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舞龍燈會(五)
皮外傷由謝奇進行了包紮,這傷筋動骨的內傷,謝奇自然是沒有辦法。不過,這些也難不到村人。本來就是農村人,誰都懂點這個跌打損傷。這安坪村本來就有一個老中醫叫程藥才,如今六十多歲,祖上傳來一手好活,對這些跌打損傷最是有方法。基本上用手一摸,就能夠摸出個八九不離十,比縣醫院的x光差不了多少。最厲害的還在於他的治療方法,是即簡單又有效。幾根竹子削的夾板,一副草藥,就可以解決問題。
早些年有一個外鄉年輕人,十七八歲,摔斷了腿。在縣醫院的x光下面接了骨。沒有想到,一個多星期都不消腫,根本沒有接上。這父母幾番打聽,直接從醫院請了輛救護車,把孩子送到了安坪村。
程師傅不過是用眼睛看了看,再用手摸了摸,就自顧自的去削了幾根竹板。長長短短,粗粗細細。敲碎了年輕人腳上的石膏,左摸右捏。突然一個使勁,直接向反方向一用力,硬生生的聽出了「咯嗒」一響,把這年輕人的腳又給折斷了一次。
趁著這年輕的疼叫之聲還沒有出口,又是握著腳向上一頂,再用手一捏,年輕人的叫聲出了口,程師傅的夾板也擺上了。先是短短細細的,再是稍長的,夾一層捆一層。最後,變成了齊腳長的長夾板。直接把年輕人的腳紮成了一根竹子。
第一天晚上,年輕人腳腫發高燒,程師傅給了一副草藥。第二天,燒退了,第三天又是一副草藥腫消了。接連五天,發了五包草藥,年輕人自己就感覺到了這腳上傳來的知覺。第六天,最外面一層夾板卸了,第八天第二層卸了。第十天,第三層卸了。第十五天,最後一層夾板卸了。也就十五天,年輕人再到醫院用x光一照,腳接好了,一點問題沒有。就連當時一起在場經歷過的縣醫院的醫生也是對程師傅只有佩服。以後,一些家裡窮的病人,碰上了個損筋動骨的事情,竟然很多醫生直接介紹他來找程師傅。
「程師傅,您來了啊!」
六十多歲的程藥才不但在安坪村有威望,就算整個東山鄉,那也名字響亮的人物。
「你們看看!你們看看!我跟我們說了多少次了?大家和和氣氣的高興一下,有什麼不好。為什麼一定要動刀動槍,給自己找罪受呢?」
程藥才這一說,安坪村的書記吳先賢也是不敢吭聲。陪同程藥才來的還有他的兒子程承業,兩人也就一個個的看了過去。碰上了筋骨受傷的病人,兩人不過是一問,一摸。有些當場就給歸了位,有些直接點名,讓他們送到家裡去裝夾板。場面上恢復了平靜,也沒有誰敢喧鬧。不過,也有些滑稽,這一老一少,中西結合。謝奇看的外傷,程藥才看的內傷。而原來參加鬥毆的反而變成了護士。
「都散了吧!明年再這樣鬧下去,受了傷就別來找我了!」
程藥才這麼一說,到是有些威力。
人群就這樣三三兩兩的撤退了。傷重的,需要裝夾板的,直接送往程藥才家,傷輕的也就直接在旁人的摻扶下往自家回了。
靖澤也看出了,大王村受傷重的就是舞龍隊的那九個人。其中龍頭馮樹明受傷最重,腦袋上掛了彩,已經裹上了紗布。身上挨了很多處悶棍,青一塊紫一塊。兩隻手估計是脫臼了,被程藥才一頂,像是接回去了。反觀安坪村的人,受傷的就要比大王要多些,其中斷腿斷手的就多了兩三個,頭上掛彩,挨了悶棍的就更多。靖澤也算是明白了,這安坪村雖然已經有所準備,可還是沒有這解勉才當兵出身的人準備的詳細。他們的西裝皮鞋,可能也影響了今天的發揮。
穩定了下來,靖澤稍微的統計了一下。大王村傷了十五六個人,其中有兩個斷了手,一個斷了腳。安坪村有二十五六個人受了傷,其中有四五個手腳或是肋骨出了問題。所幸的是,沒有重傷人員。
「吳書記,回去之後把這善後的工作做好,以後可千萬別衝動了。」
雖然靖澤是大王村人,可他畢竟還是代表了鄉政府。加之今天如果不是靖澤,眾人還真不知道要鬧到什麼程度才能罷休。吳先賢到也承情,點了點頭「靖主任,今天也謝謝你!」
一群人就像敗退的殘兵敗將一般,各自往自己的村里回了。馮樹明懷裡的龍頭還在,不過,這龍身也不知道在拼鬥之中被什麼人當成了武器,如今到也四分五裂,沒了個樣子。
「小靖,你看這事鬧的。」
傷了這麼多人,解勉才此時心中確實有些內疚。面對靖澤,也不由小心了起來。
「解大書記,你看看,這就是你要的戰果?還什麼攻進二里地,今天如願了吧?」
解勉才不由訕笑起來,也不知道該說個啥。
眾人很是自覺的回到了村部,似乎在等著解勉才做總結。而聞訊而來的婦人們,也是各自尋找著自己的丈夫,兒子。
解勉才看了看靖澤,一時之間竟然不敢再站上那之前開動員大會的方桌。
靖澤心裡不由暗笑了一聲,自己站上了方桌。
「兄弟們,都打氣精神來。今天你們很多人都受傷了,可是,我們現在回過頭想想看,咱們攻進了二里地嗎?」
靖澤這樣一問,眾人到是回味過來了。
是啊!雖然我們的龍被弄壞了,可龍頭保住了。而且,今年還比往年的戰績更好,直接踩到了安坪村口,那可不指二里地。
眾人的臉上開始有了笑容,這氣氛也慢慢的活躍起來了。不過,靖澤可不想鼓勵眾人再接再厲,明年繼續。
「兄弟們,你們再看看身邊那些受傷的鄉親。再想想,我們每年這樣踩,大家互不相讓,以後可能比今年拼鬥的更慘。你們真的希望村里幫你養老婆兒子?這次如果不是解書記他們早有準備,考慮的周全,可能咱們受傷的人會更多。你們剛才也看到了,就連解書記都親自上場了,我估計了也挨了幾棍。」
靖澤這麼一說,解勉才不由張大了嘴巴,就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這靖澤此時竟然還會替自己說話,幫自己樹立威信。
「兄弟們,今年連解書記他們都上了。那明年我們還攻進二里地,是不是連我們的爺爺奶奶,兒子閨女也要提著棒子跟我們一起去沖呢?咱們全村上陣?」
「我想,你們今天也看到了。這安坪村人根本就沒有打算把我們怎麼樣?如果咱們不是硬要追進人家村里,估計他們在那裡埋伏的人也用不上。你們說說看,是不是咱們欺負人了。又是軍歌,又是口號,最後還用上了手榴彈,直接追到了人家村口,你說人家還要不要反擊?」
「所以我說,我們兩村和平相處才是好事。不然的話,改明天你陰我一下,偷我一隻鴨。我陰他一下,藏他一頭牛。你們說說看,這最後是誰受苦。」
靖澤站在方桌說著,下面眾人安靜的聽著。
「釘鈴鈴」
「釘鈴鈴」
靖澤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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