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儘管好奇,但大多只是在遠處張望,並不敢靠前。
一是因為有警方維持秩序;
二是因首都來人望而生畏;
三是擔心靠前而沾包。
不過所有黨政人員則被要求進樓同行。
公務員們心中發苦,卻不敢不聽,甚至不敢表露絲毫畏難,以免被直接劃成嫌疑人。
冷隊長在前,及第縣公務員居中,方司長帶人在後。
一行人由一樓上二樓,從二樓到三樓,最終停在最西邊陽面房門前。
屋門側上方標識牌非常醒目——鎮長室。
鎮裡人們不禁狐疑,難道這裡有貓膩。
「誰在這裡?」冷隊長轉頭問道。
章建河擠到前面:「我。」
「打開。」冷隊長命令著。
章建河應了聲「好」,取出鑰匙,打開屋門。
冷隊長當先而入,來到屋內西北角位置,指著牆角組合檔案櫃:「打開。」
「是。」章建河應答著,先是打開辦公桌抽屜,從裡面取出一串鑰匙,然後打開了檔案櫃第二節柜子。
「怎麼有個手機?」
隨著章建河的驚呼,好多人注意到,柜子里躺著一個銀色手機。
冷隊長阻止了人們觸碰,戴著一次性手套,拿起銀色手機。
手機有密碼,但在專業人士手中根本不值一提。
冷隊長熟練的開機,隨後撥出一串號碼。
甄銘的那部黑手機響了,上面顯示出一串隱藏號碼。
但眼尖的人注意到,來電顯示這是第七次,顯然之前最少聯繫過六次了。
章建河竟然是幕後黑手?竟然會做出那種令人髮指的事?
他也太會偽裝了。
真是他所為嗎?
人們依舊半信半疑,而且更糊塗了。
「拿下。」隨著方司長一聲令下,立即有兩人扭住了章建河。
章建河使勁掙扎著:「你們幹什麼?我怎麼了?」
「這不明擺著嗎?還有什麼可狡辯的?速速交待罪行是你唯一選擇。」冷隊長譏諷道。
章建河連連搖頭:「不不,手機不是我的,我也從沒聯繫過此人,以前根本就不認識呀。」
「作案手機就在你櫃裡鎖著,還想抵賴不成?負隅頑抗,罪加一等。」冷隊長臉更冷了。
章建河都快哭了:「真不是我的呀,我從未見過這部手機,柜子里也從來沒有過,根本不知道誰放裡邊的,肯定是有人陷害我。」
話到此處,章建河下意識望了徐搏一眼。
好多人立即被眼神引導了情緒,難道是黨政爭權的結果?
「各位領導,不知你們是什麼時候來的,如果來得早的話,就應該能發現今天的反常。本來不到半小時的活動,硬是拖延了兩三倍時間,這不明擺著為栽贓陷害爭取時間嗎?我真的被冤枉了,也從來沒見過那些人呀。你可以問他們,是誰和他們接觸的,又是誰要積極合作的?」章建河的指向越發明顯,就差直接指名道姓了。
是呀?時間確實拖得太長了,徐搏的確像是故意拖延。
枸杞種植就是徐搏一力主導,還多次跟那幾個騙子接觸,也親自去考察了。
這麼說來,徐搏嫌疑才是最大的。
好多人迅速得出結論,看徐搏的眼神都變了,離著近的幾人更是拉開了距離。
但也有個別人狐疑:如果真是徐搏的話,甄銘的交待又怎麼說?互相矛盾呀。
靠,甄銘是捨身保主呀。
當得出這樣的結論時,在狹小的空間裡,徐搏周邊竟然空出好大一塊地方。
「我對天發誓,如果手機是我的,就讓天打雷劈我,讓我不得好死。誰要是把手機放我這裡,也要天打五雷轟。」
章建河竟然痛哭流涕著發起了毒誓,給人感覺分明就是冤枉至極。
讓章建河這麼一弄,不但聲亥縣公務員們狐疑,首都來的人也有些含糊了。
方司長略一沉吟,說道:「先把他帶走,其他在場公務員保持二十四小時手機暢通,隨時等候協助調查。」
靠,這是有嫌疑了唄!
人們都不禁暗暗叫苦。
「尤其你們幾個,沒有特殊情況,不得離開聲亥縣全域。如必須外出,也須報備我們,經同意方可。」方司長這次指的是喬亦峰、尤秘書、毛副局等人。
喬亦峰臉頰肌肉動了動,臉色特別難看,感覺受到了極大侮辱,可也是敢怒不敢言。
也難怪喬亦峰憤怒,本來完全是自己的地盤,現在反倒成了被管制對象,任誰都不會舒服。
方司長在警告之後,沒有聽到任何反駁,於是也不再訓教,帶著一眾手下和甄銘等人下樓而去。
「我是冤枉的,還會回來的,始作俑者必將原形畢露。」章建河一路上大呼冤枉,上車前更是激動舉拳,好似慷慨赴死的義士一般。
現場好多人都被感染,紛紛露出同情之色。
也有相當一部分人信了章建河的話,覺得章建河很快就會回來。上次受董平案牽連,最終不就證明他被冤枉了嗎?
「轟」
「轟」
萬眾矚目下,首都來的兩輛商務汽車絕塵而去。
一直到兩輛汽車沒了蹤影,人們收回目光,但仍舊原地未動,都想看看如何收場。
合作方與及第鎮鎮長被帶走,正式簽約成了一場鬧劇。
徐搏掃視了一遍全場,然後低聲請示道:「喬書記,您看接下來該」
不等徐搏說完,喬亦峰就沒好氣地打斷了:「我怎麼知道?如果你們不鬧這破事,哪有今天這一出?」
儘管鎮裡同僚都深覺尷尬,但徐搏神情仍很平靜,說了聲「我知道了」,徑直來到舞台上,站在話筒前。
「各村村委注意了,這次活動因故取消,請村委們組織村民有序退場,有序退場。」
徐搏的話引起了小陣議論聲。
不過在各村村委組織下,人們還是逐漸離開了。
十多分鐘後,村民們已經全部撤離,只剩了縣裡來觀禮的幹部,還有及第鎮的一眾公務人員。
「喬」徐搏剛要請示。
喬亦峰說了聲「走」,當先離去。
縣裡其他人也跟著走了。
「各回各位,照常工作。」徐搏說了這麼一句,先回書記室了。
其他人面面相覷後,這才慢慢騰騰地進到樓里。
人們並非故意磨蹭,實在是心裡疑竇過多,心情也難免沉重。
畢竟上班上得好好的,現在突然出了這麼一檔子事,被限制行動範圍不說,還一時分辨不出好賴人,任誰心裡都不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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