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緊急會議,一直開到十一點才結束。
在會上,針對楚天齊列出的方案,眾人暢所欲言,進行了熱烈的討論,有時還非常激烈。大家既贊同了大部分內容,也對個別方面、多個環節提出了看法、建議,最後經過大家一致認同,一份經過調整、補充相對完善的方案才形成。
在這份方案中,公安局也成立了安全保衛組,由楚天齊任組長,其他班子成員任副組長。各位副組長又分別負責了下面幾個小組的工作,各個小組的小組長、成員也落實到了人頭。由於楚天齊還是縣委安全保障組副組長,還有好多工作要做。因此,曲剛做為縣局安全保衛組的常務副組長,就成了縣局安全保衛的實際責任人。
會後,縣局安全保衛組各個副組長,又分別馬上召集各小組的小組長,連夜細化各小組工作。包括小組人員分工,包括人員調配,包括各自工作的注意事項等等。
就這樣,縣公安局好多房間的燈光徹夜未熄,在凌晨四點多的時候,細化後的方案形成了第一稿。
雖然楚天齊未參加各小組方案細化,但他也一直沒閒著,不但要繼續推敲安全保衛方案中可能存在的漏洞,還要隨時接聽各位副組長的電話,或是聽他們當面匯報。到後半夜時分,雖然並未瞌睡,但在香菸煙霧的薰嗆下,雙眼也不禁發澀,甚至略有異物感。每到這種時候,他就用熱水浸過的濕毛巾在眼部捂一捂,緩解一下眼部的疲勞和不適感。
第一稿細化方案形成後,保衛組的正、副組長又坐到一起,對其中的內容進行研究,尤其是對小組組別間的銜接與配合又進行了推敲。在這個過程中,個別紕漏被找了出來,進行了重新調整,尤其還多做了幾條應急舉措。
又經過兩輪的探討,在早上七點半,第三稿方案終於成形,楚天齊要求大家去休息兩個小時。
想的挺美,就在楚天齊剛剛躺下的時候,手機便響了起來,是縣委辦的電話。在電話中,秘書科長已經在向他請教了,請教縣裡安全保衛方案的內容。儘管眼皮發沉,楚天齊卻也只得耐心的知無不言。
在上午十點前,再次對方案過了一遍後,縣公安局安全保衛方案報到了縣委辦。
雖然方案已經報到了縣委辦,但今天已經是三月二十六日,離首長到來僅有五天了,排除隱患就成了當務之急。於是,供水、供電、交通、通訊等基礎公共設施有無遭受破壞,飲水、食品、藥品等部門和企業有無被惡意污染、投放毒性物質,商場、廣場、學校、幼兒園、醫院、車站等人流密集場所有無投放毒性、放射性、傳染性物質及爆炸物,一些有前科或危險分子有無破壞企圖等等,就成了重點排查對象。
……
雖然縣裡要求保密,其實關於首長要來的消息早已經傳開了,而且有的甚至傳的非常具體,都具體到了幾號首長。絕大多數人除了在電視上見過那幾位首長外,根本就沒有見過本人,更別說是在許源縣城了,這些人往往都是帶著好奇與興奮談論這件事,當然也未必沒有帶著企圖的人。
隨著日期越來越近,隨著消息越傳越廣,縣委、政府領導既興奮於首長的到訪,既想得到中央的關注,但其實感受更多的是接待工作壓力。做為全縣安全保障部門,公安局的壓力更大,公安局長的壓力也更大。因此,楚天齊既要每日做首長視察安全保障的銜接,又要聽取安全保障的排查匯報,還要親自到一些場所檢查,每天忙的不可開交。
日子已經到了四月一日。
下午,許源縣委再次召開了首長視察保障工作調度會。在會上,縣委書記、縣長對各組工作進行了督促、跟進,並再次強調了某些環節。但首長何時來,行程如何,是否來許源縣還未有準確消息。可接待保障工作已經開始倒計時,公安局更必須為了安全保衛工作而全力以赴。
將近四點鐘,調度會結束,楚天齊回到了辦公室。他一邊抽菸,一邊想著安全保障的事。
一支煙還未吸完,曲剛就來了。
曲剛進門後,坐到對面椅子上,直接說道:「局長,又剛處理了兩起上訪。一起是十八里莊村民的,本來上午他們到縣裡上訪,已被勸返回去。可不知怎的,又反悔了,嚷著還要來上訪,鄉里只好讓派出所中途去截他們。其實他們村宅基地的事已經處理過兩次,他們也拿到了相關的補償,只是總還找機會上訪。剛才派出所打來電話,鄉里已經安撫好了村民,上訪村民都解散回家了,但他們還在繼續關注著。
另一起上訪的主體是銀行內退員工。本來他們在七年前就已經被內部裁員,按工齡一次補償了十到十五萬元不等,銀行負責交納保險到退休。當時一下子又拿了十七、八年的工資,這些人覺得很划算。可近幾年,這家銀行在職員工工資上漲幅度很大,比幾年前工資翻了一倍還多。那些內退人員頓時感覺心理失衡,便頻頻到首都的銀行總部上訪。他們的工資關係和縣財政沒關係,以前倒從來沒去縣政府,可這次聽說首長要來,他們就到許源廣場去拉橫幅,給縣政府施壓。政府既答覆不了他們,卻又不能明確表態不管,只能讓幹警去現場維持秩序,政府向上面反映。後來從市里來了一個行長,把這些人領到縣銀行會議室協商去了,我們的人也剛剛撤了回來。」
「怎麼說呢?有些事咱們也說不清,但好多人想借首長視察之機獲得利益,真是挖空了心思,這幾天光是這樣的上訪真是多了去了。」楚天齊顯得很是無奈,「有些事確實不是我們能處理的,我們也不能評判是非曲直,但我們的職責就是負責一方安寧,只能是隨叫隨到。」
曲剛又說:「對了,局長,剛才許源鎮派出所匯報,在許源飯店周邊,發現了個別可疑人員。這些人疑似在提前踩點,想在首長到來時現場上訪。我已經讓他們死死盯著這些人,一旦確認使用許源飯店,便立即清空,並進行布防。」
「一定要嚴防死守,要人盯人,絕對不能有任何漏洞。」楚天齊道,「保障首長視察安全,這是政治任務,容不得有半點閃失。我們必須睜大眼睛,打起十二分精神,全力以赴做好安全隱患排除工作。對了,上級安全保衛部門到了嗎?」
「沒有,市局也在等省廳通知。」曲剛搖搖頭,然後又補充道,「也說不定忽然就來通知。」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起,曲剛按下接聽鍵:「是我……啊?……我知道了。」
看著曲剛神情冷峻,楚天齊道:「老曲,怎麼啦?」
「柯曉明接到指揮中心消息,百貨大樓經理打來電話,說是百貨大樓外面有煙霧,還發現了疑似嫌疑人。」曲剛回答,「柯曉明他們正在附近,已經帶人趕了過去。」
「我們也去看看。」說著話,楚天齊站起身。
「好,我去開車。」曲剛答完,率先走出了屋子。
當楚天齊穿戴整齊,帶好相關物品,到了樓下時,曲剛已經發動著汽車,在樓下等候了。
待楚天齊上車,曲剛腳下給油,汽車衝出了公安局大院。
這幾天溫度適宜,下午時分正是人們上街購物或是在外玩耍時間,沿路上的車輛很多,便道上也是行人如織。儘管曲剛拉響了警笛,但路上仍然不太暢快,車輛行駛緩慢。
走了大約二十分鐘,才到了百貨大樓。把汽車停好,二人向百貨大樓走去。
和年前那次疑似有爆炸物不同,今天百貨大樓門前沒有了那些圍觀的人群,只有公安幹警在不時奔忙著。估計今天人們可能是意識到了危險。
與百貨大樓一街之隔的斜對面大樓門前,正站著好多人,好奇的向這邊張望著。
剛站到大樓外空地上,一個人迎面跑了過來,正是刑警隊長柯曉明。
向領導敬禮後,柯曉明匯報起來:「楚局、曲局,事情已經調查清楚,純屬是烏龍。發出煙霧的,是那個垃圾筒,裡面根本沒有什麼爆炸物,而是未熄滅的菸頭燃著了裡面的雜物。至於所謂的嫌疑人,指揮中心監控那裡已經傳來消息,疑似一個拾荒人,高強已經去尋找此人了。」
正這時,一輛警車停在路邊,高強跳下車,他後面跟著一個穿著破舊的老年男人。
來到近前,高強一指身後老年人:「人找到了,他就是一個拾荒者。」
說是老年人,其實這個人也不過六十來歲,只不過是穿戴舊一些,臉上也滄桑一些罷了。這個男人面對著幾個穿警服的人,顯然緊張的很。他結結巴巴的說:「我……我就是一個撿……破爛的,我不是那個恐……什麼分子。」
此時百貨大樓經理來到近前,他手指老年人,插了話:「老頭,你看看,要不是你瞎翻騰,這還著不了,還冒不了煙呢。你這麼一弄,給商場造成多大損失,還麻煩公安局……」
看著拾荒老頭因害怕和緊張而不停抖動的臉上肌肉,楚天齊沒好氣的打斷了那個盛氣凌人的百貨大樓經理:「要不是有人拾荒,恐怕就是晚上著火了,要是明天著的話,那……哼哼。」
雖然楚天齊的話說了一半,但大家都明白其中的嚴重性,百貨大樓經理自然也聽懂了。他臉上神色數變,急忙尷尬的說:「楚局說的對,說的對。」
楚天齊沒理對方,而是對著柯曉明、高強道:「繼續排查,絕不放過任何一絲隱患。」
「是。」答應過後,柯曉明、高強轉身而去。找本站搜索"筆硯閣www.bishenge.com",或請記住本站網址:www.biy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