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夢竹一向是一個有自制力的人——才怪。零點看書www.yibigЕ.com
想到明天要去趕九點十分的飛機,五點過就得出門,陶夢竹便早早躺上了床。
但是人生總有幾大錯覺是人力難以改變的,比如——今晚我能早睡。
生物鐘已崩,很多時候,哪怕沒有更新任務,哪怕q群和討論組裡都沒有人說話,她還是能在床上翻來覆去清醒到凌晨三四點,才能做到緩緩入夢,這次自然也不例外。
時間在無法存入記憶的睡夢之中飛逝,早上五點過,不知哪裡養的公雞已經叫了兩輪,屋外天色還未轉亮。
甄爽打著哈欠,閉著雙眼從床上彈坐起來,昏沉沉地穿好了衣服,本想去刷牙洗臉,迷迷糊糊間路過陶夢竹房間時下意識推門望了一眼,發現她還睡得很香,瞬間心裡極其不平衡,上前用力搖醒了她。
陶夢竹一晚上只睡了兩個多小時,在睜眼的瞬間便感受到了來自世界的滿滿惡意,深藏多年的床氣差點發作,但見甄爽也是一臉沒睡醒的模樣,剛提上來的氣兒便又消了許多。
她半夢半醒地花了十來分鐘做出門準備,便在甄爽的催促下半眯著眼領起行李箱,一臉生無可戀地跟著下了樓。
洗漱過後,甄爽明顯清醒了很多,見陶夢竹一副隨時可能倒下,以天為被以地為床的模樣,實在放不下心,咬了咬牙,上前挽住了她的胳膊,一路將她領到馬路邊攔了一輛車。
陶夢竹被扶得心裡美滋滋的,但由於太困,心裡再怎麼美,腦子裡仍是一團漿糊,一上出租車便閉眼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昏昏沉沉,一個沉重的腦袋左搖右擺,脖子都酸了,卻還是困得清醒不來。
車子忽然停了下來,陶夢竹迷迷糊糊的睜眼往外看了一下,發現於曉秋、古梁舟和胡楊三人真拎著行李在車外。
她正想下車,車門剛打開便被車外的古梁舟往最里側推了過去,這才反應過來根本不需要換車,接上人後可以直接開去機場。
想到此處,她便又一次安心的睡了過去。
甄爽一人坐在副駕駛,其餘四人都在後坐,難免有些擁擠。
陶夢竹頭稍稍往右邊倒了一點,就直接靠在了古梁舟的肩上,睡得十分尷尬,卻又毫不自知。
於曉秋的目光瞬間死死瞪向了陶夢竹,然而這一瞬的鄙視,並沒有對半夢半醒的陶夢竹造成任何威懾,這讓她萬分羨慕嫉妒恨,就怪自己與古梁舟之間隔了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胡楊。
不過好在這樣的羨慕嫉妒恨沒有持續多久,陶夢竹才靠了一會兒,就嫌太熱,轉頭靠在了比較涼快一點的車窗上。
「盟主昨晚幾點睡啊?」胡楊忍不住小聲問道。
「不知道啊,我記得她昨晚挺早就關電腦了。」甄爽癟了癟嘴。
「管她呢,飛機上有得她睡的。」於曉秋說著,癟了癟嘴,望向窗外:「反正她最近心情不太好的樣子,比起醒著,我想她更願意睡著。」
甄爽沉默了片刻,轉頭看向了窗外。
坐在於曉秋與古梁舟中間胡楊完全沒有察覺到此時此刻的詭異氣氛,拆開了一包話梅,給每人遞了一顆,隨後打了個哈欠,也垂著腦袋左搖右晃地打起了瞌睡。
五人到機場後,隨便吃了點早餐,便匆匆忙忙趕到登機口登了機。
甄爽一直緊緊追在古梁舟的身旁,登機後直接逮著一臉茫然的古梁舟坐到了自己身旁,胡楊就跟在兩人身後,便也十分自然地坐到了她們身邊的那個位置。
於曉秋和陶夢竹大眼瞪小眼,一臉憂傷地互望了幾秒,最後只能無奈的與自家心上人隔了一條走道。
「她好像在躲著你?」於曉秋在陶夢竹耳邊小聲說著,語氣十分不滿:「把玉玉都拽走了」
「玉玉要想和你坐,怎麼不和我換座位?」陶夢竹翻了個白眼,轉身自己閉眼睡了起來。
與其被於曉秋捅刀,她還不如反捅一刀,然後好好補個覺。
甄爽在古梁舟輕微尷尬的眼神下抬眼望向了那頭的陶夢竹,心裡滋味怪怪的,卻又不知如何消解。
她咬著下唇重重嘆了一聲氣,一旁古梁舟瞬間將目光投到了她身上,道:「污妹你怎麼了?」
「沒……沒怎麼。」甄爽說著,頓時感覺有些哭笑不得。
不知道最近是怎麼了,不管和誰說話、說什麼話,都帶著一股欲蓋彌彰的味兒。
古梁舟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陶夢竹,伸手拍了拍甄爽的肩,道:「我們是去旅遊誒,開心點!晚上一起玩遊戲啊!」
「啊?」
「晚上我們在酒店裡一起玩遊戲啊!買個桌遊,還是玩聯機都可以啊!」
「好啊!」甄爽的注意力瞬間被帶跑,下一秒只見於曉秋往這邊望了一眼,瞬間不好意思起來:「不過,你不碼字嗎?」
「噫……玉玉今天沒靈感,那麼好的日子,怎麼可以用來碼字!」
一旁閉著雙眼的胡楊瞬間睜眼,望向古梁舟,一臉不滿道:「玉玉,你昨晚還說會陪我碼字的!」
「玉玉要陪二胡碼字的,玉玉要先找感覺……」古梁舟說著,把臉埋進了自己的手掌心,愣了幾秒後,又抬眼望向於曉秋,道:「我今晚想斷更……球球。」
「你對得起你的讀者嗎?」
「玉玉明天補上!」
「隨便你吧,你高興就好。」於曉秋無力阻攔。
「球球真好,愛你,麼麼噠!」
「飛機上打情罵俏真的好嗎?」陶夢竹用只有於曉秋能聽到的聲音小聲嘟囔著。
「你這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於曉秋拍了拍陶夢竹的肩。
「哦。」陶夢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又翻了個身,背對著身側秀恩愛的兩人,用手背拖著太陽穴,一臉嫌棄地癟了癟嘴,再次閉眼睡去。
她多想說一句:「等我真吃到葡萄了,有得你酸。」
只是這種時候說這樣的話,說出來就是繃一下面子,被於曉秋聽見沒啥,被甄爽聽見可就不好了。
無論是車上睡覺,還是飛機上睡覺,對於陶夢竹這種早就練就了在電腦前打瞌睡神功的人來說,都不是多麼痛苦的事。
睡得雖然不香,但也怎麼都醒不來。
中途於曉秋幫她要了一杯咖啡,她就當白開水一樣,看都沒看一眼,一口灌下,便又淡定的睡了下去。
甄爽和古梁舟兩人在轉移話題成功後,一直唧唧喳喳地小聲聊著各種遊戲裡發生的趣事,一旁胡楊睡得無比崩潰,最後放棄了繼續睡的念頭,轉頭聽起了兩人的聊天內容。
最憂傷的莫過于于曉秋,睡又睡不著,聽又聽不清,整個人坐在座位上望著手裡的空杯子發呆。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於曉秋正想上前粘著古梁舟,便見古梁舟牽著甄爽快步走在了前方。
那兩個大嗓門在飛機上忍了好久,此時此刻下了飛機,音量一下就放開了,有說有笑的,胡楊一臉茫然卻饒有趣味的跟在一旁認真聽著,三人完全忘記了身後還有兩個生無可戀臉。
「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她們兩個簡直般配。」於曉秋一臉憂傷。
終於睡醒了的陶夢竹癟了癟嘴,道:「若即若離才叫美。」
「你當是在寫小說呢?作家。」
「根據我多年寫小說的經驗,我已經俘獲了她的心。」陶夢竹翻了個白眼,顯然她自己也不太相信這一句話。
忽然,前方傳來了奇怪的合唱。
「大姨媽要來了~大姨媽要來了~脾氣變得好狂躁,看什麼都很糟糕!」
「大姨媽要來了~大姨媽要來了~快要迸發的血槽,悶痛感覺不得了嗷!」
有點不著調,有點亂節奏,但偏偏這麼虐的詞,被唱出了很活力少女的感覺。
陶夢竹和於曉秋一臉詫異地互望了一眼,又看向了前面手拉手哼起了小曲兒的甄爽和古梁舟,很想裝作不認識她們的同時,心疼起了她們身旁一臉茫然的胡楊。
這兩人奇奇怪怪的歌單似乎謎之吻合,一首唱完以後,又來了第二首。
「大齡文藝女青年~該嫁一個什麼樣的人呢?是不是也該找個搞藝術的,這樣就比較合適呢~~」
「可是搞藝術的男青年~~有一部分只愛他的藝術~~還有極少部分搞藝術的男青年,搞藝術是為了搞姑娘!」
「搞姑娘又不只搞她一個~~嫁給他幹什麼呢!搞姑娘又不只搞她一個~~奶奶奶奶奶奶的~~~」
「wu~~wu~~~這是一首悲傷的歌~~~」
「你看~你看~你看她只會做西紅柿炒雞蛋~~」古梁舟挑了挑眉,唱道:「你看..你看..還有就這方便麵~~」
甄爽立刻笑嘻嘻地接了過去:「啊~那是非常的好吃的..miamiamiamiamia~~~~」
隨後是兩人奇怪的合唱:「那是非常的好吃的..miamiamiamiamia~~~」
「……這些到底都是什麼鬼。」陶夢竹一臉詫異。
「大齡女青年之歌……」於曉秋好像很懂,默默伸手扶額:「有段日子被玉玉用這首歌洗腦了很久。」
「我還真的只會做西紅柿炒雞蛋……」陶夢竹感受到了悲傷,道:「球,這次回去以後教我做飯吧。」
「說得跟會做飯就可以搞姑娘似的,認了吧,你做東西給她吃的時候,她叫你親愛的,你想吃她的時候,她就會叫你臭流氓了。」於曉秋說著,打開手機撥通了輕月的電話:「我們馬上出機場了,你和阿沐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