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朝廷,逐步開始文強武弱。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身居上位的文官越來越強勢,便是勛貴都幾乎被排斥到了實權職位之外。同樣的作為一路的文武之首,安撫使的實際地位,都是在一路軍務主官節度使之上,節度使要受安撫使節制。便是一個四品的兵備道,都有權干涉節度使司的事情。
同樣,一府的知府,有權節制同府的兵馬使。文官可以干涉武官的軍務,但武官若是插手文官的事情,恐怕要上演軒然大波。就算太子爺在有心保護自己,恐怕也未必能夠保住自己。所以歐陽善懶得理會寧國府的事情。只是收繳了叛軍俘虜後,其餘的事情一概都沒有去理會。
等到曹銳趕到之後,才知道為何寧國府出現這個事。原來在鄭通帶著叛軍大部離開後,他留下的那一千軍馬,在寧國府利用搜捕所謂逃兵的機會,還在繼續到處劫掠。首當其衝,成為最大受害人的寧國府的士紳,在同樣整日被敲詐勒索,已經到了忍無可忍的知府帶領下。
組織鄉民利用那群傢伙,分兵四處劫掠的機會。一頓鋤頭鐵鍬加上扁擔,將那些三五成群的叛軍或是打死,或是將其活埋,或是將其活捉。而鄭通留守的那個武官,則被知府組織一群文官給灌醉之後,連同身邊的二百叛軍殺的乾乾淨淨。等到歐陽善趕到,一切都已經結束。
隨著留守寧國府叛軍被解決,桂林郡王抱著極大希望的,這支直奔江寧的叛軍全軍覆滅。作為桂林郡王嫡系的二十萬軍馬,幾乎可以說這一下便十去其一。而對其最大的損失,是其麾下最出色一批武官,或是戰死、或是被俘。他最為看重的,也是為其開國做準備一批文官。
也一併都當了俘虜,被黃瓊下鈞旨全部押送京城。接到這個消息,桂林郡王氣的幾乎一夜都沒有睡。雖說如今三線都取得很大的進展,原來久攻不克南昌府、瑞州府、長沙三個重鎮,在各得到二十門三千到五千斤大炮加強後,利用兵力優勢,幾經苦戰最終還是全部奪取下來。
在江南西路已經進至九江府,湖廣南路進至岳陽府。兩浙雖說進展不大,依舊被阻在衢州府,但卻拿下金華府。但這些進展,依舊讓桂林郡王感覺到,無法彌補在江南東路的損失。而更讓他擔憂的是,南昌府的城牆雖說被轟塌,但守軍幾乎是全部完整的,北撤到的九江府。
自己雖說進駐了南昌府,但整個南昌府幾乎空空如也。別說軍械,就是糧草都沒有留下一粒。瑞州府那邊也是如此,守軍沒有扛得住大炮的轟炸,但卻幾乎完成的撤了出去。甚至兩地守軍,還在聯手在建昌府,打追擊隊伍一個伏擊。先鋒一千五百人,在修水南岸全軍覆滅。
那個該死的趙無妨,做的是如此的絕,行事如此的老練。如果不是自己調集了那麼多的大炮,轟塌了南昌府的城牆。恐怕現在的南昌府,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可即便是這樣,這個傢伙依舊全身而退不說,還帶走了南昌府幾乎全部的家當。自己得到的,只是一座空城罷了。
在想到之前,也是這個趙無妨搶先下手。身為一個節度副使,居然將自己重金收買的節度使,提前鎖拿並押解進京。自己在江南西路,部署的全部暗棋,幾乎全部都功虧一簣。就算有那個傢伙的鈞旨,也實在算是膽大包天。此人別看年紀輕輕,用兵與行事卻是如此的老練。
之後,又帶著一群垃圾一樣的衛軍,還能夠打成如今這個樣子。若是給他的是四大營精兵,搞不好恐怕現在的自己,會更加的焦頭爛額。果然能入得了京城那位主眼的,這能力不是一般。這般的將領,若是握在自己的手中,自己也不至於愁得無將可用。當真是後生可畏。
感慨了一頓之後,想起張公明到現在依舊下落不明。想必不是被俘押送進京,恐怕便是已經遇難,桂林郡王又是一陣陣的肉疼。雖說現在距離成功還遠著,但這個張公明早已經被他內定為開國之後,當之無愧的宰相人選。還有自己選定的戶部尚書人選,也一樣不知蹤跡。
這次損失的,可不單單是兩萬精兵。想到這裡,還不知道在秣陵關之戰中,南下的兩大營精兵已經參戰。還以為鄭通是被一群他眼中,垃圾都不如的江南東路衛軍擊敗的桂林郡王,對自己一手選定統軍人選,可謂是恨得咬牙切齒。那頭蠢豬,面對一群垃圾還打成這個樣子。
他自己的腦袋,被掛到江寧府城頭不說,還累得兩萬精銳大軍全軍覆滅。自己苦心選拔的一群文官,全部都下落不明,當真是該死之極。只是現在事已至此,後悔也沒有用。自己雖說已經下令,在福建路與江南西路,還有湖廣南路控制區內大量徵兵,至少在徵集十萬青壯。
但這些青壯,都需要漫長的時日去訓練。否則,非但不無法彌補戰損,甚至上了戰場還要拖累其他人。想到這裡,桂林郡王又是一陣陣的頭疼。那可是自己手中,最精銳的將士。
想到這裡,又想起京城那位主,派來江南的武官到任之後。會同他調換的那些兵備道,大規模的整訓衛軍的同時,還不斷的整訓團練。三路大軍都報告,他們遇到的團練,哪怕軍械很差,但普遍戰力都超過了各州府的衛軍。桂林郡王又是輕嘆一聲,自己真的小看那位了。
一貫都自認為自己,是這天下第一雄才大略的人。但如今的桂林郡王,發現自己還是輕敵了。面對自己這位女婿種種手段,他卻是有種束手束腳,老虎吃天無力下口的感覺。當初自己認為此人恐怕是自己最大的對手,現在看便是這種判斷,自己依舊是有些過於輕敵了。
沉吟良久,急於改變整個如今態勢,儘管奪取這個江南東西二路,以及江寧府的桂林郡王,卻是決定改變原有的,兩翼包抄江寧的整個大計劃。放棄兩浙路方向進軍,集中將所有的兵力,全部都調到江南西路戰場之上。爭取在最短的時日之內,奪取江寧府與整個江南東路。
並督促湖廣南路進軍速度,儘快的渡江北上奪取武昌府,控制整個湖廣南北二路。只要江寧府與武昌府在手,將整個大江都控制在手中,並在江北打下一個楔子,自己才真正有了奪取天下的資本。尤其是拿下湖廣北路,那個可惡的,不聽自己招呼的范家,也該徹底消失了。
到時候北有北遼,南有自己扼大江,切斷整個朝廷的漕運進京渠道,看京兆府那個傢伙還能堅持多久。什麼四大營,什麼西京大營,沒有了糧餉又算個屁?用不了半年,估計他們自己就亂了。無糧不聚兵,無錢不養兵。沒有了糧餉,那些所謂的精銳,早晚就都是自己的。
想到這裡,桂林郡王轉過頭對身邊的幾個謀士吩咐道:「給湖廣南路那邊下令,讓他們加快速度。長沙府既然已經拿了下來,那就抓緊時間渡江拿下武昌府。另外,讓他們那邊徵集十萬石糧草囤積在長沙府,再徵集三萬精壯。至於岳陽府一時拿不下來,就分兵先圍困起來。」
「如果能順利拿下武昌府,只剩下一個岳陽府無所謂,他們自己就會投降的。記住,孤要的是武昌府,而不是一個岳陽府。一個武昌府的重要性,頂的上整個湖廣南路,拿不下武昌府,就算拿下整個湖廣南路也沒有用。告訴他們,最長三個月的時日之內,孤要進駐武昌府。」
聽到桂林郡王的話,那幾個謀士對視一眼。其中一個開口道:「王爺,此事實在是有些不妥。那樣,我們的戰線拉得實在太長。岳陽府地控大江與大湖連接之處,不僅是湖廣南路主要糧食產地,而且地處湖廣南北路連接處。官軍只要守住岳陽府,我軍北上就猶如芒刺在背。」
「如果不先拿下岳陽府,直接北上武昌府,那我軍後路隨時可能被切斷。一旦我軍遲遲拿不下武昌府,我軍的糧道將會被官軍切斷。王爺,此次我們在江寧府,就已經吃了孤軍深入的大虧了。這次若是再輕敵冒進,放著背後留著那麼一大塊官軍,時候前後一加擊我們就?」
這個謀士的回答,桂林郡王卻是淡淡一笑道:「朝廷在湖廣那裡,可沒有什麼有能力的將領。不過就長沙府那一個能打的罷了,其他的不過是一些酒囊飯袋罷了。況且四大營中的兩個已經南下到了江淮,只要我軍在江南西路加大壓力,也會將主要精力放在江南西路這邊。」
「江寧府與武昌府相比,朝廷更看重的是江寧府。為了保住江寧府,南下的那兩個大營就算渡江南下,也會將主要的目標,放在江南西路這邊,根本無力分兵湖廣。另外兩個根據京城傳來的消息,已經北上應對寇邊的北遼。如今便是我軍進入湖廣北路,朝廷已經無兵可對。」
「沒有了四大營的精兵,就湖廣北路的那些飯桶,加上那些垃圾一樣的衛軍,拿什麼抵禦西路我軍?只要能拿下武昌府,便是扼住了大江,也就等於將江陵府控制在手。武昌與江陵在我們手中,也就等於兩川在我們手中。就等於這天下財源、糧源,便都控制在了我們手中。」
「沒有了江南,在沒有了兩川,就等於天下稅賦去了七成半。而沒有了這些財賦,就剩下河北、山東、陝西、山西這幾路那點稅賦,孤看京兆的那個朝廷,到時候拿什麼給官員發俸祿,給那些所謂的官軍發餉。沒有了這些餉銀,那個所謂的朝廷,不用再打了也就崩潰了。」
「更何況,這次北遼起了全國之兵南下。孤聽說,北遼這次就連白山黑水之中,那些生吃野獸血肉的女真人都徵集了出來。不僅有二十多萬的契丹鐵騎,還編成了幾萬漢軍與渤海軍。只要北遼拿下河北與山西二路,更加自顧不暇的他們,還有心思顧及湖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