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華學長,我們想要請問下,那邊的桌椅板凳都要搬過來嗎?」
開口詢問的是一個剛剛加入農大校學生會的大一新生,他身邊還跟著幾個同樣身份的人。
很普通很正常的一句問話,誰想就在問出來的瞬間,迎來的卻是一陣劈頭蓋臉的責罵。
就站在眼前的一個戴著鴨舌帽的大三學生,毫不客氣的厲聲喝道:
「誰讓你喊學長的?
你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嗎?
陳華是你能直呼其名的嗎?
那是誰?
是咱們農大校學生會的主席,懂不懂?」
「就說現在有些大學新生真的是不注意自己的身份地位。」
「咱們那時候比他們強多了,連最起碼的規矩都不遵守,簡直就是笑話!」
「像是這樣的事情,只准這次,再有下次的話一律驅逐出會。」
……
幾個站在陳華身邊的學生會部長,盛氣凌人的喝道,他們眼中閃爍著的是一種毫不掩飾的蔑視和鄙夷,心中浮現出來的是自以為是的高傲。
被呵斥的幾個新生頓時露出一種尷尬的神情,訕訕離開。
反抗嗎?
當然是能反抗,可想到自己不過是大一新生,要是說和大三的老生對起來,最後倒霉吃虧的只能是自己,他們就都沒有惹事。
「你們幾個聽著,中午的話,咱們去天香居吃飯,這次和盛世騰龍人事部合作,咱們學生會是有一筆收入的,總不能讓你們白幹活不是。」
陳華隨意掃過全場後淡然說道。
「多謝主席!」
各種阿諛奉承的話層出不窮。
原來還能這樣操作?
看到這幕的蘇可,眼底涌動著一股憤怒和震驚。
她不是說第一次和大學打交道,但像是連山農大這樣,敢如此盛氣凌人的學生會卻是第一次見到。
他們做出來的事情簡直是匪夷所思,這是公然將官場的那套理論搬遷到了學校中。
要是說大學的學生會都開始變的這樣烏煙瘴氣,大學又有什麼前途?
學生會的人都知道吃喝玩樂,整個學校的風氣又該如何?
看到這些,想到這些,蘇可忽然間對這次農大招聘失去了興趣。
這次的招聘工作原本是有兩個學校在備選名單,假如說農大這樣的話,我們就只能去科技大學。
哪怕是找一些老實巴交的,我們也不願意和這種品德敗壞的共事。
盛世騰龍要是說招收這種體制下的大學生進來,將會是一場災難。
就在蘇可剛準備離開的時候,眼前剛剛消停下來的一幕忽然間又開始鬧騰起來,事情的起因還是剛才那樣,只不過這次出頭的不是之前那幾個,而是一個叫做鄺舍的人。
鄺舍是大一新生,是剛剛進來沒有多久的學生會新成員,長的是白白淨淨,眉清目秀,誰看到都會認為是屬於那種書生意氣很重的人,誰想到就是這樣的人,在被數落了一頓,不能稱呼陳華學長,要直接喊主席時,當場爆發。
「少廢話,難道陳華不是學長嗎?
怎麼就不能叫學長?
還非得叫主席?
我說你們沒有搞錯吧?
這裡只是一個學生會,又不是官場,用得著將官場那套弄到學生會來嗎?
咱們參加學生會是為了鍛煉自己的能力,不是來給你們當狗使喚的!」
鄺舍的話語冰冷而果斷,聲音寒徹刺骨,眉宇間浮現出來的是一種桀驁不馴的狂妄。
「你給我閉嘴,誰讓你這麼放肆的?
誰給你膽量這樣放肆的?」
「你是哪個學院的?
你是哪個部委的?
你的部長是誰?」
「像是這種不知道尊重上級領導的人,一律都該開除。」
「只是開除的話多沒意思,哪裡能顯示出來咱們學生會的威信和地位?
要我說,對待這樣的人就該施加重罰。
要將他的惡劣行為匯報給學校,直接開除學籍,你們說對吧?」
……
開除學籍?
蘇可眼底閃爍著冰冷光芒,看向那幾個趨炎附勢,惡意奉承的學生會部長,毫不掩飾心中的鄙夷,這種行為簡直醜陋不堪,這種形象根本慘不忍睹。
不就是這樣一個小事嗎?
你們怎麼就敢上綱上線?
還說的這麼嚴重!
處理的結果還是如此讓人瞠目結舌,直接開除學籍,這種能毀掉一個大學生前途命運的話語,怎麼就能從你嘴裡如此嘻嘻哈哈的說出來,你真的是拿著雞毛當令箭。
最要命的是那個學生會主席陳華好像對這樣的事情沒有任何反對的意思,臉上布滿的也是一種怨恨,看向鄺舍的眼神充滿著譏誚和怒意。
「誰說要拿你當狗使喚?
你這樣說是想要將學生會誣衊成什麼地方?
剛才的話,只不過是學長們對你的教誨,難道說他們身為學長連說你兩句話的資格都沒有嗎?
再說他們每個都是學生會的部長,都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都是省部級職位的,你這樣的一個小屁孩叫囂個什麼勁!」
陳華張口就來,隨意間說出的就是一個個讓人驚嘆的官位。
部長?
省部級?
蘇可不由暗暗咂舌,這樣都行嗎?
我想就算是在官場中,都沒有誰敢這樣無所顧忌的標榜省部級的職位吧?
可在學生會裡面,這種事做起來竟然這樣嫻熟,瞧你們說出這話的表情是那樣淡然自信,莫非你們真的習以為常?
「鄺舍,不要和他們爭辯了,他們全都是一群掌握著大權的人,咱們招惹不起的。」
「不好意思各位部長,這事是我們的錯,我們賠禮道歉。」
「陳主席,您繼續忙,我們先走了!」
幾個人說話間就拉著鄺舍想要離開,他們都是一個宿舍或者說學院的,總不能眼睜睜的瞧著鄺舍在這裡被欺負被羞辱吧?
再說大家都是混學生會的,又怎麼能沒有聽說過陳華的心狠手辣,那是一個有著背景的主席,不是他們能叫板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就此罷休!
換做別人的話或許真的就會走了,但鄺舍是一般人嗎?
從他的姓氏就能看出來,他是鄺家人。
既然是鄺家人,就斷然沒有說屈服的可能。
「你們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鄺舍打斷舍友的勸阻,無所畏懼的盯視著陳華,言辭灼灼的說道:
「陳華,你是學生會的主席,代表的是咱們農大的形象,可你現在的所作所為真的是讓人失望透頂。
我不過只是稱呼了你一聲學長,就要面臨被開除學籍的懲處,你覺得這像話嗎?」
「還有你們都是學生會的部長,可你們的言行是有失的。
我覺得就你們現在所表現出來的嘴臉,簡直是丟咱們農大學生會的臉!
要是說這個學生會全都是你們這樣的人,我寧可退出!」
「陳華,我現在就當著所有人的面,向你提出要退出學生會的通知!
你給我聽著,從今往後,只要你陳華還在學生會一天,我鄺舍便永遠不會加入!」
鄺舍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嘩啦。
誰想都沒有等到陳華發號施令,那些跟班的就一股腦湧上前去,將鄺舍整個圍住,然後氣勢洶洶的吼叫起來,每個人臉上都浮現出著惱怒神情,像是一個個被挑釁後惱羞成怒的雄雞,要將眼前的這條小蟲子給啄死。
鄺舍卻是沒有絲毫驚懼膽怯的意思,眼神高傲的瞥視過去,冷漠的說道:
「怎麼?
想要玩這種群毆的招數嗎?
我也算是服了你們,你們是誰?
不都是高高在上的學生會領導嗎?
不是說都是什麼副省部級的幹部?
這就是你們的嘴臉?」
「你!」
「我難道說錯了嗎?」
鄺舍看著出聲呵斥的部長,嘴角冷笑連連,「你們要是不相信的話,問問在場的學生會成員,他們有誰對你們的行為是滿意的是肯定的?
一群狐假虎威的蠢貨!
一群眼高手低的廢物!
和你們這樣的人在學生會工作,我覺得無地自容!」
「對,鄺舍說的對,你們這群人就是太過放肆了!
還說我們放肆!
放肆的是你們,一個個的都將自己當成是高高在上的領導,你們真的是嗎?」
「在學校裡面就這樣,要是畢業後出去,指不定會變成什麼樣那!」
「肯定是變本加厲啊!
就他們這樣的醜惡嘴臉,難道說還有變好的可能嗎?
我對他們是沒有信心的,我再也不會加入學生會,我心甘情願的退出!」
「我也退出!」
「退出!」
「讓他們自己當做自己的部長吧!」
……
當鄺舍發出要退出的呼聲後,緊隨其後的就是他們宿舍的,然後就像是點燃了這根導火索,熊熊烈烈的退出風暴開始蔓延開來。
他們想要當的是農大的學生會成員,而不是你們這群官僚主義人的成員。
學生會是屬於學校的,不是你們誰的私有產物。
看到這幕的蘇可,剛才冷漠的心忽然間回暖,這說明什麼?
說明這所大學的精神還沒有徹底被抹殺掉,還有熱血青年在。
這樣的連山農大才有盛世騰龍繼續招聘的資格。
否則,只能是毫不猶豫的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