向上級部門反映一下。」蘭肖鋒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臭罵,瞧那架勢赫然有種想要將蘇沐往死收拾的意思。
蘇沐漠然冷笑。
「蘭副省長,我希望你搞清楚一件事情,我和你之間並不存在任何隸屬關係,這點我之前已經給你解釋的很清楚。你想做什麼那是你的事,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不要將你所謂官高一級壓死人的規矩用在我這裡,因為不管用。你現在的所作所為真的是一個省長該有的風範嗎?又有哪點像是省長之舉?
不怕你來氣,我還得告訴你,最好將這副嘴臉收起來,不要在我面前流露。你再有下次的話,我也會告狀的。不要以為我收拾不了你,就沒有人能收拾得了你。說到後台的話,我也有,而且是能輕鬆壓死你的存在。不過我最大的好處就是從來都不會隨便告狀,但只要是我告的狀,就沒有說不成功的。蘭肖鋒副省長,你要不要嘗試下?」
「你?」
蘭肖鋒當場無語。
他真的不敢再多說什麼,他更是不敢嘗試。因為原本被憤怒沖昏頭的他突然意識到,蘇沐剛才的話不是危言聳聽,他的後台是當真強硬的很。蘇沐想要做的事,似乎還真沒有說做不成的。自己非要無底線逼迫蘇沐的話,沒準,不,是肯定,最後倒霉的只能是自己。
小不忍則亂大謀。
我不能隨隨便便就被蘇沐激怒。
蘭肖鋒深深呼吸一口氣,將心中憤怒壓制住後,剛想要繼續說什麼,誰想到從旁邊一個角落處已經緩緩走出來一道身影,她眼神複雜的望著蘇沐,最後將所有情緒全都壓制住,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冷漠。
「蘇沐,是我想要見你,咱們能談談嗎?」
「哦,既然是你,那倒可以。」蘇沐看到談楠的剎那是有些意外,不過很快釋然。
談兵被自己收拾成那樣,談家要說沒有一個人出來解決是不可能的。談政融和談睿都沒有辦法隨便出國,那麼能過來的就只有談楠。自己早就應該想到是談楠會過來的,只是蘇沐沒有想過談楠會第一個找上自己。
「蘭叔叔,接下來的事我來做吧,您就回去忙您的吧,這次多謝您了。」談楠待人接物的本領是練出來的,就算明知道蘭肖鋒是有求於談政融,但人家的身份畢竟擺在那裡,她該尊重的時候還是要尊重。
一省的常務副省長,即便是放在任何一個派系中,都屬於中流砥柱。
「小楠,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就不要和我客氣,有任何問題都可以來找我,我是絕對不會讓人欺負你的。不管他是誰,只要做出過分的舉動來,咱們都能和他們死磕到底。」蘭肖鋒含沙射影的掃過蘇沐,轉身離開。
怎麼著,這是赤裸裸的宣戰嗎?
蘭肖鋒你到底是不是魔障了?你到底是怎麼混到現在這個位置上的?之前你要是一直保持著陰冷如虎的狀態,我對你還是不會有其餘想法,但現在你這樣,倒是讓我對你有所無語。不過這事其實反過來想想就能想通,你這樣做無非就是因為你要向談楠表明你的態度,你的立場,你這樣做就是想要讓談楠轉述給談政融。
你都已經是常務副省長的地位,謀求的就肯定是省長之位。
但談政融怎麼能給你辦到?
你應該是想要讓談政融向他背後的那位傳話,由此可以看出來,談政融背後站著的那尊大佛絕對很有能量,不然不會讓蘭肖鋒如此不顧身份的做出這種舉動。
「蘇沐,我想要你給我一個解釋。」
談楠眼神清冷的掃射過來,姣好的面頰上布滿寒霜。這刻的談楠和蘇沐之間已經沒有任何情感可言,話說回來,從一開始到現在,貌似兩人之間也沒有發生過感情。
「你需要解釋?什麼解釋?」蘇沐不溫不火說道。
談楠都能做到這樣冷漠,蘇沐又何嘗不能控制住情緒?
你見面就如此冷漠,無非是想表明我和你之間已經勢如水火,既然如此,我又何須掩飾什麼。冷漠就冷漠,無情就無情,如此反而是最好的處理態度。
「哼,你這是給我裝糊塗嗎?我想說什麼,你難道心裡不清楚?我這次過來為的就是談兵,他是我的親弟弟。如今卻被你未婚妻的人打成重傷,醫院都給下達病危通知書,你現在卻給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這算什麼?你不要給我說你什麼都不知道,你以為我會相信嗎?我知道你從前來華盛頓後就一直和葉惜住在一起,你們雙宿一起飛,你們逍遙自在,那都是你們的事。但我想要的就是一個解釋,談兵到底和葉惜之間有什麼樣的深仇大恨,非要將他弄死才行?」談楠聲色俱厲,說到談兵的時候她憤怒著,說到雙宿一起飛的時候,她更加憤怒,就好像後者要比前者,更加讓她會失去鎮定似的。
「這就是你要見我的原因嗎?」蘇沐淡然一笑平靜問道。
「不然你以為會是什麼?」談楠冷笑道。
「我沒有以為什麼,我想說的是,你就不要胡鬧了,趕緊帶著你那個不成器的親弟弟回國吧。」
蘇沐漫不經心的說出這話,就在談楠的臉色急變中,他隨後冒出來的話更加讓談楠惱怒。
「國外太危險,可不是談兵這種精蟲進腦的傢伙能待的,我怕他要是繼續留在這裡會沒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