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主任既是韋烈的妹夫,也是韋刺的妹夫。
私下裡,方主任見到韋刺當然得喊大哥。
可在工作中——
正在辦公的方主任,並沒有因韋刺給自己打電話的語氣,是那樣的恭敬,就有什麼奇怪。
只是公事公辦:「韋指揮,你請說。」
「最新消息。」
韋刺放緩了語速,吐字清晰:「西廣多個縣市,都出現了豬瘟的苗頭。甚至,鄰省縣市也出現了。」
什麼?
方主任的眉梢一挑:「你確定?」
韋刺肯定的回答:「家裡老爺子為此,親自打來了電話。」
如果沒有95%以上的準確性,韋老也不會親自給韋刺打電話,通報西廣那邊的消息。
「我知道了。」
方主任沉默了片刻,輕聲說:「告訴老爺子,派遣最專業的人員,徹查本地的養豬業。韋指揮,你那邊密切關注非洲、東南亞那邊的生豬養殖情況。如果條件允許,務必在最短時間內,搞清楚境外豬瘟病毒的嚴重程度。如有新的情況,及時給我打電話。」
韋刺點頭:「好。」
「好,就這樣。」
方主任放下了話筒,拿起香菸點燃了一根,緊鎖眉頭閉上了眼。
如果。
崔向東沒有登報預警,今年可能會有全球性的豬瘟來襲,那還倒罷了。
畢竟豬瘟這玩意,又不是多稀奇的事。
可他偏偏登報預警。
更因他是個「即便打個飽嗝,都有可能會引起很多人關注」的敏感人物;從而導致了他的對手們,恨不得拿放大鏡,來搜尋他的缺點;這才在他登報預警豬瘟後,引起了那麼大的反響。
甚至!
因為崔向東掀起的全縣大養豬計劃,都成了對手攻擊他的武器。
起碼。
方臨瑜在盤龍縣受挫。
張澤國為了給樓小樓斷後,丟掉了雲湖縣副書記的職務,被調任省作協。
崔向東更是因此,主動辭掉了雲湖新區書記的職務,跑去了市婦聯。
盤龍縣的大養豬計劃,全面叫停。
整個雲湖縣,也只有新區那一畝三分地在死撐。
苑婉芝在青山班子會議上,提出的大養豬計劃,同樣遭到了賀天亮等人的極盡嘲諷。
總之。
崔向東發出的豬瘟預警,被當作了勞民傷財的笑話;更是成為了對手,給予重創的藉口。
可是。
如果真有全球性的豬瘟,席捲而來呢?
那些以養豬為刀,對他出手的對手,又怎麼辦?
方主任琢磨良久,都沒幫那些人想到更好的辦法。
唯有苦笑:「這小子,難道真是被老天爺眷顧的?」
他睜開眼,掐滅了香菸。
拿起話筒,撥號。
起身,低頭。
語氣恭敬地匯報:「韋刺剛才打來電話。西廣多縣市,甚至鄰省,都出現了豬瘟現象。我已經讓他,密切關注境外的養豬業。也委託西廣韋家,派遣相關專家火速調查情況。」
片刻後。
那個和藹的聲音,才從話筒內傳來:「從亡羊補牢,為時未晚的角度來說,現在給其他省份,尤其是江北各省的生豬,扎疫苗還來得及嗎?」
「那得看悄然升起的豬瘟病毒,傳染速度有多快了。」
方主任措辭謹慎:「可以肯定的是,豬瘟疫苗要想起到預防作用,得需要一周左右的抗體成長期。如果時間不夠,打了也是白打。關鍵是,鑑於疫苗得需要冷藏的特徵,以及多年都沒有大型豬瘟流行。各省在疫苗這方面的產能和儲藏數量,根本不足以支撐所有的生豬,都提前打疫苗的。」
他說的沒錯。
豬瘟疫苗這個東西,可不是給豬豬給某美婦刺字那樣,紮上就能立竿見影的。
得需要一周到十天左右的時間,來感染宿主,激活免疫力後,再產生病毒抗體的。
可豬瘟這玩意,不出現也就罷了。
一旦出現——
怎麼說呢?
當你在客廳發現一隻蟑螂時,就證明在你看不到的角角落落中,可能會藏有一千隻蟑螂!
而且豬瘟的傳播速度,是很快的。
一旦豬瘟現象出現,再打疫苗也就晚了。
再加上當前這方面的產能,和儲藏條件都很弱,也無法在短時間內,為所有的生豬都紮上疫苗。
偏偏這玩意,還是相當重要的戰略資源。
哎。
電話那邊的傳來一聲嘆息:「如果,現在讓生豬緊急出欄,會是什麼情況?」
方主任馬上說:「將會引起市場恐慌,生豬價格直線下降。如果僅僅是下降也還罷了,卻有可能會出現大豬小豬一刀切之後,形成的生豬斷檔。從而導致一部分能躲過豬瘟、或者自身攜帶抗體的豬,也都消失在以後的市場內。真要那樣,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電話那邊沉默。
換誰遇到這種事,都沒有好的應對辦法。
只能祈禱當前在西廣那邊出現的豬瘟,僅限於在西廣!
千千萬的,不要波及到其它省份。
「密切關注,境外的生豬情況。」
電話那邊,緩緩地吩咐:「通知各軍的養豬場,以某個合理的藉口,提前屠宰生豬!並做好儲存工作,以備不時之需。民間,不可慌。」
「明白。」
方主任乾脆的答應過後,放下了話筒。
半小時後。
接連打了七八個電話的方主任,來到了窗前。
「崔向東,如果你知道豬瘟已經悄然出現後,會怎麼樣呢?」
方主任看著天東的方向,自言自語。
崔向東遭到爆炸襲擊,隨時都會掛掉的事,方主任早就知道了。
不過他肯定不會過問。
人還沒死不是?
嘿嘿。
當然。
大嫂做飯引起煤氣罐爆炸的消息,他同樣知道了。
和韋刺等人不同,方主任倒是覺得,還真有可能是大嫂,惹出來的麻煩。
只是崔向東玩的這一手真真假假,實在是讓人找不到真相的蹤跡。
既然找不到,那就讓它隨風而去吧。
反正本次事件,主要矛盾只發生在康系和崔系之間,算是小範圍作戰。
雲湖崔系只是亮出了獠牙、秦家蕭家以及賀天明,只是做出了義憤填膺的樣子。
康家付出的代價——
也僅僅是個縣組織部的位子,以及康庭海的前途盡毀罷了。
絕對的小風波。
起碼樓宜台也是這樣認為的。
不過她最感興趣的,還是陳勇山竟然敢搜身康明月,逼著那個小賤人不得不低頭;尤其襲人在天東醫院,讓她最最看不順眼的欒瑤,碰了個大釘子的事。
「哎,小襲人。」
晚飯過後,在蕭錯外出散步時,蜷縮在沙發上的樓宜台,對要看電視的襲人說:「你做了那麼多的事,我就看著這件事最合胃口。求求你了,我的襲人老婆,給我說說,商白肉晚上去找你們,究竟是啥事?」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襲人抬手打開她伸過來的腳丫時,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
歪頭看著樓宜台:「大毛刷,如果我告訴你,我能幫你爭取雲湖縣委大管家的位子,你會怎麼報答我?」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