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氏家族,延續至今已然兩千多年。」
「南宋時期,衍聖公同時領受著南宋、偽齊、金和蒙元的供養和爵位。」
「大明立國之初,衍聖公孔克堅向元順帝上疏獻策,聲稱『今勤王之兵頗眾,與之決戰,盜可平也』。」
「與此同時,卻又派兒子孔希學,代替自己去南京朝見太祖。」
「這就是孔聖后人!」
雲逍一聲嗤笑,滿臉鄙夷。
袁貴妃人忍不住罵道:「真是無恥之極!」
崇禎搖頭苦笑。
這話也只敢在自家人面前說說。
要是傳揚出去,那還得了?
「從表象上來看,孔氏家族為了一族的榮華富貴,對於任何統治者,皆是諂媚姿態。」
「但實質上的根源,是因為孔氏家族,輕國家、重家族,他們眼裡只有家族,完全沒有國家!」
雲逍一語道出,孔家之所以會成為『牆頭草』的根源。
「無論是誰當皇帝,孔氏家族都可以唾手可得一份殊榮,因此對於王朝更迭,孔氏家族並不放在心上。」
「即便是國恨當頭,他們亦不會因為國家榮辱,而有絲毫的感覺,唯獨能夠讓他們動搖的,只能是危及到家族生存之事。」
「你說,衍聖公府與大明皇族,能是一條心?這樣的家族,又怎能配得上天下第一家的榮耀?」
崇禎面露憎恨之色。
雲逍接著說道:「不僅是孔家,大明的多數士紳之家,尤其是江南士紳,眼裡只有家族,沒有國家。」
如今這個時代,國家民族觀念淡漠,甚至是壓根兒都沒有。
在那是世族豪門看來,天下是皇族的。
只要是不影響到家族的利益,亡國也好,改朝換代也罷,跟他們沒多大的關係。
受家族利益大於國家利益這種觀念的影響,晉商能做出賣國、賣祖宗的事情,也就不難理解了。
「現在叔就回答你之前的問題,推翻了『天人感應』,君權走下神壇,該如何維護君權。」
雲逍將話題引回到之前的問題。
「先說為什麼要推翻『天人感應』!」
「如今時代不同了,隨著時代的發展,『天人感應』那一套,也只能愚弄無知百姓,卻無法愚弄精英階層。」
「恰恰相反,那一套反倒成了精英階層制約皇權的武器。」
「另外,儒家愚民的做法,老百姓倒是聽話了,卻全都變得如同豬羊一般。有朝一日,虎狼一般的異族強大起來,等待我華.夏一族的將是滅頂之災!」
從萬曆年間開始,南方就已經開始出現資本主義萌芽。
民眾意識也漸漸覺醒,儒家的那一套,根本就適應不了時代的發展。
建奴的那一套,倒是簡單而又實用。
直接打斷漢人的脊梁骨,全天下人都成了他們的奴才。
結果卻是給神州帶來深重災難,泱泱大國,被白皮輪番欺凌,最終險些被彈丸小國打得亡國亡種。
「要想強國,必須拋棄儒家愚民的那一套,開啟民智。」
「我華.夏一族,乃世界上最優秀的民族,一旦民智開啟,世界又有誰人能及?」
雲逍傲然一笑。
這可絕不是自大。
世界上又有哪個民族,能延續數千年?
這還不足以證明,華.夏一族的優秀?
頓了頓,雲逍話鋒一轉:「然而如此一來,天人感應的理論,也就隨之崩塌。那麼拿什麼來維繫皇權?」
說到重點了,崇禎豎起耳朵。
「只有一個辦法!」
「將皇族、士族乃至天下百姓,與國家民族牢牢綁定在一起,興衰榮辱與共。」
「如此方能凝聚天下人心,讓我大明以及華.夏一族,永遠屹立於世界,傲立於萬族之巔!」
「這樣的江山社稷,才叫真正的萬世基業。又豈是靠縹緲虛無的天人感應,靠愚弄、奴役百姓,能夠相提並論?」
雲逍的聲音變得慷慨激昂。
崇禎和后妃們情不自禁地熱血沸騰。
「侄兒明白了!」
「叔父這次打壓衍聖公府,就是要藉此告誡天下世家豪門,國家大於家族,國家民族的利益高於一切!」
「叔父之前提議設置國歌。國旗,也同樣是為了這一目的!」
崇禎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然後滿心都敬佩。
古往今來所謂的聖君、名臣,充其量謀一國。
叔父謀的卻是千秋萬代啊!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國與家為一體,有國才有家!」
「等這樣的理念深入人心,人人都以國家為重,又何愁大明不強大,華.夏一族不興盛?」
雲逍感慨連連。
「叔父所言,勝過三墳五典,八索九丘,乃至理真言!」
「侄兒大徹大悟!」
崇禎站起身,向雲逍再次深深一拜。
要不是顧忌自己皇帝的身份,差點都要跪下了。
洗腦成功雲逍心中一陣欣喜。
接著心裡卻又是一陣慚愧。
有些話他沒敢說。
皇族是皇族,國家是國家。
剛才說的萬世基業,那是華.夏民族的,卻不是老朱家的。
一旦民眾覺醒,對皇權可不是什麼好事。
到時候要是皇族繼續跟以往那樣,把國家當成是自己的私產,後果不言而喻。
其實用腳趾頭都能猜得到,皇族肯定不會甘心交出手中的權力。
最終皇族只有兩個結局,要麼滅亡,要麼成為擺設。
這是大勢所趨,誰也無法阻擋。
當然了,這是幾百年後的事情,自然不用雲逍去操心。
再說了,只要國家民族強大,雲真人又怎麼會去操心其他的?
至於這個侄兒幫助大明擺脫亡國之危,至少為大明延續國祚一百年,還有什麼對不起他的?
雲逍叮囑道:「剛才說的這些,我知,你們知,萬萬不可外傳!」
崇禎點點頭。
今天交談的內容,要是透漏出去,肯定是要引起驚濤駭浪。
到時候自己的皇位怕是都坐不穩了。
崇禎想了想,好奇地問道:「叔父羞辱衍聖公府,天下譁然,民意沸騰,想必早有對策,能否透漏一二?」
雲逍道:「我已經讓薛國觀傳話,十一月十九那天,在文廟與衍聖公孔衍植,以及儒門弟子辯論。」
崇禎神色一變:「叔父打算與天下的讀書人辯論?」
周皇后憂心忡忡地說道:「天底下的讀書人那麼多,叔父卻是一個人,又如何辯的過他們?」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靠辯論來贏他們?」
雲逍一聲輕笑,「我是要用科學,來好好給天下人上一堂課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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