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河山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狂得沒邊了
黃瓊的話,讓段錦不由得沉默了下來。一筆閣 m.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尤其是最後的那句話,更是讓段錦冷靜了下來。靠在黃瓊的懷中,良久才幽幽的道:「陛下的話,我不是不明白。我不是不相信陛下的判斷,也不是不相信霜兒和蔡姐,會保護好咱們的楓兒。可不管怎麼說,我與楓兒都是母子連心。」
「霜兒與蔡姐就算再好,可畢竟不是楓兒的親生母親。就算再關心楓兒,卻是隔著一層。楓兒小小的年紀,便遇到這種事情,我這個做母親的,卻是不在他的身邊,怎能不心中擔憂?陛下,非我為難陛下,畢竟楓兒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兒子遇險,做母親的哪有不擔憂的?」
段錦的回答,黃瓊又豈會不明白?兒行千里母擔憂,做兒女的永遠都是父母心頭肉。無論走的再遠,做父母都會擔心的。便是母親那麼清冷,自己曾經以為無欲無求的人。可一旦涉及到自己的事情,還不是一樣始終牽掛和關心自己?什麼叫做關心則亂,這就叫做關心則亂。
所以,儘管段錦極其罕見的失態,甚至可謂已經到了蠻不講理的地步,可黃瓊卻仍舊並未生氣。因為除了對段錦的理解之外,他也擔心自己那個還不到五歲的二兒子,能不能過了這道關。相對於段錦更擔心的,是兒子會不會受到身體上的傷害。黃瓊更擔心的是孩子心理上。
自己幼年的時候,雖說也是一路難行。可母親卻為自己,遮擋住了幾乎全部風雨。自己那些所謂的磨練,更多是來自母親歷練。接受真正磨難時,自己卻是已經成人了。而如今自己這個孩子,如今才四歲多一些。黃瓊最擔心的是,此次經歷會不會,給他心理上帶來影響。
他可以想像,董千紅撒潑時候會是一個什麼樣。甚至可以想像,她與德妃一同強行爭搶孩子時那個場景,會給普通的孩子,帶來什麼樣傷害。黃瓊更知道的是,這種幼年帶來的創傷一旦造成。哪怕只有這麼一次,也是要用一生去彌補。而這種事情,董千紅卻做了不止一次。
黃瓊相信,有司徒喚霜和何瑤在,自己這個孩子,即便是母親不在身邊,也不會受到任何實質上的傷害。可精神上,會不會帶來什麼創傷,這才是對這個孩子最大的傷害。這也是,黃瓊在臨行之前,將孩子託付給蔡氏的原因。蔡氏心細如髮,為人對所有的孩子都很慈愛。
對孩子的教育,一向都是很好。張巧兒的那兩個孩子,被蔡氏帶的都很好。孩子交給蔡氏,黃瓊比交給司徒喚霜還要放心。司徒喚霜雖說也會對孩子好,可司徒喚霜並未沒有帶孩子的經驗。再加上為人性子又過於清冷,對什麼事情都不在乎,交給司徒喚霜有些讓黃瓊不放心。
現在的黃瓊,心中不由得有些暗恨,自己在剛接到奏報的時候,有些過於心慈手軟。也正是當初那個婦人試探時,自己當初的猶豫不決,才讓那倆個女人如此的肆無忌憚。若是當時自己不是顧及太多,便嚴厲給予懲罰,事情想必也不會,真的走到如今難以收拾的這個地步。
只是這個擔憂,黃瓊又如何能與,本就憂心忡忡的段錦說。只能在心中盼著,性子溫柔,教育孩子也很有方法的蔡氏,能好好的調整孩子的心態。想到這裡,黃瓊心中不由得,對此次宮中之亂始作俑者董千紅和德太妃,心中生出極端的厭惡,甚至可以說恨得有些咬牙切齒。
董千紅那點野心,黃瓊並不是一點不知道。但黃瓊一直以為,董千紅還是能控制住自己,不會做出太極端事情。想要上位,會通過好好教育孩子獲得。她在西京的時候,雖說為了固寵有些不擇手段,可黃瓊一直都以為,她那是因為成了罪官眷屬,而自帶的危機感在作祟。
回到西京之後,儘管在誕下孩子,行事有些方面有些問題。在宮中諸女面前,總是表現的有一定優越感,還經常針對段錦。可黃瓊認為,她行事應該還是有所節制。卻沒有想到,她居然在那個該死的德妃鼓動之下,做出如此惡劣事情不說,還在後宮開了一個極其惡劣先例。
對於董千紅此舉,黃瓊可謂是惱火至極。但所有的一切,黃瓊卻是暫時只能壓制在心中。至少在這個時候,他不能在段錦面前表現出來。那樣,只能更加劇段錦心中的擔心。看著記掛著兒子的段錦,黃瓊只能耐著性子不斷的安撫。好在段錦對司徒喚霜與蔡氏,也是相信的。
在黃瓊苦口婆心,又是擺事實又是講道理。又指出如今的段錦,真不能縱馬疾馳。不能只顧著基本不會有什麼危險的兒子,不要肚子之中的女兒吧。好不容易,將段錦安撫下來。看著因為擔心兒子,而心裏面疲憊不堪,伏在自己懷中沉沉睡去的段錦,黃瓊輕輕將人抱起來。
走到段錦的臥房,又小心翼翼的將人放在床榻上。沒有去任何的地方,只是躺在段錦的身邊,將人緊緊的抱在懷中。一直到一個太監,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附在黃瓊耳邊說有前面的軍報,黃瓊才鬆開懷中的段錦。又扯過被子,仔細的給段錦蓋好,才同樣輕手輕腳的離開。
離開屋子後,看到坐在門外手拄著下巴,雙眼看著天不知道在想著什麼的段妙。黃瓊沉吟一下,卻是對段妙道:「朕之前正與錦姐商議一件重要的事情,關係到你姐姐如今唯一的一個兒子安全,又因為牽扯到其他一些事情,不太適合你聽。所以對你的態度有些過於生硬。」
「對於方才的事情,朕在這裡向你道歉。過一段時日,朕會給你一定的補償。只要你的要求不過分,朕都會答應你。現在你姐姐又有身子,剛剛又有些急怒攻心,在情緒上多少還有些不穩定。如今身邊又沒有足夠的太監與宮人,來貼身照顧她,也只能拜託你照顧他一下。」
聽到黃瓊的這番話,段妙卻是沒有給予任何的回答,依舊坐在那裡看著天發呆。看著這個小姨子的背影,黃瓊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輕聲的又叮囑一句後,轉身匆忙的離去了。至於段妙,全程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更沒有人知道,此刻她心中究竟想著什麼事情。
原本黃瓊是想著多留下來,與自己這位小姨子多溝通一會。但心中更掛念戰局的黃瓊,最終還是放棄了那個想法。只是黃瓊返回到書房中,卻發現這道八百里加急送來的摺子,居然是楊繼元送來的。黃瓊打開摺子,仔細的看了起來。楊繼元上奏的這道奏摺,即拖沓又漫長。
但上面的內容,卻是讓黃瓊第一次,沒有因為官員的奏摺拖沓而發火,並且相當耐心又仔細的看完了奏摺。果然不出黃瓊所料,福建路的叛軍前次冒險伏擊,打的就是以勝求和的念頭。在設伏在戰場上占了便宜之後,叛軍也派人前往楊繼元如今駐守的延平府,要求談判。
不過,等到看到這道摺子上叛軍提出的條件時,倒是把黃瓊給氣笑了。如今控制了福州、泉州、漳州三府的叛軍,為首的原來福建路節度副使章炳元提出,朝廷以三府單獨設置一路,以他為安撫使兼節度使。三府按照叛軍興起之前歷年的數額,每年向朝廷如數的繳納賦稅。
但該路內部各項事務,包括官員的委任一切由他決斷,朝廷不得插手。該路除了繳納賦稅之外的多餘錢糧,他有一切支配權,朝廷不許任何的干涉。如今聚集在三府的叛軍,由朝廷收編為正規偽軍,交給他來管理與指揮。朝廷對待這三府,應該以前唐待河北藩鎮為前例。
即除了每年該上繳給朝廷的賦稅之外,其餘人事軍權財賦,都交由他來掌管。就差沒有直接明說,按照藩屬國那樣的待遇冊封他了。這個傢伙提出的這些口氣極大的要求,與那個先是自己冊封自己為王,後來乾脆又自立為帝的偽帝。唯一差別就是,這個傢伙沒有稱王罷了。
也不知道,那個傢伙那裡來的那麼大自信。在叛軍主力已經徹底被剿滅,偽帝也已經成了一具棺槨。曾經差一點席捲了整個江南的此次叛亂,如今就剩下他們一股,被困在地瘠民貧三府之地。卻是還敢與朝廷,提出如此任性的條件?難道打了一場勝仗,就天下無敵了嗎?
若不是楊繼元輕敵冒進,又豈會給他那個機會?不過是一場小勝罷了,他還真的把自己當盤菜了。他真的以為,還是以為自己是唐代宗。還是他以為他是田承嗣?朝廷真的拿他沒有辦法?這個章炳元,黃瓊倒還是記得。蜀王的心腹死黨,配合蜀王統軍平定汝州端王之亂。
結果因為是蜀王的死黨,配合蜀王做了不少他不該做的事情,甚至是配合蜀王拉攏四大營精銳。所以在汝州之亂平定之後,立即被老爺子一腳踢了福建路,做了一個有名無權的副使。偽帝發起叛亂,原附逆的福建路節度使,被安撫使搶先下手解決後,此人並未能趁虛而入。
反倒是不知道的原因,造成了福建路的附逆衛軍四分五裂,形成了幾塊不大不小割據一地的勢力。不過這個人,雖說未能掌控福建路各府衛軍,卻帶一部軍馬趁機退到漳州府。殺掉了割據漳州府自立的漳州兵馬使,並打垮了泉州府人數不足一千衛軍,強行控制了漳泉二府。
此人控制了漳泉二府之後,不惜代價的大勢拉兵,擴充自己的實力。便是連偽帝的招呼也不聽。在楊繼元進入福建之後,原本就四分五裂,各自為戰的那幾個小割據勢力,紛紛被打垮。他又通過吞併,那些潰退到二府叛軍。以及被歐陽善打垮的廣南東路,退入二府的叛軍。
大勢的招降納叛,非但沒有削弱自己的勢力,反倒是更進一步擴充了實力。這個傢伙別的能力不知道怎麼樣,他那個主子的手段,看起來倒是學到了幾分。想必正是他收編的那些叛將、叛軍,讓他以為自己有了與朝廷對抗的本錢。所以,打了一場勝仗之後便狂得沒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