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王殿下,切不可逾禮!」
王承恩神色大變,上前去扶朱彝顯。
朱彝顯的險惡用心,老王自然是能看的出。
本以為他這次前來,給雲真人賠個不是,事情也就揭過去了。
沒想到他竟然不知死活,作了這麼大個妖!
這不是要把雲真人,架在火爐上烤嗎?
即使雲真人吃虧,你又能落得好?
到底是在王府中閉塞久了,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左右攔下!」
朱彝顯朝著王承恩一聲厲喝。
兩名扈從上前,擋住王承恩的去路。
王承恩不敢動粗,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念在本王一片誠心,望海涵!」
朱彝顯又向海蘭珠磕了一個頭。
然後抬頭看向雲逍,眼神中滿是挑釁。
王承恩在心裡連連哀嘆。
完了完了,這次的事情鬧大了。
雲逍不在意地一笑,淡然道:「單單是下跪,誠意還遠遠不夠。」
王承恩張了張嘴,最終只能無奈苦笑。
雲真人也被激出了真火,這下子徹底沒法收場了。
一位是權勢巔峰的國師,一位是代表皇室的藩王。
二者的碰撞,誰都難以預料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朱彝顯臉色一沉,問道:「本王怎麼做,才顯得有誠意?」
雲逍笑道:「不如,學幾聲狗叫?」
王承恩瞪大眼睛。
四周眾人無不瞠目結舌。
下跪還不夠,竟然還要學狗叫?!
這位可是貨真價實的藩王啊!
海蘭珠忍不住『噗嗤』一笑。
這傢伙,竟然把玩笑當真了,還真的是霸道的很呢!
朱彝顯忍無可忍,厲聲道:「本王是大明藩王,你敢如此羞辱本王?」
雲逍俯視朱彝顯,「代王今日前來,不正是專門來自取其辱的嗎?跪都跪了,學幾聲狗叫,又有何妨?」
朱彝顯:「你」
雲逍淡淡地說道:「代王不願,那便罷了,無人強迫於你。」
雲逍子,這可是你自己作死朱彝顯滿臉戾氣,陰沉沉地一笑,然後『汪汪』!
聲音不大。
卻如同驚雷,震得每個人都是瞠目結舌。
堂堂的藩王,竟然當眾學狗叫!
皇家威嚴,蕩然無存!
王承恩無奈地嘆了一聲。
代王這幾聲狗叫,直接把雲真人推到風頭浪尖上了啊!
一邊是雲真人這個『叔父』,一邊是皇家的體面,萬歲爺又該如何處置?
海蘭珠吃驚地捂著嘴巴。
做到了,這傢伙,竟然真的滿足了自己的三個願望!
為了給自己出氣,竟讓一位藩王學狗叫,並且還做到了。
海蘭珠怔怔地看著雲逍,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這樣的男人,怎能不讓人愛到骨頭裡?
「代王殿下果然有誠意,海蘭珠小姐領了,請回吧!」
雲逍大袖一揮,轉身朝宅院中走去。
「謝國師恩典!」
「國師衝冠一怒為紅顏,必將轟動朝野,名留青史!」
朱彝顯站起身,朝著雲逍的背影放聲大笑,臉上儘是乖張與悍戾。
雲逍搖頭哂笑。
今天朱彝顯簡直有些莫名其妙。
自己本來並沒打算拿他怎麼樣啊,怎麼像是受到刺激似的。
也罷,既然人家要作死,怎能不滿足他?
雲逍進入庭院,朱彝顯也登上象輅,起駕向王府浩浩蕩蕩而去。
王承恩看了一眼遠去的輅車,思索了片刻,然後叫來一名東廠心腹,低聲吩咐了幾句。
今天的事情很難善了。
弄不好將會成為雲真人前所未有的大危機。
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將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添油加醋)地稟報給崇禎。
順便再詳細掌握代王的黑料,送呈上去,給皇帝加深點印象。
各地藩王府的太監,都是出自皇宮內廷,其中就有東廠的攤子。
朱彝顯本就不是什麼賢王,要找他的黑料,不要那麼容易。
然而事情牽扯到皇家顏面,皇帝會怎麼處置,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該死的代王,你要作死,又何必拉上雲真人,那是咱大明的擎天柱啊!」
王承恩滿心恨意,在心裡將朱彝顯咒罵了無數遍。
朱彝顯回到王府,回到後廷。
代王妃徐氏聞訊匆匆趕來。
朱彝顯將事情的經過向徐氏道來,然後得意洋洋地說道:「雲逍子這次,即便是不死,也會徹底失去聖眷,日後看他還如何囂張!」
「這還不夠!」
徐氏搖了搖頭。
「陛下對雲逍子之器重,勝過先帝之於魏忠賢。」
「事情即使鬧到陛下那裡,他也會盡力將事情壓下去,最終不了了之。」
朱彝顯:「那該如何是好?」
徐氏答道:「把事情鬧大,讓陛下也無法包庇雲逍子。」
朱彝顯追問:「怎麼才能將事情鬧大?」
「天下的藩王、勛貴,苦雲逍子久矣。」
「王爺只需聯絡各地藩王,以及京中的宗親、勛貴,聯名上書向陛下施壓。」
「陛下即使有心偏袒雲逍子,最終也不得不含淚斬馬謖。」
代王妃不愧是出身定國公府,見識、手段比朱彝顯這種自幼圈養的豬,可要厲害多了。
朱彝顯大喜:「就這麼辦!」
「王爺專心辦正事,近日也切莫再做那些荒唐事了,妾身告退。」
徐氏向朱彝顯告退。
走出宮殿,她看向京城方向,一聲冷笑。
因為雲逍子的緣故,魏國公、定國公全都被奪爵,身為徐家人,她時刻想著要報復。
這次終於等到了機會,利用朱彝顯這頭豬,報那一箭之仇。
雲逍子號稱是謫仙人,多智近妖,這次看你怎麼化解!
徐氏當然不會知道,雲逍從始至終就根本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事情的決定權,在崇禎那裡。
通過幾年深交,雲逍對大侄子實在是太了解了。
史書上稱他薄情寡恩,倒也沒錯,可那是糜爛的國事,一步步把他逼成那個樣子的。
他對於親人,卻是沒話說。
連皇嫂變嬸娘的事情都能坦然接受,何況是代王作妖?
要是對大侄子連這點信賴都沒有,那雲逍早就拍屁股走人了。
雲逍此時沒把朱彝顯的事情放在心上,卻對另外一件事感到頭疼。
一回到後宅,海蘭珠就稱自己的傷勢發作了。
看她滿臉春意蕩漾,哪裡像是舊傷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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