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資料摔到桌上,「啪」的一聲輕脆聲音響起,「辦公室主任崗位職責」幾個大字映入姚志成眼帘,他不禁心頭一顫,抬頭看向楚天齊。對方眼中滿是陰冷,陰冷的背後還有一絲不可捉摸。姚志成意識到,對方要出手了,他急忙陪笑道:「楚主任,您誤會了,是我沒理解透。」到這裡,又複述並表態,「對,楚主任的對。這些文件都是重新審定後實行了兩年多的內容,您連一個文字都沒有刪減,只不過是貼出去用以提醒而已,根本不需要開會研究。我馬上把它們張貼出去,並監督執行。」
楚天齊臉上這才有了笑容,目光也柔和了許多:「姚主任,人和人也需要磨合,也需要一個過程,只要明白自己該做什麼,磨合應該不是問題。你呢?」
「是,是。」姚志成連連頭稱「是」,他聽出來了,楚天齊這是在給自己時間,給自己機會,同時也警告自己「要明白職責所在」。他稍微鬆了一口氣:看來對方並不想把自己一棒子打死。但也對自己提出了要求。那自己該怎麼辦呢?還是下來再想吧,能躲過今天一劫,已經是很幸運了。
「那就好,你先去忙吧。」楚天齊揮了揮手。
「好,我先走了。」姚志成頭哈腰,向門口走去。
身後忽然傳來一個聲音:「是不是要先去向別人匯報啊?」
姚志成心中一凜:這人眼中不揉沙子,竟然看透了自己想法。急忙回身道:「不,不需要,我馬上去辦。」
楚天齊已經低頭看著手中的資料,不再言聲了。
走出主任辦公室,關上屋門,姚志成伸直腰板,長噓一口氣,抹去了額頭的汗珠。他回頭看了看閉上的屋門,心中一個聲音響起:我直接去張貼嗎?另一個聲音馬上做了回答:不直接張貼還能怎麼著?要是那位反對這麼做,你不是更沒法弄了嗎?
拿定主意,姚志成快步向樓下走去,他要把這幾張紙迅速放到一樓閱報欄中,以免夜長夢多,更難做人。
……
中午,楚天齊去吃飯,剛下到一樓,見大廳靠牆位置圍著好多人,他就向人群走去。
人群中有人無意一回頭,看到了楚天齊,趕忙捅了捅身邊的人,快速向樓外走去。其他人也發現了異常,回頭匆匆一瞥後,也紛紛散去。
眾人走開了,楚天齊也到了牆的近前,看到閱報欄中心位置正夾著自己簽批的那三份文件。想到剛才眾人圍觀的情形,楚天齊微微一笑,出了辦公樓,向食堂走去。
餐廳里已經坐了好多人,當大家看到楚天齊進入後,都紛紛投去目光。在楚天齊真正抬頭的時候,這些人又匆忙間看向別處。
在眾人注視中,楚天齊一邊用著午飯,一邊偷偷關注著身邊的情況。他發現王文祥沒來,馮志堂、姚志成也沒到位。
接下來的兩天,楚天齊注意到,好多人都去了閱報欄處,都圍觀著那幾張紙,或指指,或竊竊私語。也有的人在食堂或是在辦公室里,不時聚在一起,聲著什麼。
儘管人們對那幾張紙進行了關注,但仍然沒有人來找楚天齊,來找他簽字或請假。就連姚志成,也一次沒有過來。
這幾天的門庭冷落,在楚天齊意料這中,他知道很快就會有人來的,不准人還會不少呢。
果然,在文件貼出的第五天,有人上門了。
……
這天,楚天齊吃完晚飯,剛回到辦公室,就傳來了敲門的聲音。他了聲「進來」,抬頭看著門口。屋門打開,一個女人走了進來,看到這個女人,楚天齊心中暗道:有效果了。
進來的女人,手裡提著一個紫色挎包,徑直走到了辦公桌前面。女人身高在一米六以上,身材比較勻稱,頭髮用粉色髮帶綰著,發稍順著左面肩膀垂到前面。她穿著白色肥腳褲,粉色羊毛衫,腳上是一雙粉色皮鞋。女人的臉蛋比較精緻,耳垂上懸著粉色耳墜,隨著她身體走動,耳墜也不時晃動著。
女人最突出的還有一,不,是兩。那兩的起伏很大,與她的身高似乎都有一些不協調,但一般人不會這麼去考慮的。她的整個裝束以及狀態,給人一種乖巧玲瓏,但又引人遐想的感覺。
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開發區財務股長任芳芳。今天的任芳芳,和平時見到的時候,有很大差別。尤其是不穿外套的裝束,楚天齊還是第一次看到。看來,今天,無論從服飾、髮型,還是神態來看,這個女人應該都是刻意這麼做的。
「主任,這些天太忙了,也沒來得及拜訪您,請您不要見怪。」任芳芳滿面含笑,嬌滴滴的道。
一股極濃的香水味撲鼻而來,楚天齊不由得屏了一下氣息,身子靠在椅背上,道:「任股長,有事嗎?請坐。」
任芳芳沒有坐下,而是把雙手撐在老闆台邊沿上,身體前傾,輕聲道:「有事,當然有事。」著,她的雙眼還俏皮的眨了眨。
濃烈香水味不時鑽進鼻孔,再看著對方話的神態,楚天齊意識到,這個女人有問題。他警惕的把椅子向後撤了撤,嚴肅的:「任股長,有事事。」
儘管楚天齊語氣嚴厲,可對方只是稍微怔了一下,根本沒當回事,反而繞過老闆台,向楚天齊走去。一邊走,一邊咯咯笑著:「主任,現在已經下班了,幹嘛還要那麼繃著,隨便聊聊,不好嗎?」
看著對方的神態,還有那故意顫動的身體,楚天齊斷定,這個女人絕對沒安什麼好心。任芳芳離自己越來越近,尤其是故意前傾的兩凸起,更是近在眼前。可楚天齊已經退到牆根了,退無可退,同時那濃烈的香水味嗆得他直頭暈。怎麼辦?怎麼辦?
看著楚天齊不停躲閃的狼狽樣,任芳芳驕傲不已,心:難道還是個雛?那更有意思了。這樣想著,她的上身盡力向前探去。
突然,意外發生了。
「阿欠」,一聲巨響傳進任芳芳耳廓,她「嗷」的叫了一聲,像兔子一樣蹦後了好幾步。
這聲噴嚏是楚天齊打的,是無意而為之。本來他見這個女人步步前行,把自己逼到牆根,想要躍開已沒有空間,正考慮是不是在她穴位上一下,以阻止她的侵犯。忽然感覺鼻子一陣發癢,緊接著就不受控制的「阿欠」出來。
當時,任芳芳居高臨下,欺身向前。在她眼中,對面的伙已經是嘴邊之肉,她滿腦子都在想著得逞以後的事。冷不防,對方來了這麼一聲,在她耳中確實不亞如響了一個炸雷,她才驚的退到了後面。
任芳芳鎮靜了一會兒,方意識到這是對方在打噴嚏,同時她也感覺臉上像是濺上了水珠。急忙從包中拿出紙巾,滿帶厭惡之情的在臉上擦了幾擦,同時帶著哭腔撒嬌道:「都賴你,給人家弄上這粘粘的髒東西。」
想到對方剛才的作派,再聽著她這膩歪歪的聲音,楚天齊只覺得噁心,於是嚴肅的:「我不是故意的。你到底有什麼事?要是沒有的話,就……我還要等人。」
聽得出他話中有驅趕之意,任芳芳臉上顏色變了幾變,冷冷的:「主任,找你能有什麼事,當然是錢的事,現在財務沒錢,這工作該怎麼辦?」
其實從對方進入房間的那一剎那,楚天齊就知道對方是來錢的事,但沒想到她會先來這麼一出。此時聽她出,並不覺得奇怪,於是道:「是嗎?這我還真不知道,也沒聽你們匯報過,更沒給過我財務報表之類的東西。」
任芳芳馬上接過了話茬:「主任,這你怪不著我。財務結帳是有時間規律的,每月二十號結帳,一般月底能出報表。但上個月既是季結,更是年結,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在一月十號以後出報表。我這每天加班,緊趕慢趕,才做了出來,這不就第一時間給你送過來了嗎?」
楚天齊知道對方在偷換概念,在強詞奪理,但他懶得和她爭辯,就順水推舟道:「是嗎?那你把報表拿來我看。」
「好的。」任芳芳答了一聲「好」,把挎包拉鏈拉開,一邊在裡面翻著,一邊向前走去。在離楚天齊很近的時候,她忽然腳下一絆,身體前傾,整個身子撲向楚天齊。
對於任芳芳玩的這招「摔倒」,楚天齊早有防備,一是剛才這女人就有同類「前科」。二是她在走動的時候,眼睛餘光不時瞄向自己,異常神情早就落入楚天齊眼中。他據此判斷對方肯定沒憋好屁,早就在防著她了,做好了應對準備。
眼見對方果然來了這麼一招,楚天齊猛的從椅子上彈起,身體盪出椅子,落在了旁邊空地上。
任芳芳只覺得眼前人影一閃,椅子上已經空空如也,心「要壞」。但她既沒有防備,也沒有功夫,哪還能收住向前之勢?整個前身「啪」的一聲,撲在了椅子上。所幸的是椅子已經挨著牆,否則在外力作用下,椅子往後一倒,那她非趴在地上不可。
「你……」任芳芳手中揮舞著幾張紙,哭訴道,「你欺負人。」
楚天齊已經繞到了屋裡空地上,手指著任芳芳:「收起你那一套,請你離開。」
「我就不離開。」任芳芳趴在椅子上,扭臉大哭。
楚天齊冷笑道:「你想耍賴,好啊,那我喊人弄你走。」
「篤篤」,敲門聲響起,同時有人喊道:「楚天齊,你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