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滅神王 第六章 城主

    城主宮，金碧輝煌，宛如王宮，占據城區五分之一，這是連續擴建三次的結果。若非管毅極力反對繼續大興土木，城主還準備進行第四次擴建，因為寢宮大小與地位是呈正比的。

    走進外圍宮牆，第一進環列十八座藏殿，這是霧澤城的倉庫，材料、礦石、兵器、甲冑，全都分別擺在相應的殿內，是霧澤城十分貴重的儲備資源。第二進是七座修殿，以天空七星方式排布，截壓地脈，聚攏靈氣，是城主和宮內禁衛修煉的地方。第三進就是城主處理城務之地方，有書房、議政廳等等，只是一座座大門緊閉，門口灰塵，厚厚一疊。

    城主宮的後半部分，則是一片由亭台樓榭、零花異草排成的花園的花園，綠蔭幽幽，池水粼粼，當穿過園林，就是真正的城主寢宮。

    霧澤城規模狹小。

    城主一人就霸占如此大面積的地方！

    曲曲折折小路，又要穿廊，又要過廳，霧澤城任何一個人走進這裡都會迷路的！

    夕陽映襯著金頂，蓬勃生機的靈草靈果，幽靜得恍入夢境，瀰漫出一種說不出的暮色。一個膚如凝脂的妖艷侍女，緩緩進殿，跪在地上，以膝而行，爬過殿堂：「城主，主管回來了。」

    「是麼？定是又替本城主發現有趣之物了，請他進來吧。」

    一位五十幾歲的男子，穿著極其華麗的金色蟒皮袍，滿頭斑白頭髮凌亂不堪，大臉被酒氣熏成紅色，身材高大卻略顯臃腫，正斜躺在鑲玉軟榻之上。顯然，此人就是霧澤城的主人——昊雍！

    軟榻前，一張白玉案上整整齊齊十幾尊金鼎，每個金鼎內都盛滿香飄四溢的珍饈靈肉，那秘銀爵內更是倒滿靈藥靈果釀製的瓊漿玉液，十幾個美人妖艷非凡的角色女子，兩手拖著裝滿靈果玉盤，那一顆顆水晶般圓潤飽滿的果子，泛著誘人的光澤。

    「卑職風狐！」一個山羊鬍子的黑衣人走進來，單膝跪在殿前：「見過城主大人！」

    昊雍沒有說話，緩緩打開一口鼎，熱氣騰出，繚繞帳中，每座後的侍女跪行座側，用小勺紅亮方肉盛到玉盤裡，一股奇異芳香瀰漫整個大殿，猶如有魔力一般，讓人深深地著迷。

    「風狐啊，你尋來的龍龜肉，不愧是肉類極品，非但香嫩可口、還能滋補元氣、保長元神，且食之飄然若仙，只可惜，只剩最後一鼎，本城主不能與你分享了！」

    「能為城主大人效勞，乃卑職三生之幸，豈敢分享鼎中之物？」這名叫風狐的男子跪在地上說：「龍龜乃稀有靈獸，可遇而不可求，不過天下之大，能生出好肉的生靈，可不僅僅是龍龜。」

    昊雍沒有動手，侍女主動把肉送進嘴裡，細細拒絕一番，不緊不慢地說：「哦？是麼！」

    「城主大人，洪福齊天，氣運如海，不可測量，龍龜肉剛剛享完，一道不輸給龍龜美味送上門，實乃上天所授！」

    「不輸給龍龜？」

    「卑職今日在府邸讀書，忽心神省然，心血來潮，閒逛南市，不料有驚人發現，竟有蛟龍流於市場！這豈非天意？」

    昊雍嗖的站起：「你說什麼？蛟龍？霧澤城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東西！」

    風狐說道：「是一頭幼蛟而已，出生沒有幾年，內丹和寶骨都沒凝成，沒想到就被人給殺了，倒也可惜。不過，蛟乃靈獸，幼蛟肉中蘊含精純精華，更是不輸給龍龜的美味。城主大人，我以將販蛟之人請來，現在就在大殿之外，是否立刻傳見？」

    昊雍驚喜說道：「快！快請他們進來！」

    風狐站起來，轉身喊道：「宣嫪平進殿！」

    一個胖子走進宮殿裡，風狐是個心細如髮的人，甚至昊雍品味極高，且有強烈潔癖，特別討厭邋遢骯髒植物。因此，這些人都經過精心梳洗修剪，換上白雪蠶絲長袍，一頂大紅金絲斗篷，頭戴六寸高的墨玉冠，雖然體型肥碩，卻顯得貴氣逼人。

    嫪平經過重重疊疊的宮殿時，已對城主的侈糜已經有所預料，可走進寢宮時，還是被深深震撼。

    寬敞豪華寢宮，玉石鋪地，金銀裹柱，格調奇特，窮奢極侈，具有一種神秘的誘惑力。

    那豪華臥榻左方，是一根酷似男根的挺拔閃亮的銅柱，顯赫而孤立，右方是一個幾類女陰的高高的卷邊銅花盤，使人一望即生非非之想。四周各色紗帳長垂曳地，風吹紗動，撲朔迷離，使人飄忽神醉。

    嫪平驚呆了。

    這就是南疆城主的生活嗎？

    人族在大陸地位如此卑賤，竟然也能享有如此尊貴的生活？

    嫪平愣過幾秒鐘，立刻緩過神，非常得體拱拱手，恭恭敬敬的說：「小人嫪平，老子北方，久聞城主賢明高義，今日一見，果然不假，請受我一拜。」

    昊雍哈哈大笑起來：「好！你叫嫪平？我記住你了！請入座敘談！賜座，酒肉！請！」

    嫪平坐下來，兩個侍女就捧過玉壺，嫪平恭敬舉起酒杯，輕輕地聞了一下，立刻說道：「雪參老酒，多謝城主。」說完，舉杯一飲而盡。

    昊雍眼裡，城民又蠢又愚，戚連天整天打打殺殺，管毅又是一塊又臭又硬石頭，惟獨風狐倒是投其所好，然而這個外地來的胖子嫪平，舉止談吐，倒是讓他滿意。

    風狐似乎能猜到昊雍心裡在想什麼，立刻站出來說：「你們偶得蛟龍，真是好運氣啊！不難你說，城主對南疆靈獸靈草特別有興趣和研究，為何不讓人把蛟屍送進來讓城主鑑別呢？」

    嫪平趕緊說道：「自然，自然，請穆青、莊明進來。」

    一人扛著蛟頭，一人扛著蛟尾，兩人把蛟龍屍體，整個送到大殿裡。

    昊雍坐在玉榻沒有動作，風狐趕緊走過去：「城主您看，這是頭水蛟，雖然尚且年幼，但是已經蛻皮數次，蛟鱗、皮肉，筋骨，可都是寶貝啊……」

    「渾身骨頭竟然被打碎了？」昊雍無奈搖搖頭：「可惜，可惜，否則製作成一整套蛟骨，擺在我的寢宮裡，豈不是一件完美的掛飾？」

    當兩人品評蛟屍的時候。

    「城主！」一道身影氣沖沖的衝進宮殿，不是別人，正是戚連天：「管毅老兒，執法不公！今天有一個叫莫鷹的外來刁民，無辜毆打我府主管，還襲擊軍隊，解放奴隸，犯下十惡不赦之罪行。然，管毅僅僅施以棍刑便草草了之！管毅作為法學名家，卻如此枉法，請城主出面維法，以正風氣！」

    昊雍眉頭一緊：「有這事？」

    管毅為人剛正，不可能法外開恩的，難道那個人有什麼特殊之處？昊雍在城內口碑遠不如副城主，這已經讓他很不爽了，如果副城主又趁機發展羽翼，這對他而言可不是一件好事。

    嫪平、穆青、莊明，全都臉色一變。

    怎麼會有這種事？

    莫鷹剛剛到霧澤城就闖禍了？

    昊雍對戚連天擺擺手，不緊不慢地說：「莫急，莫急，待我看完這頭稀有靈獸，再談管毅的事情。好了，你先退下。」

    「城主，這……」

    「退下！」

    戚連天明白昊雍個性，只好無奈地退出殿外。

    昊雍哼一聲，暗叫一聲掃興，旋即回過頭來：「先別管它，我們繼續看。」

    嫪平眼珠一轉：「城主大人，有一件事情，不知當講不當講！」

    昊雍微愣道：「但說無妨！」

    嫪平先對昊雍拜了拜說：「這頭蛟屍是莫鷹所獵，我們不過是受莫鷹所託而已。」

    「什麼？這頭蛟竟然不是你的！」

    「正是！我們初來乍到，對霧澤城並不熟悉。莫鷹希望把此蛟獻給霧澤城的貴人，好求一路通吉，委託我們扛著蛟屍在南市待價而沽，沒想到遇到城主您，豈非是天意？」

    「送給貴人？換個一路通吉？哈哈哈，這個莫鷹是一個有趣的人啊！」

    「只是，我們並不知道莫鷹他在城裡做了什麼事，你看……」

    昊雍擺擺手：「好了，別說了，我心裡有數！」

    當戚連天重新回到大殿，正準備對昊雍說莫鷹的事情，昊雍主動打斷他：「夠了，你不用說了，情況我已經清楚，莫鷹這種人怎麼可能和那管毅是一夥的？既然管毅已經下了判決，那就按照判決來，不要再說什麼了！」

    戚連天愣住了。

    昊雍看來，莫鷹既然能想到用珍貴蛟龍材料來換取地位，看來也是一個投機取巧之輩，這種人怎麼可能會和管毅是一夥的呢？

    「能獵殺蛟龍，倒也是個人才，讓他擔任巡邏使，立刻上任！」

    戚連天差點吐血了。

    沒有處罰莫鷹就算了，竟然還給莫鷹一個職位，城主到底在想著些什麼？

    昊雍淡淡地說：「戚連天，你應該明白我的想法，不要做出格的事情。好了，退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