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從西風池城屠刀下負傷逃走的楚銀闕,他看著那緊閉的朱紅大門,每抬一步,心就痛一陣,他,可是最沒資格喊痛的人了……
「誒,你不能進去!」
一個藍色紗服的男子拉住他,一臉羨慕嫉妒恨,「你不過是個來路不明還要依仗凰上救助才能活下來的人,你憑什麼進去?」
楚銀闕看著他,眸子中沒有一絲起伏,「既然你說了我是凰上救的人,我為什麼不能進去?」
「哼!不過是憑著一張妖媚惑眾的臉迷住了凰上,你有什麼可得意的?」男人不依不饒,拉著他的袖子就是一陣猛拽。
「放手。」
「不放!你別以為你有個要當鳳君的哥哥就了不起了,想要借著爬上凰上的床?做夢!」
楚銀闕如鏡的臉龐終於有了一絲裂痕,他推開男人的手,厭惡地看著他身後的男人,「他們,都比你聰明。」
「我可是帝夫!你敢辱罵我!」
「我只是在褒獎他們,這有錯嗎?」
「你……」男人翹起蘭花指,一臉委屈地看著殿門口一身百鳥朝鳳的女人,鮮紅的嘴唇不知抹了多少的紅脂膏,眉梢翹起,一雙黑眸子緊緊鎖住楚銀闕,絲毫不掩驚艷。塗滿豆蔻的手指戴著紅楓玉戒,一身血軟玉沉重又奢華,看得楚銀闕想吐。
「玉帝夫,你在幹什麼?」威嚴的聲音一下子擊軟男人的膝蓋,他連忙跪下,「凰上安!」
「朕安不安,在於你----」
男人眨著眼睛,這時候還不忘勾引這位凰上,只是下一秒,他就沒救了。
「----是否懂朕的心!」
「凰上,我懂的!」男人討好地諂媚,媚俗的樣子讓鳳如嫣不勝其煩。
「你懂?呵呵…你若是懂,又怎會在此跪著弄什麼勸帝狀,還惹怒朕的客人!」她揮袖而過,直接一腳踢翻他,看著依舊平靜的楚銀闕,竟自以為是地採取施恩的語氣,「他在裡面,你可以去看看!」
楚銀闕垂下眼皮,看不出任何波瀾,輕輕拱手,徑直走進殿內,意料之中,殿外是一場小型的腥風血雨。
他走近床榻,棉被下的人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失神地看著上空。
「哥,你還好嗎?」
無聲,寂靜得詭異。床上的人一動不動,就連睫毛也不曾顫動,紅眸如水浸透,卻再無從前的生氣。
他輕輕坐下,看著蒼白的臉,「哥,我錯了。我不該把魔界至寶給西風池城,當初,我誤以為他就是魔君,所以才給他的!」
關於楚氏,鮮有人知,而楚氏遺孤,更是珠遺紅塵,沙落海濱。
很多年前,魔教還沒有誕生,反而是魔界,世人皆聞,聞者十有八九,前往魔界,屍骨無存。
從此魔界名聲大震,世人聞之皆退避三舍,不敢加語。可是世間,向來是物盛必衰,一切都轟然倒塌在那一夜,那一戰。
清月依舊,灑落的地方卻是哀鴻遍野,血流成河,屍骸成山。楚氏一族為魔界守護,為了守護魔界千百年來的至寶----屠閻。這本秘籍記錄著魔界內最高等的魔功,一旦功成,天下大亂。那一夜,魔界的三大宗王殺掉魔君,企圖偷走屠閻,是楚氏一族用滅族的決心來保護屠閻,讓年幼的楚梵宮和楚銀闕帶走屠閻外逃。
三大宗王屠殺了所有反對他們的魔族人,帶著剩下的人離開魔界,去了遙遠的雪契國,成為了雪契閻峰貴族,現任的雪契國師,便是當初的三大宗王之一。閻峰貴族在雪契國的地位與日俱增,成了權勢驚天的第一皇族,掌控著雪契的經濟命脈,如此強大的敵人讓年幼的楚氏兄弟心寒,便暗中訓練一批絕手,成立了魔教,在十年的非人訓練後,才勉強能與之對抗。可現在,西風池城一把屠刀屠殺了楚梵宮手中所有的籌碼,滅絕了他的底氣。
楚梵宮看著天花板,玫瑰的花紋突然幻化出琉梨盞的臉,他苦笑著扯動嘴角,這是他來這第一次笑,卻是如此落魄。好幾年沒見了,她應該為阿瑾生兒育女了吧……如今這幅模樣,還是不見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