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辦公室,劉超走了進來。
「張書記,河壩的材料搞好了,您請過目!」劉超說著將稿放在張德民面前。
「這兩天區裡有什麼事嗎?」張德民拿起稿問道。
「張書記……」劉超本來想說這兩天因為稿的事沒有留意,但轉念一想,張德民聽到這個話肯定不高興,於是說道「這幾天區里沒什麼大的事,區領導除了韓區長去了縣裡,其他領導都在家裡。」
「嗯。」張德民沒有劉超想的那些,只是隨口一問。
「劉主任,各鄉鎮第一季度責任狀的事匯總情況如何?」張德民說著翻了一下稿。
「還差一個鄉的沒有報來,其他四個鄉的都報了。」見張德民臉色有些不好,劉超小心的說道。
「您發個通知,要求所有區領導結合和縣裡簽訂的責任狀,將今年以來自己的工作梳理一下,三天後交到黨政辦。」張德民放下稿,看了看桌的檯曆,「4月18號午八點半,區常委會專題聽取區領導第一季度責任狀的匯報。另外,給各鄉幾天時間要求他們結合工作實際,對責任狀的內容進行修改補充,要他們記住,他們只有一次修改的機會。如果他們不願用心,那隻好是我們動手了。4月22號,召開我們區第一季度責任狀檢討反思會議,對完成目前的前三名和末位三名張榜公布……」
「另外,通知孫林軍副書記,組織部郁傑部長一會兒到我辦公室來一下!」張德民說完拉開抽屜拿出幾頁紙,又從桌筆筒里拿出一支筆,開始書寫抗旱專項資金申請……
剛寫了幾段,聽到敲門聲。抬頭見是孫林軍和郁傑,忙招了招手。
張德民簡單說了一下責任狀的事,讓孫林軍和郁傑這兩天配合,把18號和22號的兩個會議開好。張德民強調,這次會議不務虛,不走過場,一定要開成沒有水分的會。每位區領導必須對自己分管工作進行全面總結,對不足的地方進行全面深入剖析,杜絕泛泛而談,對形式空洞的領導,要限期整改,對於整改不到位的,要張榜公布;魁門區只有將現任區委、區領導的主要工作置於陽光下,才能提升行政效率……
對於責任狀的配套管理,張德民也談了自己的想法,要求郁傑根據自己的這些想法對每位領導、每個鄉即每個鄉黨委政府領導制定一個積分制管理辦法。積分制管理大意是,每年由組織部門按照百分制原則對每一位參加責任狀考核的領導建立個人積分檔案。積分制是一個大的管理體系,分德能勤績四個方面,德能方面對應的是紀委和組織部門的年度考核;勤績方面對應的是責任狀的內容。每次考核必須按照權重進行量化,再按照一定的值納入積分制管理。如本季度某人因責任狀未達標,扣五分,即由100減去5,得到95分,在年終時,個人綜合積分低於80分以下,實行由區委領導進行誡勉談話,低於60分的責令辭職……張德民的這個想法是參照了沿海和國外相關企業的做法,希望藉此達到激勵各級幹部的主觀能動性,更好地調動他們的工作積極性……
孫林軍和郁傑第一次領略到張德民的霸氣,也領會到了張德民的管理思路,那是以制度來約束人的行為!
孫林軍哪裡想得到,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一年多以前還是自己手下的一個鄉長,沒想到一年後卻成了自己的頂頭司,真是造化弄人啊!在得知張德民調任魁門區委書記時,孫林軍心裡始終有種不平衡。可不平衡又能咋的?人人氣死人,貨貨得仍!不管你接不接受,事實已經如此。
孫林軍剛走到樓梯口,聽到身後有人叫著林軍書記,回頭一看,張德民正朝自己招著手。
「林軍書記,坐一下。」張德民指了指沙發,轉身拿出一個杯子,放茶葉,倒水放到孫林軍面前。
「林軍書記,這段時間我的主要精力在河壩幾個旱村那裡。前兩天跑了省水利廳,爭取得到省里抗旱專項資金,修建一條從楚河過來的水渠,這個想法也得到了水利廳領導的支持。」說到這裡,見孫林軍表情有些驚訝,張德民停了一下,「這次爭取的這個項目如果能夠獲准,不僅可以極大地緩解我們幾個旱村的旱情,而且對於將來這幾個村的招商引資,特別是對留住土巴子村的葡萄酒生產企業有極大的現實意義。當然,在我的想法裡,這個水利工程不僅起著灌溉、提供水源的作用,還有是想把它打造成類似於紅旗渠那樣的景觀工程……」
「這個事我向吳書記做了專題匯報,得到了他的大力支持,他表示如果這個項目能夠獲准,地區那裡的配套資金他負責去爭取!」張德民這話有點拉虎皮做大旗意思。
「所以,這段時間區委這邊的工作希望你能多擔當一點,呵呵。」張德民笑道,「我的想法是4月18號召開的這次區委區政府領導今年第一季度的責任狀達成會議,是一個區委常會的擴大會議。剛才我也說了,這次會議不走形式、不講排過場,對暴露出來的問題要有解決措施;對工作的隱患要深挖,要把這次會開成是我們區今年半年的一次實打實具有指導意義的會。會議的主持我想請你來,你可以先把我的這個意思給他們吹吹風,如果他們不能引起重視,那我們得重視!」
孫林軍點了點頭,「張書記,我明白,我會按照您的要求認真組織好這次會議!」
剛才張德民說的那番話,也讓孫林軍有所感概或者感動吧。對於張德民這個人,特別是在河壩擔任半年鄉長期間,硬是把當時魁門區最落後的鄉帶到目前經濟最發達的鄉。拿土巴子村來說,那裡基本是十年九旱,每年旱期,幾乎是全村出動逃荒要飯,弄得每屆鄉領導都大傷腦筋。可張德民去了之後,修水窖,引入葡萄種植,僅去年一年,這個村的經濟收入躍居魁門區前三位,這裡面不乏張德民的功勞。
孫林軍也捫心自問了一下,換了自己能做到嗎?答案是否定的!
再者說張德民剛才的那番話明顯是在向自己示好,自己沒理由不接受。在石明成出事之後,孫林軍曾一度認為,區委書記這個位置非韓偉斌莫屬。而自己作為區裡的三號人物,有理由爭取區長這個位置,可這個念頭剛閃現,被縣裡的決定給打蒙了。曾經河壩的鄉長,見了自己都會恭敬地叫孫書記的人眨眼間成了自己的頂頭司。
自打那天黨政幹部大會開了後,一直沒見著張德民的人。孫林軍這些天一直很納悶,他從區黨政辦那裡得知,幹部大會後張德民下了鄉,沒想到的是張德民居然這麼大的手筆,居然爭取到省裡面的抗旱專項資金!這點也是讓孫林軍心悅誠服的。所以孫林軍在接受現實的同時,也接受了張德民這個人!
看著孫林軍離開的背影,張德民心裡有些感慨。好像自己又回到了當初土門區的那個怪圈,曾經的司秦邦凱轉眼之間成了自己的下級,弄得剛開始時兩人都有些尷尬。只是後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尷尬才逐漸淡去。現在到了魁門區也面臨這個問題,雖然孫林軍和自己談不交情,但曾經對自己指手畫腳的人斗轉之間變成了俯首之臣。張德民對此時孫林軍的心態也能理解,所以剛才在孫林軍離開自己辦公室後,才叫住了他。
張德民靠在椅背,自己剛才的那番話,希望孫林軍知道自己對他的重視,當然也希望他能夠儘快調整好工作狀態。
在張德民正鋪開紙張準備繼續草擬抗旱申請的時候,腰間傳呼機振動了一下。
傳呼是柴慧君來的。問張德民晚空嗎?
張德民拿起電話回了過去。
兩人約好七點半老地方見。
張德民坐在座位舒展了一下身子,看看時間還早,便開始申請的書寫了。
等到申請報告的初稿完成後,張德民才拿起包起身走出辦公室。
到了老去的那家飯店,柴慧君已經等在了那裡,見張德民進門,忙起身招了招手。
「德民,怎麼調到魁門去了?」沒等張德民坐下,柴慧君說開了,「魁門這麼窮,你也能接受啊,我怎麼想怎麼都覺得你這次有點像是被發配一樣!」柴慧君不無好氣地說道。
「德民,我聽說吳學志把你調走是為了給人騰位置的,是這樣的嗎?」
「哪聽來的,呵呵。慧君,別聽風是雨的。」張德民笑了笑,「正常的工作調動嘛,想得太多了吧!」
「是我想多了嗎?」柴慧君沒好氣地瞪了張德民一眼,「不做不會想,哼!」
哪知道柴慧君最後這句話讓張德民聽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是啊,所以做了才會更想的,我現在很想了。」張德民涎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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