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十日,史可法!」
雲逍口中喃喃低語著。
眼神也隨之變得深邃,透著悲愴。
揚州十日!
大漢一族,世世代代都應該銘記的血淚史。
明弘光元年(1645年)5月,揚州城被建奴攻破。
建奴統帥多鐸下令屠城。
無辜的平民百姓被殺,女子被瘋狂摧殘。
單是多鐸一人,就抓了上百女子,被當成玩物致死的,數不勝數。
建奴連老幼婦孺,建奴都不放過,被馬踩死的嬰兒隨處可見。
大街上,血流成河,淹沒膝蓋。
屍體堆積成山,被建奴鐵蹄,反覆踐踏成肉泥。
揚州城中近百萬人口,十不存一。
號稱天下首富之城的揚州,變成了修羅地獄,滿城,皆是冤魂。
(出自明末王秀楚所著《揚州十日記》,絕非杜撰)
「蒼天有眼,我來了!」
「我來這裡,就是讓這個世界,不再有揚州十日,不再有任何血淚、恥辱,加於華.夏!」
雲逍緊握著拳頭,隨後又緩緩鬆開。
王承恩見他神色有異,意識到這個史可法絕非尋常人物。
他小心翼翼地問道:「雲真人也知道這個史可法?」
「知道一些。」
雲逍收回思緒,漠然一笑。
史可法,在後世實在是太有名了。
甚至將其推崇到與文天祥同等的地步。
在後人心目中,史可法就是一個有心殺賊、無力回天的悲情英雄。
實則也就那麼回事。
不可否認,這是一個忠臣、廉吏。
史可法為官清廉勤慎,品德上挑不出任何毛病。
他堅守一夫一妻,四十多歲膝下無子。
其妻讓史可法納妾,他仰天長嘆:「國家正處多事之秋,我哪有心思考慮生兒育女的事!」
史可法在軍中從不飲酒,每頓飯只有一道菜。
最後關頭,他寧死不屈,為國盡忠,氣節感天動地。
史可法被俘後,寧死不降,臨死前厲聲高呼:「頭可斷,志不可奪!」
連清廷官修史書的《明史》奴才文人們,對史可法的道德品質,也是推崇備至,滿懷敬意。
那位『十全敗家子』皇帝,不僅追贈史可法「忠正」諡號,還稱他為「一代完人」,備受寵愛,實屬少有。
然而談到史可法的能力,那就一言難盡了。
比起孫承宗、孫傳庭、盧象升等人,史可法連給他們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鎮壓民亂,一事無成,為此被崇禎責令戴罪立功。
崇禎煤山自縊後,史可法在擁立問題上優柔寡斷,左右搖擺,想著兩面討好,結果兩面不是人。
督師淮揚,一樣是一事無成,甚至可以說是素位屍餐、庸碌無能。
在政治上,史可法更是幼稚可笑,純粹就是個鼠目寸光的政治侏儒。
他極力推崇所謂的『借虜平寇』,妄圖借建奴之手剿滅李自成,對建奴節節退讓。
在軍國重務上的決策,幾乎沒有一樣是對的。
揚州城本是大城,又被史可法經營多年。
然而史可法,竟然偏聽偏信所謂奇門遁甲之術。
臨戰時又驚慌失措,胸無主見,一日之內三改軍令,令軍心動搖。
在城守方面,史可法也無任何應對之策,不過一日,揚州城就被攻破。
閻應元區區一典史,率領城中百姓,奮勇抗奴八十三天,建奴傷亡七萬餘人,折損三王十八將。
史可法與之相比,相去何止千丈!
之所以史可法的名氣大,只不過是官位比閻應元高。
又因為建奴為了掩蓋揚州十日,對其刻意吹捧而已。
『平時袖手談心性,臨事一死報君王』。
說的就是史可法這種人,名不副實的庸碌之人罷了。
況且史可法不是沒有私心,雖說不為一己之私,卻為東林黨之私,枉顧國家安危。
這種人站的位置越高,給國家帶來的危害就越大。
「此人,勉強也就是個知府的材料。」
雲逍搖頭一笑。
有自己在,史可法這種人,就絕不會有走上高位的機會。
寧可重用酷吏,也不能用這種徒有其表的忠臣廉吏。
王承恩問道:「那些文官們,要不要讓百姓給他們一些教訓?」
雲逍笑了笑,「堂堂內閣輔臣、六部官員,竟被百姓圍攻,成何體統?」
「告訴錦衣衛,驅散百姓,將官員帶到魯園來。」
雲逍隨即向乙邦才吩咐了一聲。
乙邦才領命而去。
王承恩繼續說起京里的事情。
「和親?」
「讓我與海蘭珠聯姻?」
雲逍一陣錯愕。
吳三桂這貨,怎麼跟王承恩一個德性,胡亂在外面給貧道找女人?
他們對貧道的品行,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貧道難道就是那種好色之徒?
也虧大侄子想得出,居然想要讓叔父犧牲色相,跟蒙古部族和親。
「告訴你家主人,我大明,不和親、不賠款、不割地、不納貢!」
「蒙古部落不臣服,直接用鐵騎、槍炮讓他們臣服便是!」
雲逍斬釘截鐵地說道。
想讓貧道當王昭君、文成公主?
想都別想!
王承恩肅然起敬,躬身應道:「小人定會將雲真人的主意,稟明主人。」
二人又說了一會兒話,王承恩起身告辭。
他要出去看看李標等人,可千萬別鬧出什麼亂子,有失朝廷體面。
午間。
李標、王應熊、畢自嚴以及六部吏員,前來魯園拜會雲逍。
卻被告知雲真人正在午睡,讓他們在花廳里等候著。
三位閣臣一邊坐著喝茶,一邊閒聊。
自六部抽調的吏員,只能老老實實地站著。
史可法此時換上了官服,顯得頗有幾分威嚴。
只是他的右眼變成了熊貓眼,臉上還有幾處淤青,看上去頗為滑稽。
史可法的心裡,更是鬱悶之極。
早晨的時候,一行進入濟寧城,本打算看看城中的民生。
史可法憤青的毛病又犯了,把船上商家的告誡拋之腦後。
其實也沒說什麼太犯忌的話。
也就是找到一些百姓隨意問了一下。
『真實死亡多少人』,『官府封城,官兵抓人、殺人,百姓有何想法』,等等。
結果被問到的百姓,無不警惕,把他當賊一樣看待。
最後問道一個名叫肖兆元的生員。
史可法本以為,尋常百姓不敢說真話,讀書人應該能仗義執言吧。
不曾想,就問了一句『《濟寧三十萬小民乞活書》中所列舉事項,是否屬實?』
結果這生員竟是不講體統,直接就是一拳打過來。
然後就被百姓們圍了。
要不是及時亮明身份,今天恐怕很難脫身。
也不知道雲逍子,給濟寧百姓施了什麼妖法,集體魔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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