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雲DE話匣子---
我知道現在的劇情走向和多數人想像都不一樣,寫這幾章水雲承擔了巨大的壓力。事先考慮過四、五種收尾的方式,但凡有一點可能,我都不願這樣寫。男女主角是我親手所創,難道我愛他們不比乃們任何人都深麼?難道我寫這幾章的時候不是連自己都要哭瞎眼了麼?誰會願意當後媽被人詬病啊?
這是高潮,是結局,也是開端,是劇情逆轉和情感發展的需要,是連水雲都無法左右的趨勢。幸好我還能在後面對大家作出補償,嗯,你們很快就會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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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天的元神突然光芒暴漲,刺亮得令任何人都無法直視。隨後,一股浩瀚無形的力道從他周圍爆開,將陰九幽的五指狠狠彈開,施放的秘術也原封不動地返了回去!
一片金光中,陰九幽驚駭的面容映入她的眼帘。
對於眼前的意外無動於衷的,只有寧小閒。她的意識雖然已經漸漸模糊,卻是分明地記得:長天乃是受了天道所遣,神遊三千小世界的。所以在元神沒有安然返回肉身之前,天道對他元神的守護之力都不會消失!這一點,只看他能夠自由地進出自成一方天地的鏡中世界就明白了。
陰九幽竟敢在此時伸手,打劫天道所罩之人!這便是觸犯了它的逆鱗。他再牛掰,也還未晉升真神之境,遠不到能夠與天道抗衡的地步。
匹夫之怒,血濺五步;天子之怒,流血漂櫓。那麼,天道之怒呢?
她只聽到陰九幽悶哼了一聲,似是吃了悶虧。到了他這般修為境地,能讓他喚出聲的苦楚,想來是不輕的。
在這一剎那間,長天的元神已經撲到了她右手上,隨後一閃沒入,消失不見!她最初得到開啟神魔獄的戒指時,就是戴在右手之上的,此後戒指雖然隱形不見了,但神魔獄的入口卻還是開在這裡。
下一瞬間,她的耳邊響起了醇厚的嗓音。這個聲音,過去一直陪伴了她將近一千四百個日夜,讓她一聽就熟悉得想流淚:
「小閒!」
長天的聲音里,有她從未聽過的急切、驚惶和自責,還有……呼之欲出的恐懼。
他回來了。
那麼,一切便都好了。
她只覺得冰冷的胸腔似乎重新有暖流經過。隨後她嘴唇微啟,一縷黑芒從她唇間閃出,隨即消失在空氣之中。
陰九幽受了天道的反擊之力,方自緩過氣來,心中突然升起一陣莫名的警兆!眼前的小小女子雙唇微微嘟起,似在邀吻,卻有一物自唇間射出,那樣東西讓他天然地感覺到恐懼,背上寒毛直豎!
陰九幽方退了一大步,使出神通去擋,這物卻消失了。以他的目力,終於能看清這是一枚小小的黑色石箭,制工看起來很粗劣,仿佛是孩童的玩具。
緊接著,石箭自空氣中顯現出來,然而位置卻已經在他雙眼正前方,隨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鑽入了他的額頭。
「啊——!」這一下穿顱入腦,直傷神魂,以陰九幽之能,都忍不住鬆開雙手,慘呼了一聲!
嘗過「噬魂箭」的傢伙都沒再開口說過話,所以她也不知道這件法器入腦的滋味到底是怎樣銷魂。可是良機稍縱即逝,她之前百般隱忍,等的就是陰九幽心神失守的這一瞬間!
一擊命中!
他終於鬆開了刺龍戟!
藉此良機,寧小閒迅速抬起左手,握緊了戟身,然後全力向外一拔!她的動作異乎尋常地敏捷,哪裡像個將死之人?
她默默積攢了數十息的力氣,在這一瞬間傾瀉而出,連內丹當中剩下的那一絲微弱的神力亦不曾放過。成功或者失敗,生或者死,她和長天的命運全系乎這一拔之間!
胸口處再次傳來了難以言語的可怕劇痛,甚至勝過了刺龍戟給予她的第一擊。可是她面上卻露出了輕鬆的笑意。
刺龍戟果真鬆動了,隨後「咣當」一聲,沉悶地掉到了地上。
沒有了戟尖的堵塞,她胸口上的鮮血淌得更歡了。她身體裡已經沒有多少血液可流,所以兇器離體後,鮮血若噴泉一樣飛濺而出的場景並未出現。
第一滴粉色的血液落到地面上的時候,寧小閒不見了。
牆上的戟痕和血跡還在,她整個人卻已完完整整地消失在空氣中,這般突兀,這般離奇。
若是她神完氣足還好說,世人知道的就有十七八種神通能達到這種效果,可是放在這麼個瀕死的女子身上,不嫌太詭異了麼?
全摘星樓的人都下意識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天上居今年白玉京發賣會的餘興節目,是大變活人麼?
嗡嗡嗡議論聲響徹全場。
在緊隨其後到來的一片混亂中,誰也未發現吳管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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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小閒一進神魔獄就軟軟地跌坐在地。她將眼睛睜得很大,所以進來之後的第一眼果然看到了他。
這樣熟悉的身影,遠山一般的高大俊朗,但這一回是站著的。她唇角忍不住綻開了微笑:長天,我終於又見著了你。
長天的臉色卻可怕極了,像是即將噴發的烏赤爾雪山。
他直直地瞪著寧小閒,幾乎瞪圓的鳳眼讓她誤以為他最期待的不是替她療傷,而是將她痛揍一頓。
他的眼中寫滿了焦灼和惶急,卻要壓下心頭的火氣,低言軟語道:「乖,過來!」這丫頭身上的傷道道致命啊,每看見一道,他心尖兒就疼得抽搐一次,可是她卻沒有多少血流出來了。
她自家人知道自家情況。寧小閒勉強搖了搖頭,鬆開右手。
「叮」地一聲,南明離火劍墜地。
哪怕在最疼痛、最絕望、最痛苦的時候,她的右手也始終緊緊攥住這把神劍,不曾放鬆。
她伸出指尖,將這把劍往前一推,背靠著黑石牆面,自己右手使力撐地,端端正正地坐好了,隨後微笑地望著長天。
她眼中的神色,不言而喻。
幾乎在這一瞬間,長天讀懂了她執拗的眼神:她要先看著他脫困而出。
他背上微微一僵,既氣惱她的不聽話,又有難以言述的心疼。她是這神魔獄的主人,也是他在這裡面惟一不能自行搬動的事物。她既要坐那麼遠,他就沒法子將她弄過來。
時間緊迫,他只好喟嘆一聲,伸手一招,地上的南明離火劍就擺脫了余英男的斷掌,落入他的手中。
這把傲嬌的神劍嗡鳴兩聲,顯然打算故技重施反抗於他。長天眸色一冷,右手微一用力,浩瀚無比、無窮無盡的神威就充斥在這小小的地下空間中。
南明離火劍首當其衝。
它掙扎立刻為之一頓,隨後似是評估了一下,居然瑟縮了,發出了一聲委委屈屈的長吟,接下來居然靜止不動了。
她的眼前已經漸漸模糊,卻依舊是好奇地瞪圓了眼。不是傲嬌麼,不是有神劍的威嚴麼,不是一劍不侍二主麼?南明離火劍在她手中還寧死不屈、大義凜然來著,怎麼被長天這麼一抓就氣節全無、肯伏低做小了?
看來,所謂機緣、所謂天定,也比不過天地之間的至理啊:那就是,誰的拳頭大就得聽誰的。
黑石椅上放著一支琉璃瓶,裡面關著由白虎提煉好的金之精,在昏黯的光芒下閃著淡淡的、溫暖的金光。
時不我待。長天拿起瓶子一把抓碎了,垂下了眼,全心全意地念頌一段法訣。他念得又輕又快,顯然心中焦急無比,偏生這段法訣還當真不短。
眼前的視界,越來越模糊了,她連他面部的線條都有些看不清楚了。寧小閒倚在黑石壁上,微微眯起眼,想將他看得更仔細一點。
她的長天生得這樣俊,她怎麼捨得不看呢?
她的目光痴痴流連於他飽滿的天庭、斜飛入鬢的劍眉、燦爛的金眸、挺直的鼻樑……哎,要是他的眉頭別皺這麼緊,還能更好看一些呢。他的薄唇形狀完美,看起來失之於冷情,卻只有她嘗過其中的滋味,知道它有多性|感,它能有多火熱呢。
這是她的男人,她的。她多想再親手撫他一下。
長天終於念完了法訣,隨後將金之精直接拍入了南明離火劍之中。
這把神劍之前的賣相也是不凡,然而當金之精的光芒完全融入劍身之後,南明離火劍這才爆出了耀眼的紅光。那般紅艷到宛若生機勃勃的光芒,比地心裡奔流不息的岩漿還要炙熱、還要豪邁!
神劍有靈,發出了長長的鳳鳴,聲音中充滿了愉悅和對長天的感激。這個白眼兒狼,她心想著,金之精是她找白虎提煉出來的,神劍也是她拼死了帶進牢獄的,為何它只感激長天呢?
即使有地熱維持著,但畢竟也被雪藏了數萬年之久。只有在這一刻,南明離火劍才真正恢復了全盛時期的風采!
長天再不遲疑,反手拉住身後的縛龍索,繃直。
這條困住了撼天神君三萬餘年,令他吃盡了苦頭的銀鏈似乎也感知到末日將近,忍不住簌簌發抖,想要從他手中掙脫開來,卻哪裡能夠?
火紅色的劍光一閃而過,瑰麗無匹,像是夏日夜空中最璀燦的煙火。
這是她頭一次看到長天使劍。
她看過許多高人出劍,朝雲宗掌門白擎的孤華冷傲、南宮真的浩蕩由心、金無患的滴水不漏,乃至陰九幽出手時的化繁至簡。可是沒有人的出手能像長天,那樣一劍劃落之後,鴻蒙破開、天地無光。
不過是一劍之威,卻似要斬盡一切,如此霸道、如此快意、如此藐視眾生!
「吱嘎」一聲銳響。
她瞪圓了眼,一瞬不瞬,果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看到——此劍過後,堅固得幾乎勝過了一切的縛龍索,終於抵不過神劍之威,被晦澀地一剖兩半。這個過程在她眼中,清晰完整得如同慢動作一般,她要牢記心間,慢慢回味。
至此,長天束縛盡去,神通皆復!
她的心中,頓時泛起無窮無盡的喜悅,這感覺是那般飽滿得幾近漲痛,似乎下一秒就會溢出來。她想得意地對今後遇上的每個人說,她是好生慶幸、好生歡喜,好生……快活。
她喜歡的這個人,是不折不扣、頂天立地的英雄。他本就該縱橫三界之內、遨遊於天地之間,而不是困守在這方寸之地,日夜承受神力被汲、身體被拘的屈辱和痛苦。
她終於完成了他們之間的約定。
長天,你自由了。
我好生歡喜。你呢,你可是也同樣歡喜?
神魔獄中,突然陷入了一片絕對的黑暗之中。這座大獄是依靠長天的神力才能夠運轉的,如今他既已掙脫了縛龍索,神魔獄自然就被迫關閉了。
言先生所說的「有得必有失,權衡得量」,寧羽卦象中得出的「黯然銷魂」和「得償所願」,她終於明白了其中深意。
值得的,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她心甘情願。
就算重來一次,她也絕不後悔。
在這片安全而寧靜的黑暗中,她微笑著,輕輕吁出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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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府中。
夜色已深,汨羅取過了一封新的戰報正在批閱。最近北方宗派的進攻越發凶蠻起來,每往南部推移一百米,都簡直是用人命填出來的距離。他明白原因何在,卻沒有什麼很好的解決方案。鎮在北方的白虎又是活了好幾萬年的老怪物,油鹽不進,要從他手裡討到好處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裹挾著寒意的晚風推窗而入,掀動他的長袍,寬闊的袖口往後捲起,露出了纏在手腕上的紅線。
那上頭,繫著一枚小小的獸牙。
大風吹得連室內的檀香幾乎散去,汨羅沒來由地一個恍惚。他正在筆走龍蛇,這微一停頓,毫尖上的墨汁就滴到了紙箋上。
他伸手撫著心口位置,這裡突然傳來了一陣尖銳難耐的疼痛,像是被銀針深深刺入。耳畔有個聲音正在淺淺而笑、低低呢喃,似是有人正與他輕聲告別。
他卻由衷地感到了難以言喻的悲傷和不舍。這是被塵封在記憶深處的陌生情感,是自從母親離世之後,他就再也體驗不到的感觸。
發生了什麼事?汨羅方自蹙眉,門上卻傳來了剝啄之聲。
進來的是他最親厚的大總管,這位老人躬下身,低聲道:「中京發來了加急情報。金家大小姐已死,金掌門已趕到中京調查愛女死因。」
汨羅低低地「嗯」了一聲,有些心不在焉。
大總管又道:「我們特地留出了浩宇閣的天字房留待隱流的寧小閒長老入住,但她婉言謝絕。」
汨羅聽到她的名字,嘴角忍不住微微一勾,接著就是一抿:「這是要跟我避嫌麼?」
大總管沒有接話,只是接著道:「金掌門抵達中京三個時辰之後,就去找了寧小閒長老。兩人談話內容暫不清楚,但是金掌門走出客棧大門時面色不愉,想來二人不歡而散。」
汨羅皺起長眉道:「金無患找她作什麼?」
「有人見到,金滿意前一日也去客棧找過她。」
汨羅頓時作色道:「什麼!既如此,對金滿意的行動為何不推遲幾日?」話音剛落,他就曉得自己說錯了,果然大總管微微一愕,面上有不豫之色。金無患還未趕到中京時,的確是殺掉金滿意的最好時機。這計劃是他親自布置,容不得一點差錯,他的手下又怎敢放過這樣的好機會?
可是以金無患的奸狡,恐怕一下子就懷疑到她身上去了,否則為什麼要登門去問?嗯,既是如此,恐怕這老傢伙連他也一併懷疑在內了,這一下倒是被這老傢伙誤打誤撞地蒙對了。
為了這次暗殺,他特地遠離了中京,連白玉京發賣會都未去參加,結果就因為金滿意突然找上寧小閒而出了紕漏。當時,這個女人到底跟她說了什麼?
「吩咐下去,按原定計劃行事,明日一早我即要啟程前往中京。」未婚妻意外身亡,他這准丈夫當然要去事發地點,表示一下悲慟的心情,順便鞏固一下奉天府和濟世樓的關係。只是經過這個意外,恐怕金無患心中會如何計較,那就成未知之數了。
屋外的冷風一而再、再而三地侵蝕室內的溫暖。他緩緩走到窗邊,凝視著漆黑一片的天空。他總有糟糕的預感,再聯想到方才無來由的心血來潮,這一趟中京之行恐怕並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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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爐當中,柴火正燒得畢剝作響,將這一室烘得溫暖如春。
她說得沒錯,這個叫做「壁爐」的玩意兒的確會讓他在書房裡也呆得很有趣。皇甫銘倚在軟榻上,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將手中的書卷扔到矮几上。紙頁簌簌翻了過來,露出了書名:《戰策論》。
一個僕人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暖盒進來,將盒子擱在書桌上,才打開蓋子往外取東西:「小少爺,這是老太君吩咐廚房給您留的金糕卷和酒釀圓子!」
「擱著吧。」他不耐煩道。到底是哪個嘴碎的傢伙跟老太君說他最近喜歡甜食和湯水,結果老人家總讓廚房捧這些讓人甜掉大牙的東西給他吃!若讓他找出這人,非要把半個月份的甜食一併塞進他嘴裡。
困了,看完這一卷就睡罷,爹爹安排的功課也太多了。此時此地,他本應該在中京參加白玉京發賣會才對,順便還能看看她……他心中微微一暖,隨即不滿地閉眼撇嘴,正要叫左右伺候的人都退下,書桌方向卻傳來一個輕微的動靜:「噼啪」!
滿室陷入一片寂靜。
過了好一會兒,那送點心的僕人才抖著嗓子道:「小少爺,這,這副算盤裡,有幾枚珠子碎了……」小少爺最近上算學課都用這副算盤,平時坐在書桌前也喜歡撥弄象牙珠子聽聽脆響,聽著聽著就不知道想起什麼好事,笑得那叫一個開心。這下算珠壞了,他……
什麼!皇甫銘突然瞪大了眼,「虎」地一下站起來,大步走到書桌旁。
那副精緻的算盤裡頭,果然有兩顆原本渾圓的珠子裂成兩半。
他的臉色一下子轉為鐵青,轉頭緊緊盯住那僕人,緩緩道:「下賤東西,你動了它?你居然敢弄壞它!」
他原本是金童子一般可愛的面貌,然而一發怒就有狂暴的煞氣透體而出,壓迫得這房內所有人呼吸困難。僕人才結結巴巴地分辨了句「小,小人……不敢」,暴怒的皇甫銘已經一腳踢在他胸口!
這倒霉鬼不過是一介凡人,當即被踢得橫飛出三丈之外,「砰」地一下重重地撞到了檀木書架上,落下來時,人已經昏迷不醒。書架上的書簌簌落下,砸得他額角鮮血長流,眼見得非死即傷。
書房內原本還有三個婢女,見狀嚇得立刻跪伏在地,連大氣也不敢喘出。
皇甫銘這才小心翼翼地捧起了桌上的象牙算盤仔細檢查,幸好只落了兩顆珠子,其他的俱還完好。
其實他心底也知道,這算珠破裂,與男僕應該是一點兒關係也沒有。
這算盤是她送的,呃,其實應該說是他從她那裡明搶來的,他還記得那一日翻看小樓餘燼的情景。不過聯想到她出發前,他就已是心緒不寧,現在算珠又突然碎裂,真不像是好兆頭啊。
莫非她出了什麼事?
他轉了轉眼珠子,突然自顧自拉開了大門,一步踏了出去。
這大半夜的,小少爺要去哪裡?幾個婢女急急跟出,門外只有兩個守門的仆傭在寒風中抖得像瘟雞一樣,待得細問,才知道小少爺一出來就用上了神通,躍上屋頂飛走了。眾人皆是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情,要讓皇甫小少爺在自己家裡也動用神通高來高去地。機靈一些兒的婢女就急急打發人,去找鏡海王匯報了。
大司承典青岳已經歇下了。
人近暮年,總是睡得特別早,尤其在這種雪夜裡摟著年輕又溫暖的女人安生地睡上一覺,對很多人來說更是無上享受。這個時候卻有人在他窗上輕輕敲了兩下,喚道:「典叔,典叔,可曾睡了?」
這小祖宗換玩法了?竟然半夜三更來折磨人。大司承自然認得這個聲音,忍不住苦笑,侍寢的小妾趕緊給他披上衣服,隨後斟上暖爐上一直細細焙著的杏仁露。
門開了,皇甫銘大步踏了進來,目光在大司承身邊的婢妾身上一掃。
典青岳知機地揮退了左右,這才睡眼惺松道:「什麼事?」任誰被半夜吵醒都會有很重的下床氣,但對面前的這位主兒,他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