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淵心情沉重,有這麼一瞬間,他都不知道自己當縣令的意義是什麼了。
總以為陳黨的人都是巨貪巨腐,沒想到太子黨也一樣。
自己在這泥濘的漩渦之中,竟沒有一絲容身之所。
真有意思。
秦淵內心冷笑,眉宇間多了一絲愁容。
但他又多了一些思考,比如皇帝安排他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一開始以為是韓篤學安排的,讓自己納投名狀。
但現在看來,事情似乎並沒有這麼簡單。
總感覺事有蹊蹺,把自己安排過來,似乎是皇帝的意思?
秦淵內心思索,恰逢這時,秦淵的目光落在了一戶農家。
他們一家人都坐在院子裡滿面愁容。
秦淵叫停馬夫,下了馬車,走了過去,想看看石獅城百姓的真實情況。
「你們怎麼了?」秦淵踏入小院問道。
院內的人見到秦淵衣著華麗,明顯跟他們不是一個階層的人,表情驚慌,眼神中透露著拘謹,不敢怠慢。
「大人您有何事?」
秦淵見他們的神態,語氣也變的舒緩,讓他們不要拘謹,直接問道:「路過看到你們神色不好,不知是為什麼事情發愁?」
他們一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對秦淵的詢問苦笑了之,眼神閃過一絲對秦淵這不知民間疾苦的一絲嫉妒。
「大人,您衣食無憂,肯定理解不了,我們在想辦法囤積秋糧,秋稅啊。」
大乾朝有春秋兩稅,不過這才初夏。
「我們一家三代,有二十畝地,其中一半是給地主種地,收成供地主一半,剩下的每天節衣縮食,才能湊夠秋稅,可今年變故,要比往年的還要多,所以就得現在開始想辦法啊。」
秦淵默不作聲,但他們的話都聽在心裡。
一邊是石獅城官員隨隨便便開口就是上萬兩,另一邊是為了秋稅從現在開始發愁的平民百姓。
這兩種思想在秦淵腦海中交織,互相衝擊。
縱觀歷史,他能夠想像到太多太多窮苦百姓的畫面,歲大飢,人相食等等,但能夠想像和發生在眼前是兩碼事。
那是一種不面對就無法體會到的別樣情緒。
「我記下了,你們放心,我一定會讓你們過上更好的日子。」秦淵堅定道。
這一家人滿頭霧水,根本不懂秦淵在說什麼。
在他們看來,無外乎是一個陌生人闖入家裡,問了一些可笑的問題,隨後說些讓人摸不清頭腦的話。
真是個怪人,一家人看著秦淵離開,不禁喃喃。
回到馬車上,秦淵現在內心的鬥志再次燃起。
本來他今天還有些悵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為誰做事。
但現在他豁然開朗。
要為百姓辦事,為官一方,造福一方。
別的不說,起碼得讓大部分百姓不再為秋稅的事情發愁。
而且秦淵還打算回去看看秋稅情況,為什麼會漲。
當然,眼下的當務之急,還是先把水壩給修起來。
水壩修好,才能利民,這是利民工程,就剩下一點小尾巴,必須得辦好。
回家查收周家主送來的銀子,本來是想先回縣衙的,但縣衙里沒什麼可幹的事,這兩天先把水壩修好再說。
「姐夫,你回來了。」小姨子姜清晚笑嘻嘻的湊過來道。
「是啊,今天做了什麼?有看見送來的銀子麼?」
「有啊好多箱銀子,姐夫你該不會是受賄了吧?」她一臉狐疑道。
「想什麼呢?我是那樣的人?」秦淵直接給了她一個腦瓜崩。
「啊,疼!那為什麼會有銀子來府上?」姜清晚一臉委屈的捂著小腦袋瓜,皺著眉,一副快哭的表情。
「有用,這些銀子是用來修水壩的,放在縣衙不安全。」秦淵解釋道。
「放在縣衙不安全?秦縣令,您可真會說笑,哪裡不安全了?」就在他們兩人說話時,外面走進來了兩人,正是那縣丞和教諭。
秦淵眯著眼轉身,冷聲道:「這好像與你們無關吧?」
「秦縣令,那些銀子是給你的還是給縣衙的?如果是給縣衙的為何在你家,如果是給你的,您剛來我們石獅城第一天就受賄?好大的膽子!」
縣丞陡然大喝,發難道。
他們今天就沒抱希望,結果秦淵還真把銀子給弄到手了。
興致沖沖的去縣衙的庫房查看,結果毛都沒有,才知道秦淵拉到家中。
新縣令是一點規矩都不懂!
教諭在他身旁附和道:「秦縣令,第一天就收賄?你膽子太大了,我們要上奏給知府大人,讓知府大人稟明朝廷!」
秦淵被他們倆給整笑了。
「銀子為什麼拉到家也不放在縣衙,你們自己心裡沒點數?就你們這些蟲豸,還有臉提受賄?你們倆哪個底子乾淨一點,經得起查麼?還來我府上大言不慚的說上奏,要點臉行不行?」
「實在不要臉的話,去找個茅房跳進去,別在我家門口礙眼!」
他們兩人被秦淵嗆的說不出話,身旁的小姨子則直接驚在原地。
她沒想到自己脾氣好好的姐夫在罵人,一定是他們太壞,讓姐夫氣到了!
「秦縣令,口說無憑!你別血口噴人,還有銀子就在你府上,誰經不住查?」
秦淵看都沒看縣丞一眼,冷聲道:「你們要是想去告就去告,我累了,再不走就別怪我讓人把你趕出去。」
他才不想把珍貴的腦細胞浪費在他們倆身上,能動手絕不逼逼。
「連福龍,把人送走!」見他們沒動靜,秦淵喊了一聲。
不多時,五大三粗的他沖了出來。
他們兩人見到這身材,頓時嚇壞了。
尤其是向他們逼近,內心不妙。
「告辭!」
眼瞅著連福龍就要近身,他們兩人匆匆離開。
「姐夫,你沒事吧,看你很累的樣子。」姜清晚心疼道。
「沒事,跟他們共事心累。」秦淵說出自己的感受。
這就相當於騎自行車,一個人在前面頂,一個人在後面扯,秦淵就是鉚足了勁兒使勁蹬也沒用啊。
「他們是石獅城本地的官員?」
「是啊,已經腐爛掉了,這事你不用管,這幾天出門的時候多加小心吧,誰知道他們會做什麼事。」
秦淵漠然道,主要是他不想虛與委蛇,跟他們東扯西扯。
不如直接開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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