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權傾宬話鋒一轉:「不過,豪傑兄既然把東西拿來了,那我就當這是真的收下了。」
「不、不,權少這不可能是贗品,我……」莫豪傑有種被戳穿的感覺,他突然間不知道怎麼應付場面了。那家拍賣行是不可能拍贗品的,權傾宬這樣說,莫豪傑本想把它們收回來。
可是權傾宬沒給他這個機會,他直地問:「豪傑兄的如此盛意,權某愚鈍,其中含義還真讀不明白。」
莫豪傑臉色現出一絲尷尬,但瞬間就恢復了常態:「權少,我只是希望……能化解過去的仇怨。a城的風雲後代們都能相逢一笑泯恩仇。想當年你我兩家也被卷進了那個時代的旋渦里,你我都是那個被激流一路衝過來的無辜者。莫豪森……已經付出了他應該付出的代價。對於發生過的那些事,我自然無法左右。但是這些年來我一直在國外,也一直關注著權老先生的古籍。」莫豪傑自嘲地笑了笑:「可是由於我的學識和相關造詣淺薄,收回來的東西不知道是真是假。改天我一併帶給權少,算作奉還吧。只是可惜,當年的那場大火怕是也燒毀了不少寶貝。」
權傾宬垂著眼帘,真真的就應了那句話:胸有疾雷卻面如平湖。
「莫總,但願你這是肺腑之言。」權傾宬不打算再和囉嗦下去了,他知道再聽這個傢伙說下去自己一定會崩潰的。
莫豪傑的態度即虔誠又謙卑:「權少,我當然是肺腑之言,如果我不是心之至誠,今天我根本不用來見你。」
權傾宬終於抬起了眼眸:「……好吧,兩相安?」
「那就……兩相安!」
莫豪傑知道這三個字的意義,這預示著權傾宬並不打算原諒莫家。但是現在的中國不比從前了,現在中央提倡以法治國。
在公、檢、法已然健全的當代,他權傾宬想找後賬也沒那麼容易。
而權傾宬更加了解莫豪傑的心理狀態……他微笑著站起身來,兩個男人再次習慣地伸出手去握了握。
「那權總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改日我會派人把a大流失出去的古籍送還給權少。再會!」莫豪傑告辭了,而權傾宬依然沒有走出那間包間。
莫豪傑走出門時,一個男子急切地湊上前來:「阿傑?」
莫豪傑對來人搖了搖頭說:「到我府上吧,我要跟你談談。」
兩個人走出門去上了莫豪傑的豪車,莫豪傑的豪宅在a城也算是氣派,檔次不在那些明星大佬之下。只是他為人低調,沒人知道他的宅邸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進了別院的室內,莫豪傑把那個人引到了客廳里,客廳的真皮沙發很舒適。
莫豪傑沏了壺綠茶。
跟進來的那個男子說:「阿傑,在國外這麼多年,怎麼沒改成喝咖啡的習慣。」
「咖啡對健康有害,現在外國鳥們都知道這個綠茶養生了。」
那個男子苦笑:「喝茶是中國的傳統,也算是傳統把你給勾回來了。」
莫豪傑不以為意,回國的目的只有他自己清楚。
「迅哥,權傾宬真的收下了那套古卷。」
叫迅哥的男子若有所思地問:「他有沒有說什麼?」
「給了我三個字,你猜是什麼?」莫豪傑直視著迅哥。
「猜不著。」迅哥很乾脆地回答。
「兩相安!」
「兩相安?」迅哥有著瞬間的驚詫,然後說:「這麼說他能不記前嫌啦。」
「我對權傾朝還算了解一些,對他這個弟弟一無所知。你說權老爺子怎麼有個這么小的兒子哪?」
迅哥露齒一笑,他沒有接這個話茬兒。
「要不是權傾朝,我這次也不會去拜他弟弟。歷來官官相護,如果權傾朝盯上我,我在a城就什麼也幹不了了。最後還是得乖乖滾回美國去。還有,最近我還聽說權傾朝正在活動,準備回a城任職。」
「回a城?你聽誰說的?」
莫豪傑貌似神秘地說:「只是一個朋友順嘴告訴我的。如果權傾宬回來肯定是升職,如果我現在不作工作,恐怕有一天見到他的時候,他不會讓我好過的。」
「所以我很久以前就說過,你回來的時機對不對?你是否應該回來?你呀,何必難為自己哪?」
「不是難為自己,迅哥有些事你不知道……」莫豪傑沒有說出自己在國外的前途是黯淡的,回國來自己尚有些上層建築的關係,可是在國外他算什麼。
「迅哥,你和我哥的關係自然不必說了,謝謝你能和我站在一起,以你對a城的了解,你幫我拿拿主意吧。」
「……」
兩個人對將要進行的商業活動作了大量細緻的研究。
此刻的權傾宬仍然在passion俱樂部,他回到水靜歇息的星級套房敲了敲門,水靜一直沒睡,她一個激靈翻身起來跑去開門。
權傾宬一進門就把她抱了個滿懷:「你沒睡?在等我?」
「嗯,我怕你會有什麼事需要我。」
「呵呵,我現在就需要……」權傾宬吻了吻她的唇。
「我們回去嗎?」水靜沒理會權傾宬的話。其實他們也沒地方可回,不過都是住酒店。
「不回,那樣就拂了莫豪傑的好意了。你不知道這間套房一宿一千多塊,不住也浪費了。」權傾宬把水靜放在床上又問:「靜靜,你去泡個澡吧,放心這裡浴室每天消毒的。」
聽說一宿那麼貴,水靜嚇了一跳,既然住下了當然要全方位的體驗了。她說:「那……我洗。」
權傾宬說:「你洗完了就去睡覺,我去外面客廳。」
「你還幹什麼?」水靜不解地問,權傾宬在這個時候不纏著自己,一定有什麼事。
「……在等一個人的電話。沒事兒,你放心睡覺。我就在客廳里。」他說完自顧自地走了。
水靜只能一個人在裡間磨蹭。
權傾宬坐在客廳里是在等著那個跟著莫豪傑走了的南宮路迅的電話。
南宮路迅曾經是權傾朝和莫豪森的同學,莫豪傑則比他們小三歲。這些人都比權傾宬要大上八九歲。而這個莫豪傑也已經人進中年了,這個時候回國來,想必是在外面不好混。
可是現在的a城再也不是他們橫行霸道的時候了,時代變了。莫豪傑能以這種姿態出現在他的面前,正說明了他識時務,是個聰明人。
權傾宬看著那套《文官秘術》心裡波濤洶湧。他仿佛又看到父親那深邃的目光,那期許的眼神。
他曾經調查過這一套《文官秘術》在國外的拍賣行,怎麼也要拍出一百多萬的價格。錢到是次要的,主要是這套典籍載滿著上千年的歷史。
權傾宬來時並沒有想過莫豪傑會來這麼一出,所以他也沒帶手套。自己直接地把發黃的書頁打開,翻到了中間那篇。
他瞪大了眼睛——找到了,他找到了自己曾經作的記號。跑不了,就是這本。權傾宬欣慰地笑了。
這會兒他真希望水靜能走出來,和他分享一下這個喜悅,但他不確定水靜是不是累了。
大約半個小時,水靜真的走出來了,她穿著酒店時的白色毛巾浴袍,頭髮吹過了,直直的披在肩上。
權傾宬被眼前的美人驚到了,他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眼睛卻一刻都沒有離開她。
「靜靜,怎麼不睡?」
「想看看你在幹什麼?」
「過來……」權傾宬向她伸出了手,水靜很自然地走向他,就這樣被他拉進了懷裡。
坐在他情里水靜覺得特彆扭,於是她問:「這是什麼?」
「書,我爸的書。」
「不會吧?是……莫豪傑送來的?」
權傾宬很得意地看著她,情不自禁地親吻了她,在雙方都氣息不穩的時候放開了她:「真聰明,就是他送來的。」
「他有什麼目的嗎?」水靜擔心地問。
「具體的還不清楚,大意上一定是希望我放過他。」
「你……想對他作什麼?」
權傾宬被水靜這麼一問一下清醒了,怎麼跟她說起這個來了?
「沒什麼,時代不同了,我想作什麼都必須合法。而且還關係著權傾朝的仕途。來,給你看樣東西。」權傾宬放開了水靜,打開了書頁。
「啊……」水靜看到了那個被鉛筆戳過的小凹點,不禁叫了起來:「哥,這本是真品啊,是你作的?」
「呵呵,是我作的。可以肯定了是我父親的藏書。」權傾宬驕傲地說:「這本書或許是祖父的祖父收的,當時也不值幾兩銀子,可現在能換來一堆的銀子。」
水靜摸了摸腦袋,這種事在她腦子裡永遠是空白。她看著那套古老的藏書笑了笑,有些無奈地說:「我困了,你不睡嗎?」
「不睡,我在等朋友的電話。你先去吧。」
看著水靜走進臥室,權傾宬的心思由剛才的興奮慢慢地沉下來。夜越來越深,電話卻遲遲不肯響起。
如果今天接不到電話,明天的活動就要推遲了。權傾宬並不著急,這次一定要做到萬無一失,要一步步踏踏實實地走。
單從涉及的資金方面來說,就不能出現任何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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