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
一座毫無生氣的洞天福地之中,盎竹將五針松剝好後遞給了金凌。
「嗯。」
伸手接過了盎竹遞過來的松子,金凌頗為隨意的靠在了一塊巨石上。
「西方這麼大,若是靠您這樣一個一個去修,得修到什麼時候呢?」
將一顆裝滿竹兒酒的葫蘆遞給金凌的同時,盎竹也坐在了金凌的身邊。
看著那剛剛被金凌打造出來的洞天福地,頗為無奈的向著金凌說道。
「不怕數量多,就怕連修繕的資格都沒有。」
輕抿一口竹兒酒,金凌輕笑一聲之間向著盎竹說道。
先有竹兒酒的清列口感在前,再有功德入體的酸爽在後,
內外交織之間,叫金凌忍不住的砸了咂嘴的同時,靠在了那巨大的石頭前,閉眼假寐著。
「吾若是沒猜錯的話,龍族與麒麟一族,現在那一雙眼睛,怕是已經紅透了吧?」
「哪有?您就是太久沒上天庭了,現在三族的准聖都出手了。」
聞言,盎竹只是笑的極為無奈。
「嗯?」
聞言,金凌頓時一愣,頗為不解的看向了盎竹。
「大概就是您和三位師祖前往西方的時候,孔宣師叔領頭,號召五鳳尊者輪流去行那轉化混沌之力之事。」
「每位準聖都要在每五百年之中,抽出一百年的時間來行此事,而每位準聖行此事所能得到的報酬,就只有一百銅錢。」
「龍族和麒麟一族知道了此事之後,也紛紛跟上,也就是黃壬尊者如今還沒有向您匯報,否則您所擁有的靈石數量,都能嚇您一跳呢。」
看到金凌不解的模樣,盎竹的臉上卻並沒有什麼意外。
畢竟,自己此番前來,除了陪陪自家老師以外,主要也是想將天地間發生的大事都告訴金凌的。
「這一次孔宣師叔之所以沒能來看您,就是因為如今正輪到了孔宣師叔。」
話落,盎竹繼續向著金凌說道。
「這樣啊」
緩緩的睜開眼睛,金凌輕輕點頭之後,語氣之中,也帶上了些許的感慨。
這是孔宣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來幫自己啊。
「你回去告訴我哥,相對於這些事情來講,他的實力才是最重要的。」
略微沉吟片刻之後,金凌向著盎竹吩咐道。
「早些斬去三屍,早些將那八九玄功修至圓滿,救母之事,西方地脈修繕結束之後,自可助母親脫劫。」
「吾證道混元之事,可借西方大興來做到,這些功德,是吾為他和母親準備的。」
話落,金凌繼續補充了一句。
「老師您真會打趣弟子,弟子哪裡勸得動師叔呢?」
對此,盎竹只是攤了攤手,頗為無力的看向了金凌。
「他若是不聽你的,你便叫他來見吾,吾親自勸他。」
仰頭再次灌了一口那竹兒酒之後,金凌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向著盎竹說道。
簡單休息一下,開始修繕下一處地脈。
偌大的西方,無數的地脈多如繁星。
想要將其一個個修繕好,卻是一件極為浩大的工程呢。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自己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都要在這西方了。
但是沒關係,雖然自己被限制在了這裡,但是,卻並不代表著自己在這片天地之間就失去了影響力。
甚至,自己的影響力還變得更強了。
而且,自己未來的道路,也被捋順了,自己現在需要做的,就是按部就班的將這條路給走下去就是了。
最多,也就是在走的過程之中,注意一下那有可能出現的變數就是了。
西方啊
如今最大的變數還是在於西方。
雖然現在西方二聖已經在名義上確定了以三清為尊。
但這卻並不代表著西方二聖從此以後就會安安穩穩的待在西方。
畢竟,沒有誰會甘心一直被他人壓上一頭的。
「您和師叔的感情還真是好啊,只是師叔又豈會前來見您呢?再知道您要勸起坐享成果的前提下。」
起身快步跟上了金凌之後,盎竹繼續向著金凌說道。
「算了,此去你什麼都不要告訴吾兄,你便只說一句便是。」
略微沉吟片刻之後,金凌向著身邊的盎竹說道。
「你就說,吾想念他了,想見他一面。」
「弟子謹遵法旨。」
聞言,盎竹抿嘴輕笑之間,不再多言,只是恭恭敬敬的向著金凌俯身行禮道。
還是老師有辦法啊。
畢竟,哪個做兄長的,能頂的住弟弟的這般言語呢?
目送著盎竹離開之後,金凌緩緩搖頭之間,繼續向著下一處地脈溜溜達達的走去。
其實在金凌看來,孔宣之所以帶頭去做那種又累又沒有什麼技術含量的事情。
唯一的原因就是,孔宣覺得現在天下太平了。
可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在金凌看來不是的。
有些事情,金凌還是要當面託付於孔宣的。
走著走著,金凌的身形便消失在了這片洞天福地之中。
嗯,些許對乾坤之道的粗淺應用罷了。
「如何?可有不懂的地方?」
就當金凌在西方一點一點的修繕地脈時,崑崙山上玉虛宮內,元始也正在為十二金仙們講解著大羅之道。
一番講道結束之後,元始眼瞼微垂之間,看著自己那群道貌岸然,一副得道真仙模樣的弟子們,面無表情的問詢道。
一整個闡教竟然湊不出一尊准聖。
真是給吾長臉啊!
「老師,聽著,似乎是懂了,但若是落實起來,卻是難免會有一二錯漏。」
見自家的諸位師弟們一個個面面相覷之間,不敢言語的模樣,南極道人只能起身向著元始回道。
「罷了罷了,修行過程之中,若是遇到了什麼問題,便去西方尋你們金凌師兄請教,他最近閒的很。」
對此,元始只是有些頭疼的揮了揮手之間,向著眾弟子們吩咐道。
嗯,在元始看來,修繕西方地脈這件事兒,並不會占據金凌太多的心神。
最少,不耽誤金凌回答問題。
「這闡教仙向截教仙請教,不太合適吧?老師。」
聞言,廣成子環視四周,將眾師弟面露難色的模樣盡收眼底的同時,站起身來,向元始問出了這個叫諸多師弟們感到為難的問題。
「怎麼?你還看不起截教了?」
雙眸微凝,元始頓時面無表情的向著廣成子問道。
而玉虛宮內的氣壓,也在此刻瞬間低了下去。
「老師,師弟應該不是這個意思,師弟許是怕被截教仙看輕了。」
見此,南極道人連忙俯身行禮之間,向著元始回道。
「闡教弟子之中,唯獨伱與凌兒走的最近,為師且問你,這些年來,你可曾向你師兄請教過修行上的問題?」
對此,元始卻是並沒有理會南極所說的話,而是淡淡的看著南極,冷聲問道。
這一刻的元始,卻是再也沒有了在金凌面前那副和顏悅色的模樣。
對此,南極只是將頭低下去的同時,一言不發。
一滴冷汗,也在此刻,悄悄地從南極額頭浮現。
這個還真沒有。
「爾等可知,吾從未將爾等與凌兒,宣兒相提並論過。」
「因為凌兒和宣兒拜入通天門下之時,三教還未立下,而那時,金凌與孔宣便已經是大羅金仙了,比不上他們,吾並不怪你們。」
緩緩的站起身來,看著那一個個不言不語的弟子們,元始的心中頭一次感到了些許的無力。
若是金凌在場的話,此時可能已經將台階為自己遞過來了吧?
不對,若金凌是闡教仙的話,這樣的場景,根本就不會出現。
但是現在,面對這樣的場景,元始也只能把心中的憤怒徹底發泄出去。
「廣成子,吾記得你入門之時,便是太乙之境了吧?」
袖袍一甩,帶起一道破空聲的同時,元始雙手背在身後,語氣淡漠的點名道。
「不敢瞞老師,正是太乙之境。」
聞言,廣成子連忙向著元始俯身行禮道。
「吾記得昔日通天收的那個金箍仙馬遂,似乎也不過太乙之境,那人教玄都,更是無半點兒修為。」
「怎麼到了現在,馬遂成就了大羅道果,玄都亦修成了大羅道果,唯獨你,卻還是個太乙金仙呢?」
聽到廣成子的回答之後,元始幾乎是沒有絲毫猶豫的向著廣成子反問道。
「弟子辜負了老師的厚望,還望老師降罪。」
噗通一聲,廣成子直接跪倒在了元始的面前。
那不是之前被您罰去了麒麟崖反省嘛
跪在地上的那一瞬間,廣成子的心中幾乎是下意識的如此想到。
但是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方的廣成子,幾乎是瞬間將這個想法給壓制了下去。
然而,就是這一瞬間的想法,卻也是被元始給捕捉到了。
「為師哪裡敢罰你啊?不然待他日馬遂與玄都修成准聖道果的時候,爾不還要怪罪為師罰你反省嗎?」
看著那匍匐在地的廣成子,元始卻是忍不住的笑出了聲來,只是那笑容,笑的很是無奈。
此刻的元始,竟是與鴻鈞產生了共情。
想必巫妖大劫之時,老師目睹著那天地眾生,也是如同自己此時這般無奈吧?
殺又殺不得,點又點不醒,一個個的還覺著自己有天大的委屈!
「弟子不敢。」
聞言,廣成子連忙向著元始高聲喊道。
「南極啊,玄都可曾受過凌兒指點?」
懶得再去理會廣成子,元始側頭看向了南極道人。
「受過的。」
聞言,南極道人沒有絲毫猶豫的向著元始回道。
「那你覺得,在世間眾生眼中,你與玄都有何不同嗎?」
「弟子知道該如何去做了。」
對此,南極道人自是連忙向著元始拱手回道。
「南極啊,自闡教立教至今,你可曾為師弟們解惑啊?」
深深地看了眼南極之後,元始的目光則是落在了那剩餘的一十二位金仙身上。
「爾等自闡教立教至今,可又曾向師兄請教過問題呢?」
說真的,話說到這個程度上,元始真的就差手把手教他們要該如何去做了。
真的,自修行至今,元始教通天做事都未曾說的如此透徹過!
「老師,弟子向您保證,日後定不會再叫老師失望。」
輕咬下唇,南極踏前一步的同時,向著元始俯身行禮道。
「此時看上去,方才有了些許闡教首徒該有的氣度與擔當。」
見此,元始的臉色方才緩和了些許。
「吾,不求爾等能像你們金凌師兄那般,為大教截取一線生機,吾只求爾等,能秉承吾教教義,做那眾生之表率。」
緩緩的閉上眼睛,安撫了一下那上竄下跳的三屍之後,元始緩聲說道。
「弟子定當不負老師所望!」
聞言,闡教諸仙頓時再次向著元始俯身拜道。
「此番回去之後,可鑽研一二佛法,待時機成熟,且前往西方遊歷,將佛法與吾闡教教義相結合,著書立傳,修一個西方道果出來。」
見此,元始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如此向著眾弟子吩咐道。
本來元始在講完道之後,就只打算把這件事吩咐下去而已。
畢竟,化胡為佛之事結束,接下來,便是三教與西方教之間的正式博弈了。
但是,這群弟子,當真是叫元始有些看不下去了。
「此事除卻諸聖以外,只有你們金凌師兄知道,如今,通天前往了紫霄宮面見老師,截教之中,知曉此事者,便只有你們金凌師兄了。」
「南極,此後你便在此侍奉於左右,看看截教何時能對此事做出反應,也好生看看,你師兄是如何管理截教的。」
話落,元始繼續吩咐道。
說真的,有的時候,元始真的挺羨慕通天的。
明明那豎子收下的弟子最多,但是,三清之中,過得最舒服的也是他!
要知道,截教立教至今,那豎子只公開講過三次道啊!
這還算上了昔日三教大會之時所講的那一次!
「還有廣成子,你給吾重新滾去麒麟崖下面跪著去,修不成大羅道果,你便一直在那裡跪著吧。」
「吾就想看看,那麒麟崖,是不是阻止了你神魂溝通大道。」
話落,元始繼續向著廣成子說道。
不是,反省和修行,難道有什麼衝突嗎?
而且,你要說你單純的只是在反省,那你反省了幾千年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兒,還真是天資聰穎哦。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