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魏誠毅咳嗽兩下,睜眼竟是藍天白雲,氣都還沒喘勻就說道:「今兒天不錯,雲真白!」
大有劫後餘生的喟嘆之感。
楚清:「滾!」
侯澤在湖心追逐漂遠的大魚,不夠大的他都不要,衣服就那麼一件,全兜可兜不住。
追來追去總算看見楚清這邊不對勁兒了,趕緊朝這邊游來,還捨不得那一包袱魚,就那麼拖著游過來。
游近了一看,他哥躺在楚清身上,楚清躺在水裡,不由得停在水中哈哈大笑:「哥,你艷福不淺哪!」
楚清、魏誠毅異口同聲:「滾!」
「你敲暈了再救他不就行了?我們都是這樣乾的!」侯澤訕訕說道。
「不幫忙你就把嘴閉上!」楚清頭一回救人,正控制身體不要手忙腳亂呢,可分不了神聽他瞎說八道。
船幫出身的侯澤充分顯示了他是一條糙漢子,真就沒過來幫忙,反而是在旁邊伴遊,還給打氣:「加把勁兒啊,嘿呦嘿呦!」
他可不想打擾他哥能躺在女人身上的好機會。
看似躺,其實水的浮力足以使魏誠毅浮在水中,楚清雙腿不受他的限制。
只是穿越這麼多年沒游過泳,楚清一怕抽筋、二怕反蛙泳時腿不夠協調,很是吃力。
總算到了岸邊,楚清也沒多大力氣拖拽魏誠毅了,倒是魏誠毅自己搖搖晃晃站起來扶楚清。
「咱倆才是哥倆,你倆不是!」楚清看著侯澤就不順眼,挑撥道。
「滾犢子!」魏誠毅說。
也不知是讓誰滾犢子。
腳踏實地了,楚清坐下來,累得牛喘。
侯澤屁顛屁顛跑回原先的位置,把楚清收拾好和沒收拾好的魚都給撿回來。
魏誠毅離楚清一丈多遠地坐著,一邊心有餘悸,一邊琢磨著要不要跟楚清道謝。
剛才連游泳帶救人,楚清的衣服早就鬆散了,這會兒除了腰帶處還繫著,交領已經松垮到肩膀,水淋淋貼著皮膚,不上不下。
楚清乾脆三兩下扯下來,擰擰水,鋪在地上攤著,日頭大,一會兒就能幹。
楚清裡面穿的是白色無領純棉對襟短袖,黃蓉照著楚清的吩咐做的,前襟兒一溜紐扣,就比現代的短袖白襯衫少個領子。
古人,夏天不好過啊。
兩條胳膊一露出來,侯澤眼睛就亮了,他一屁股坐在楚清身邊,把胳膊抬起來跟楚清比肱二頭肌:「哎,你使勁,看咱倆誰這兒鼓溜!」
比這個楚清沒得怕的,不穿越的時候肱二頭肌也夠瞧,於是就配合侯澤攥拳曲臂。
就在侯澤伸手要試探下楚清肌肉夠不夠硬時,魏誠毅一塊石頭砸到侯澤肩上:「滾一邊去!」
楚清笑笑沒說話。
這個老古板,當初幫自己拔箭頭時也沒這麼多事。
這幾年過的,楚清也有些對性別沒概念了。
「欸,你胳膊上怎麼這麼多疤?」侯澤向後躲閃他哥的石頭時,看到楚清外側從左肩膀到胳膊肘上有三條長長的疤痕。
魏誠毅走了過來,也看到那三條疤,他不記得楚清有這傷,問道:「怎麼弄的?」
楚清看都沒看:「狼抓的。」
魏誠毅深深看了楚清一眼。
他覺得疤痕在自己身上,稀鬆平常,為什麼在個女人身上,就顯得那麼觸目驚心呢?
他記得,也是這一側,肩膀頭曾有兩個血窟窿。
「把衣服穿上!」魏誠毅說道:「破皮爛肉的好看哪?」還狠狠瞪了侯澤一眼。
楚清都不帶理他的。
衣服還濕著呢,穿上得多難受。
這已經都是顧忌到他們是男的了,不然褲子都得脫下來曬曬。
裡面又不是沒穿,人家裡面可是漂亮的五分沙灘褲,抽繩的呢!
不過考慮到他們會介意,楚清本還想把鞋襪也脫下來的念頭就生生打住了。
侯澤接收到他哥那狠狠的一瞪眼,轉了轉眼珠子,訕不搭的去收拾魚了。
剛才水裡一陣撲騰,又過了晌午,都還沒吃飯,這會兒就覺得又乏力又飢餓。
地上除了那些魚,就是楚清和侯澤的外衣,還有那個裝著煙幕彈的包袱。
楚清去查看那些瓶子有沒有碎,剛才侯澤劃拉過來的時候可不太注意的樣子。
還好,一瓶也沒碎。
楚清把包袱兜好,挪到樹蔭下。
當過漁民的人手腳就是麻利,很快,魚烤好了,侯澤掏出椒鹽末撒在上面,很狗腿地遞給楚清:「爺,您先吃著!」
見楚清接過去咬了一口,就馬上問:「咋樣?我手藝不錯吧?」
楚清點點頭:「嗯,好吃。」
侯澤打蛇隨棍上:「你再給弄幾個那東西唄?不用瓷瓶,你就像炮仗那樣,用紙筒卷了,給我做幾個唄?」
其實楚清知道他們之前的意見說的都對,自己不過是做了幾個威力大一些的炮仗而已。
但是火藥配置得比較成功還是讓楚清很高興。
魏誠毅倒是給出建設性參考意見,懷裡掏出一個雞蛋給楚清:「你瞧瞧這個。」
魏誠毅古板得很,從水裡出來,就只攥了攥袖口和衣擺,濕漉漉的衣服還穿在身上不肯脫。
此刻居然從懷裡掏出個雞蛋,楚清就覺得看見了當年的小寶,這倆人,拿雞蛋都跟變戲法似的,落水了都沒有丟啊!
「生的熟的?」楚清問。
「你個吃貨!仔細看看!」魏誠毅臉上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楚清這個人,怎麼說呢,該細緻的地方吧,大大咧咧,就比如現在;該粗枝大葉的地方吧,就突如其來的細心,就比如剛才救人。
剛才他坐在那裡回想,他好像是看到她游過來救自己的,還好像從背後抱住他,安慰他說:不用害怕,我帶你上去。
魏誠毅伸手遞著雞蛋就有些失神,楚清卻根本沒接,只是湊近看了一下,就躲開,還捂著鼻子說:「趕緊扔了,都臭了!」
魏誠毅:「呃……你仔細看看,不是雞蛋!」
楚清不得不接過來。
接過來的時候感覺到了,真不是雞蛋,不,是個假雞蛋。
那是一枚雞蛋殼,一端覆蓋著一片油紙,應該是用什麼東西粘的,可是被水泡了,已經粘不牢。
楚清把油紙片掀開,裡面是黃乎乎的一團,仔細聞聞:「硫磺?」
魏誠毅點點頭:「這是咱們密偵司行動組的東西,每年都發,不過你比較特殊,應該沒有。」
楚清:「瞧不起誰呢?憑什麼不給我發?我不也跟著你們行動過?你們還發什麼了?拿出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