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蓮,他們是誰啊?」坐在房中的一位長輩問道。
「他們是…」馬曉蓮有些語塞,不知道該怎麼介紹,就在這時胡桂恰到好處的出聲說道。
「三大爺,他們是我的朋友,這次跟著我來祭奠馬文運堂哥的,我們現在有些事想要和嫂子他們談,你們能迴避下嗎?」
「迴避?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啊,要迴避做啥子哦?」
「胡桂,我瞧你小子就不順眼,你還讓我們迴避?莫非他們就是及時礦業派過來的說客?」
「龜孫子,真要是他們的人,看我不削死!」
……
幾個長輩心中的怒火當場就爆發出來,而在聽到他們這樣喊出來後,馬文運的父親馬天河,母親楊瑞麗,妻子董文華沒有光澤的臉上頓時冒出些許鋒利暴戾氣息,看向蘇沐的眼神充滿著怨恨。
他們都已經沒有想要活下去的力量,還管你是誰!什麼身份地位,什麼顯赫尊貴,對他們來說就是浮雲。
「幾位老人家你們或許誤會了,我不是那個礦業公司的人。」
蘇沐察覺到房間中的氣氛有些不對勁,剛想要表明身份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一道尖銳刺耳的喊叫聲,緊接著喧譁聲便此起彼伏的響起。
小孩兒的哭叫聲,土狗的狂吠聲,汽車的鳴笛聲,嘩嘩的下雨聲…全都交織融合在一起。
「不好了,及時礦業的瘋狗彭來了!」
就是這樣一嗓子,帶動了整個院子的沸騰!
而在聽到瘋狗彭來到之後,房間中的人也都清楚過來,蘇沐肯定不是及時礦業的人,要是的話,瘋狗彭不會再露面。
再說想想也是,有胡桂陪同著,怎麼可能是,真的要是,胡桂也沒有做人的底線,你好歹是這裡的女婿。
在聽到外面的動靜後,一群人全都嘩啦著站起身,就連董文華都抱著孩子就要往外衝出去。
「嫂子,你瘋了嗎?孩子剛滿月,你這樣做是想要讓他得病根嗎?」馬曉蓮趕緊拉扯住。
這麼遲疑的功夫,其餘人已經衝出去。
蘇沐衝著馬曉蓮說道:「你留下來照顧你嫂子。」
說完後蘇沐也趕緊走出房間。
靈堂外面突然間停了幾輛麵包車,從車上下來一群如凶神惡煞般的年輕人。
他們看樣子就跟混混無二,但穿著的卻都是及時礦業的工裝服,乍一看上去還挺整齊劃一,二十來個人拱衛著一個留著小分頭,面容陰鷙,叼著香菸的男人走過來。
這男人就是瘋狗彭,也就是季敏銳安排在及時礦山,全權負責處理安全事務的彭文濤。
這些人來的非常快,行動也很利索,剛出現就呈扇形包圍過來,他們手中都拎著鋼筋鐵棍,掃過在外面搭建的靈棚,沒有誰有任何畏懼和敬畏之心,眼中閃爍的全都是不屑和蔑視冷光。
更過分的是,這幫傢伙還發出陣陣嘲諷聲。
「看到沒有?這就是那天想要阻擋咱們的王八蛋,死了!」
「有人非要想死咱們有什麼辦法。」
「嘿嘿,看到沒有?老天爺都在說這混蛋不是個玩意,要不然怎麼會下雨?」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騙闖進來,活該!」
……
聽到這樣的諷刺話語,青蟲村的人全都瘋了,敢怒不敢言,一個個的眼中都噴射出怒火。
但彼此掂量了下,發現自己要是衝上去,最後的結果可能會和躺在棺材中的馬文運沒有啥區別,只能滿臉不甘的咽下這口惡氣。
窮山惡水出刁民,可再刁的民也有畏懼害怕的時候,真的觸碰到死亡神經線,誰不害怕?
「喂,這裡管事的人那?你們青蟲村的村支書村支書在哪裡?有喘氣管事的出來一個!」彭文濤在靈棚前面站住後,在旁邊小弟的打傘中,漫不經心的衝著前面喊道。
「還有沒有天理,還有沒有王法了!彭文濤,你就非要和我們青蟲村對著幹嗎?」一個面容枯瘦的老者從人群中走出來。
他就是青蟲村的村支書馬文才,作為村里最德高望重的長輩,他被眼前這幕氣的都要昏過去。
太囂張太霸道太張狂!
「呦呵,我還以為馬文才你這條老狗子沒有在那撒,不過想想也是,這樣的事你這個當村支書的怎麼可能不露面?」
「這青蟲村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應該和你有關係,你不管紅白事都會露面才對索。既然你在這事就好辦了,我今天過來只有一件事,希望馬文運的家人能夠簽字,這樣的話我不但立刻就走,還會送上份厚禮哦。」彭文濤揚起手中的一份合同無所謂的說道。
「你…你…」馬文才被氣得身體顫抖。
「老支書,你別生氣,可千萬彆氣壞身子!」
「瘋狗彭,你給我滾開,這裡不歡迎你們!」
「你們還有點良心嗎?你們都殺了人還敢再過來逼迫著人家,你們是要將人逼死嗎?」
……
一群村民嘩啦著衝上前來,將馬文才攙扶住的同時,衝著瘋狗彭他們再也沒有辦法忍耐心中的憤怒,全都齊唰唰的喝叫起來。
在他們心中,這群人真的是該死,就沒有見過這麼無恥的人,大家都是有爹有媽的,你們這樣做就不怕爹媽在自己的村里被人戳脊梁骨嗎?仗著你們是青壯勞力就這樣胡作非為,你們於心何安?
「叫啥子,統統給我閉嘴!」
面對這種指責和辱罵,瘋狗彭厲聲喝叫,顯老的臉上閃爍著陰狠毒辣,露出滿嘴被煙熏黃的黃牙,獰笑著說道:「我說你們青蟲村的人不要隨便栽贓陷害,我可沒有殺人。」
「馬文運的死和我沒有一點關係,我連動手都沒有,你們要是這樣往我身上潑髒水,我是絕對不會輕饒的,我可是要追究責任,告你們誹謗!」
「至於說到我過來是逼迫人的,你們想多了。我三天前就說今天要來,我哪裡知道馬文運會死掉,我以為他還活著捏,我總不能做個不守信的人。」
「算了,和你們廢什麼話,馬文才你就算是這裡的村支書都沒有資格簽字,馬文運的家人那?站出來一個我瞧瞧,不是叫做什麼來著…」
「彭哥,馬文運的老爹叫馬天河,老娘叫楊瑞麗,媳婦叫董文華!」身邊頓時有小弟趕緊站出來回答。
「對,就是你們這三個人,馬天河,楊瑞麗和董文華,你們隨便一個站出來給我把這合同簽了,只要簽了,我保證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可要是不簽的話,嘿嘿,說不得我今天就要好好的和馬文運聊聊!」瘋狗彭轉身衝著靈棚就要走過去,手中的香菸閃爍著忽明忽暗的光芒,在他的手指間像是隨時都會丟出去。
「你要做什麼!」
就在這時一道悲憤的聲音陡然間從人群後面喊出,馬天河和楊瑞麗相互攙扶著走出來,他們無神的面龐上此刻布滿著怒意,心中的所有悲傷全都化為怒火在燃燒。
什麼索要公平,什麼法院宣判,對他們來說都已經不重要,他們現在看到瘋狗彭就只有一個念頭,要他以血還血,要用他的命來祭奠躺在棺材中的兒子。
白髮送黑髮,大雨大血殺。
「彭哥,那個就是馬天河和楊瑞麗!」狗腿子趕緊喊道。
瘋狗彭站住腳步,轉過身瞥視過來,笑容陰冷的說道:「早這樣多好,非要我把事情鬧僵鬧大才露面,那多沒意思。兩位,你們既然是能做主的人,就麻煩誰來給我簽下字吧!」
「我是絕對不會簽這個字的,我要是簽字,小運不就是白死了嗎?打死我都不會簽這個字,你死了這條心吧!」楊瑞麗睚眥俱裂的盯著瘋狗彭,牙齒咬著嘴唇都往外冒血。
馬天河雙眼更是血紅,孱弱的身軀在風雨中顯得是那樣單薄悲涼,可這樣的悲涼卻因為充血通紅的雙眼,多出一種瘋狂味道,他揚起布滿老繭的右手,衝著瘋狗彭就衝過去。
「日你個仙人板板,我要打死你個喪心病狂的畜生!」
打死我?
瘋狗彭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面對著衝過來的馬天河,想都沒想直接揚起手臂便狠狠的揮落出去,咣的一聲,馬天河就被掀翻在地。
這時候蘇沐剛從小院中走出來,看到這幕的瞬間,眼底冒出一股寒徹冷意,身影錯動間就要出手。
可還沒有等到他出手,後發而至的朱槐笛便倏地從身邊跳出去,一腳將瘋狗彭踢飛出去,跟著趕緊將馬天河從地上扶起來。
「大爺您沒事吧?」朱槐笛焦慮的問道。
「老頭子!」楊瑞麗直到這時才衝上前來,將馬天河攙扶住的同時滿臉淚水的淒喊道。
「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兒子剛死,老頭子又被殺人兇手欺負。蒼天啊,難道說你真的沒有長眼睛嗎?」
「你就要眼睜睜的看著我們這些窮苦的農村人被欺負成這樣,眼瞧著我們家家破人亡嗎?你這是想要逼死我們老兩口!」
「你們是誰?是這個村子的人嗎?怎麼就敢管老子的事,是不是想要和這個王八蛋馬文運一樣,都變成死屍躺在棺材裡?」
「砍腦殼的,敢動打我是吧?是你踢的,哪個腳踢的給我伸出來,老子要是不將你的腳砍斷就跟你姓!」
「麻痹的,你們特麼都還傻愣著做什麼,難道不知道給老子上勁嗎?全都上,弄死他們算我的!」
「青蟲村的人要是有誰敢阻攔鬧事,給我全都打,打死他們!」瘋狗彭從地面爬起的瞬間就面目猙獰的厲聲喝叫,整個人宛如賭輸紅眼的賭徒般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