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下班,姚志成沒有像往常那樣加班,而是直接走出屋子,騎上摩托車,趕回了家中。
把摩托車停好,姚志成拿出鑰匙正準備開門,院門卻從裡面開了,一個滿臉抹粉的女人出現在門口,這個女人是姚志成老婆黃優雅。名字叫的挺有水平,可性格確實不敢恭維,用「河東獅吼」或是「母夜叉」形容都不為過。
看到丈夫回來了,今天的黃優雅難得優雅了一回,笑吟吟的說:「志成,今天下班這麼按時,是不是知道我回來啦?你肯定想我想的厲害了吧。」說著,向前靠來。
姚志成沒有接她這個茬,返身去推自己的摩托。
對於丈夫的不解風情,黃優雅沒有生氣,而是走出院子,去幫著推摩托。一邊在後邊使勁,一邊嘟喃著:「還假裝正經?看你一會兒著不著急。」
把摩托車放到院子裡,姚志成沒有搭理去關院門的妻子,而是徑直走進家中臥室,把手中挎包扔到一邊,「撲通」一聲躺倒在床上。
黃優雅進到家中,一看丈夫竟然在床上躺著,不禁心花怒放,小跑著撲到床上,摟住了姚志成。嘴裡還說著:「現在受不了了吧,那我就好好慰勞慰勞你。」她嘴上雖這麼說,其實是她想讓他「慰勞」了。
一邊說著話,黃優雅的手卻沒閒著,一邊扒著姚志成衣服。很快,他就只剩下最後的一塊遮羞布。她正要繼續行動,卻忽然意識到他今天一點也沒有配合的舉動,便住手疑問道:「志成,怎麼啦?你不是躺在這兒等著我嗎?現在還裝什麼呢?」
姚志成沒有說話,就那樣望著頂棚,一言不。
「老姚,你到底怎麼啦?」黃優雅看了一眼姚志成身體,忽然大怒道,「好啊,你是不是趁老娘不在,出去鬼混了,你看你那」
「鬼混個屁,老子哪有那心情?」姚志成忽然猛的坐了起來。
聽完姚志成的話,黃優雅先是一楞,隨即滿臉怒容,也坐了起來。過了一小會兒,才壓著火氣道:「志成,你這是怎麼啦?平時你對我可是很溫柔的。對不對呀,姚主任?」
姚志成把頭轉向妻子,大聲道:「狗屁主任,我已經不在辦公室了。」
「不在辦公室?高升啦?」問完覺得不對,黃優雅又質問道,「被踢開啦?踢到哪了?什麼職務?」
姚志成吐出了五個字:「建設股股長。」
「建設股股長?還行啊。」黃優雅一驚一乍的說,「不對,你這是被冷落了。為什麼?誰整的你?」
「為什麼,一天就知道為什麼,你還懂得什麼?」姚志成回嗆道。
「媽的,自己被人整了,回來跟老娘撒什麼氣?」黃優雅在姚志成身上拍了一巴掌,然後跳下地,手指著姚志成,「你說,是不是姓楚的整的你?」
姚志成沒有說話,而是把頭扭向一邊。
「哦,果然讓我猜對了。」黃優雅恍然大悟狀,「我美麗姐都說他不是個好東西,你還偏偏給他打掩護,說什麼宅心仁厚,現在好了,拍馬屁拍馬腿上了吧。」
姚志成怒聲道:「少他媽給我說黃美麗三個字,要不是聽她瞎咧咧,老子還不至於混到這個地步呢。這一切都是被她害的。」
「你罵誰?姚志成,我看你是活膩歪了。」黃優雅說著,在姚志成身上撓了幾下,「自己被人給騸了,還賴美麗姐,你他媽的算不算男人?你倒是說說,我姐怎麼害你了?」
姚志成挑了挑眉毛:「好啊,說就說。你成天就聽那個背興娘們咧咧,非說不能一棵樹吊死,非說要多條腿走路,硬是慫恿我去找什麼狗屁劉主任。這倒好,不但被劉大智奚落一番,還讓楚主任看到了。現在好了,哪頭都不討好,你滿意了吧?」
「等等,你說什麼?他看見你去找劉大智了?這怎麼可能?」黃優雅質疑著。
「怎麼不可能?人家知道我哪天幾點去的,還知道戴著頭盔,連那件專門換的恤衫都說了出來,你說這能有假?」姚志成接連問,「你不說,我也不說,劉大智應該也不會說,人家不是看到了,又會是什麼呢?」
「是啊,怎麼會被現呢?」黃優雅嘀咕著,「肯定他在跟蹤你,要不哪能那麼巧?對了,一定是他對你不信任,安排了眼線對你盯梢。」說到這裡,她的聲音大了起來,「媽的,果然不是好東西,竟然採用這麼下作的做法。不行,我找他去。他要不給老娘個說法,老娘就不讓他了。」說著,向外衝去。
「站住。」姚志成怒吼,「人家這是網開一面,否則我能混上這個股長?再說了,開區一旦升格的話,股會變成局,我就能成為局長,人家這是照顧我呢?」
「照顧?虧你說的出,那還指不定驢年馬月的事呢,反正現在股長不如那個辦公室主任。再說了,辦公室主任也會升的,說不準就成了班子成員了。」停下腳步,黃優雅追問,「什麼人占了你的位置?從哪來的?」
「要文武,原來的青牛峪鄉辦公室主任。」說完這句話,姚志成再次倒在床上,不再說話。
「要文武,青牛峪」黃優雅喃喃著,然後忽然大吼,「好啊,怪不得呢,怪不得把你踢開,原來是給他的老同事讓位呢。姓要的現在又是他老婆的人,他媽的,不會是他倆共用一個女人吧。」
「放什麼狗屁?」姚志成怒斥道。
「你算什麼男人?玩蛋玩藝兒。」黃優雅沒有像往常那樣糾纏,罵過一聲後,向外跑去。
姚志成沒有理睬對方,就那樣躺著。過了一會兒,才意識到什麼,忙坐起身來,向外看去。可院裡空空如也,哪有那個敗家娘們?他只好嘆口氣,拿過衣服穿了起來。一邊穿衣服,姚志成一邊想著過往的事情。
楚天齊剛來的時候,姚志成雖然沒有直接和對方做對,但基本一直秉承王文祥的意思,算是王文祥的幫凶。後來隨著楚天齊漸漸坐穩位置,姚志成對楚天齊的態度也慢慢的熱乎起來。尤其是自從楚天齊抓住姚志成把柄那時起,姚志成已經不敢對楚天齊陽奉陰違了。
到後來,因為同學老梁的平安落地,王文祥對姚志成的威脅已經不存在。姚志成不必要聽王文祥擺布,和楚天齊的關係一下子熱絡下來,他也由稱呼對方「楚主任」,變成了直呼「主任」。對於王文祥的幡然醒悟,楚天齊也伸出橄欖枝,接受了對方的投誠。
但是,沒過幾天,姚志成的態度有了微妙變化,他開始對楚天齊由很熱絡變成了純粹的尊敬。不知是楚天齊沒有現,還是並沒在意,反正對姚志成的態度還是不錯,經常稱呼其「老姚」,以示親近。
不曾想,就因為自己一時糊塗,聽信了敗家娘們的話,聽信了她那個丑堂姐黃美麗的話,才招致今日的下場。
姚志成現在反而輕鬆了好多,就好像是犯人等到了判決一樣,而且這個判決還絕對是法外開恩。就沖自己做的這些事,換做任何一個人,絕對不會輕饒自己的,只有楚主任給了自己天大的恩澤。要是把楚主任換做王文祥的話,那自己絕對沒有好日子,別說是還做股級幹部,恐怕開區已經沒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了。
經此一事,姚志成深深後悔,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後悔,為楚主任的宅心仁厚而自慚形穢。
就在姚志成後悔當初的時候,楚天齊一行卻在飯館裡喝的正起勁。
本來,楚天齊不準備晚上聚一聚,他知道自己現在是焦點,不能太招搖。只是轉念一想,不能只考慮自己的感受,要文武可是來投奔自己的,自己怎麼也得表示一下熱情。
如果召集開區人員聚會,有些不合適,一是因為有姚志成在,大家都彆扭。二是要文武剛到,和大家不熟,要文武也彆扭。單位歡迎聚會可以過渡一段時間進行,現在可以搞一下私人朋友聚會。
於是,楚天齊叫上了要文武、楊大慶,又喊來了雷鵬、二狗子。晚上一下班,就到了趙鋼家的小飯館,結果趙鋼也正好在家,就六個人坐到了一起。
這些人都比較熟慣,所以人們喝的很暢快,聊得也很開心。
雷鵬又舉起了酒杯:「老要,歡迎你啊,歡迎你由鄉下進城,感謝你來給我哥們幫忙。你是我哥們的朋友,也就是我雷鵬的朋友,以後有什麼事,就言語一聲。來,咱倆走一個。」
「感謝雷隊長,能在楚主任身邊工作是我的榮幸,我一定盡職盡責,請你放心,請主任放心。如有需要你幫忙的地方,老要我一定不客氣。你是主任好哥們,跟你客氣的話,那我就是太見外了。」說著,要文武的酒杯和對方碰在一起。
「哈哈,要主任現在就進入角色了,張口閉口楚主任的。不知道還以為多大官呢,其實就是一個小科級嘛!」笑著,雷鵬舉杯一飲而盡。
要文武也喝乾了杯中酒,杯口朝外展示著。
「哈哈哈」眾人都被雷鵬的話逗樂了。
尤其楚天齊笑的更開心,因為他解決了一個醞釀很久的事情。而且還達到了一箭三雕的效果:先成功調來要文武,自己有了幫手,對於要文武也是一個交待其次成功占了辦公室主任位置,如果不是機緣巧合,暫時還沒有理由挪走姚志成最後,雖然姚志成由辦公室調到建設股,看似被冷落了,但姚志成還得感謝自己,感謝自己網開一面,感謝自己只是略施了一點兒懲戒。
想著一箭三雕的效果,楚天齊好不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