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語怪力亂神!」
對於安肅所說的讖言敬子正還是抱著敬而遠之的態度,不過對於讖言中出現李毅的名字他還是表示懷疑的。
因為無論在什麼時候能夠堂而皇之出現人名的讖言基本都是附會而已。
就比如說東漢之時的《赤伏符》一書中明確記載了:劉秀髮兵捕不道,四夷雲集龍斗野,四七之際火為主。
曾經他在讀史書的時候就讀到過這麼一段,因此他還特地問過自己師傅泰極子。
而當時泰極子還神神叨叨地說了很大一段,反正意思就是這讖言乃是預言了劉秀當皇帝,所以他也必須相信師傅能真的能夠預言未來。
可當時正好是他們的師娘回鬼谷門,師母直接就戳穿了泰極子的謊言。
按照師母的說法,這本《赤伏符》是的的確確存在的,也的確是在劉秀稱帝之前就存在的。
只是並沒有那麼玄乎,其真實的原因乃是王莽時期的漢室宗親劉歆為了避諱先帝劉欣而改名為劉秀,而為了自己登基能夠名正言順,因此才讓人編寫了《赤伏符》。
出頭的椽子先爛,高調的劉歆很快被王莽處死,而後來的光武帝很巧合的也叫劉秀。
所以光武帝能做皇帝並非什麼應驗了讖言,只是一種巧合罷了。
而《赤伏符》也並非什麼神奇讖言之書,他只是劉歆用來作秀的一件政治道具罷了。
「反正我與師兄是不相信的。」
李毅也略微尷尬地笑笑。
被泰極子騙了很多次的李毅已經有些不太相信所謂的讖言了。
「你們大虞人常說信則有不信則無,你們雖然不信,但是我卻是堅信如此。」
安肅卻態度堅定道。
「我倆也和安前輩一樣是相信這讖言的。」
齊寧和齊朝倆兄妹對於安肅所說的深信不疑。
「所以,在下願為公子門下,還請公子收留。」
安肅此時還保持著半跪的姿勢。
李毅和敬子正兩人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他略微考慮了一會兒最終還是答應下來。
畢竟在他看來,收一個效忠於他的人對自己也沒有什麼損失。
此時李毅還沒有明白自己這個決定對於自己日後意味著什麼。
而安肅也不知道因為自己的堅持自己將來會得到什麼。
時間真是個神奇的事物,它能將看似微不足道的細小舉動,最終推向輝煌的未來。
就在安肅納頭拜入李毅的門下之時,草原外的天空中蒼鷹在三郡之間不停的來回飛舞,一條條的命令也就這樣被傳到道三郡。
「郁久閭鷹可汗?可是薩滿大人的戰爭計劃到了?」
當阿史那都慶看到大帳之外一個訓鷹人架著一支獵鷹進來的時候他焦急地問道。
郁久閭鷹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他從獵鷹的腳上抽出一張羊皮紙仔細地閱讀起來。
很快隨著郁久閭鷹的閱讀,他的臉色變得越來越怪異,他的臉上先是錯愕繼而是質疑接著又變成了震驚,最後又變成了憂慮。
看著他臉色如同變臉一般,乞塔王耶律行雲也實在是忍不住了。
他起身走到了郁久閭鷹的身邊伸著頭也開始閱讀起這封書信,而隨著他的閱讀,他的臉色也如郁久閭鷹的臉色一般變換不定。
「薩滿大人到底說了什麼讓你們如此?」
阿史那都慶被兩人的表情弄得實在是不明所以,於是開口說道。
「你還是自己看吧!」
郁久閭鷹說著便將手中的羊皮卷遞給了阿史那都慶。
阿史那都慶結果羊皮卷讀完之後,他的臉色也如郁久閭鷹和耶律行雲一般無二。
其實不光是他們三人的臉色一邊再變。
就連雲中郡城外的拔野古樂,和韋室大汗巴蘇德以及高車王斛律符都是這種表情。
「我等從來沒想到過如此的計劃。」
郁久閭鷹輕聲談了一口氣說道。
「是啊,這計劃真的是太瘋狂了。」
阿史那都慶也不住地讚嘆。
「可如此以來我等的損失可能會很大,並且我們劫掠的時間可能會很長。」
耶律行雲還是有些擔憂,因為草原的白災再過一段時間就要到了。
如果在白災來臨之前還不能完成劫掠,到時候很可能他們將會受其影響導致無法回到草原。
如果當真是那樣,那麼他們的草原部族終將會被大虞皇朝慢慢地消滅乾淨。
「此次的計劃可謂是任務重時間短,不知我們是否真的能牧馬大虞皇都外?」
阿史那都慶畢竟還是年輕人,他的骨子裡還是比較瘋狂的,因此他從心底深出還是支持狼居庭的計劃的。
「即使如此,我們我們還是討論一下我們三族誰作為殺手鐧?」
郁久閭鷹坐回到自己的狐皮胡椅上問道。
「反正我等來這大虞皇朝都是要廝殺的,既是如此不如就由有我們處月族作為此次的殺手鐧,拼殺攻城這種事情還是讓我這個小輩來做吧。
阿史那都慶率先說道。
郁久閭鷹依舊沒有說話,只是他的視線轉移到了耶律行雲的身上。
「大家都知道這攻城傷亡最大,還是由我們乞塔的戰士們來拼殺吧!」
乞塔王耶律行雲大義凌然地說道。
其實無論是處月族可汗阿史那都慶還是乞塔族王耶律行雲,他們都並非什麼高尚之人。
他們也不是真的捨己為人,他們如此想要做這做殺手鐧,完全是因為利益。
雖然作為殺手鐧去攻城的確風險很大,但是其回報也是驚人的。
畢竟一旦打破了大虞皇朝的三郡進入大虞之後,他們將會是第一批去劫掠的人。
憑藉著馬力的優勢和搶占的先機,他們的收穫自然不是後面的人呢可以比擬的。
這就是所謂的:先來的人吃肉,後來的人喝湯。
所以他們都想要做那個吃肉的人,不願意做那喝湯的人。
「既然兩位都想要爭奪這個任務,不如我等來公平一點,大家來猜拳,勝者便作為殺手鐧養精蓄銳。」
阿史那都慶和耶律行雲全部都點頭表示同意。
最終的結果是阿史那都慶幸運的獲得了勝利。
而雲中那邊也在接到薩滿的計劃後第一時間便安排好戰前的準備。
此時草原部族已經是枕戈達旦,可以毫不誇張的說真的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很快這東風便到達了邊塞。
大虞皇朝的各藩鎮軍和藩國軍終於在第二日的下午到達了各自指定的邊塞郡城。
當穆風尋騎著戰馬溜溜達達的到達邊塞軍營的時候,他情不自禁地仰著頭看著眼前那高大的城牆。
他無法相信如此雄偉堅固的城牆怎麼可能會被那些騎著戰馬拿著破刀片子的草原蠻子給攻破的,難道那些都不是人不成。
不過就在他還在考慮這些問題的時候,他們已經來到了彭州軍的大營外。
當看到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彭州軍士兵的時候,穆風尋第一時間就開始四處張望,他想要看一看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他們無法相信眼前這些人就是駐守漁陽郡十年之久,歷經無數戰火卻依舊不倒的彭州軍。
「世子不用懷疑,他們的確乃是鎮守漁陽郡的彭州軍。」
袁安遠看出了穆風尋的想法於是立刻小聲說道,他生怕接下來自己這位世子殿下會說出什麼不合時宜的話來。
「在下彭州軍參將華峰,歡迎各位友軍的到來。」
此時彭州軍大營之中走出了一位盔甲看起來還算是完整的參將。
「在下臨國穆風尋見過華將軍。」
穆風尋畢竟還是王府長大的,雖然平時看起來有些離經叛道的感覺,但是他在禮數上卻十分講究。
「見過臨王世侄殿下,我軍為貴軍準備的營房已經給你們空出來了,諸位車馬勞頓還請入營休息。」
此時華峰臉色滿是笑容,他的這笑容乃是真正發自肺腑的。
畢竟這些人接下來可都是要我自己生死與共的戰友。
很快浩浩蕩蕩的援軍便開入了大營之中,原本還算空曠的大營一下子就顯得擁擠起來。
畢竟此次前來支援他們漁陽郡的軍隊可是有四萬之眾。
這四萬人分別來自不同的藩鎮不同的藩國一共八軍,加上彭州軍原來的四軍此時漁陽郡一共擁有十二軍,共計六萬人。
到了晚上就餐之時,整個營帳可謂是處處篝火,人聲鼎沸。
當李毅來到城頭往下觀看的時候,不由心生澎湃,甚至生出帶著這六萬人就能橫掃草原的錯覺。
不過此時李毅也知道,當這些援軍到達邊塞的時候也正是草原部族正式亮出獠牙的時候。
從現在開始這邊塞三郡城怕是徹底的不會消停了。
李毅估計可能今天夜裡草原部族就會發動試探性的進攻。
最近這一兩天也雖然白天草原部族一直龜縮不出,但是他們夜裡卻很活躍。
他們夜間裡騎兵先鋒軍一直就沒有停過,此時城門外那邊撒滿鐵蒺藜的區域已經被他們來來回回踩過好機會了。
雖然彭州軍的將士們已經學會了簡單的計算能夠相對準確地打中草原部族騎兵先鋒,但夜裡由於視線的原因,但是收效還是甚微。
就在李毅來回比對這城內和成為的時候,敬子正也終於爬上了城頭。
「師弟,為何深夜還要爬到這城頭來,如今天氣寒冷切莫感染了風寒。」
敬子正將一件深色的披風跌給了李毅。
李毅將披風披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後指著遠處草原骨子的營。
「師兄,你說那些草原部族此時是不是也和我們這邊一樣持著燒烤和戰友們吹吹牛。」
敬子正被李毅這一問問愣了一下。
「想來也是吧!」
敬子正思索了一下說道。
「我覺得此時草原部族的大營中應該在開動員大會呢!」
李毅笑著說。
「難道他們今晚就見對我們發起攻擊?」
「我想是的,他們應該很快就會發起進攻!」
李毅給出了自己的猜測。
「這城內的援軍都是鬧哄哄的,當前大戰在即,這些傢伙到現還只顧著吃喝,他們的統帥和將領們也不抓緊上來打探一下情況,真是一幫外行飯桶。」
敬子正不由氣憤地說道。
「哼,飯桶?你說誰是飯桶?」
一個聲音突兀地在不遠處的傳來。
李毅定睛一看,才發現離自己不遠的地方兩三個身影自遠及近走來。
為首的乃是一位年輕公子,此時他的身上穿著一身明光鎧。
不過由於他身材有些消瘦,因此明光鎧穿在他的身上有些不倫不類的感覺,甚至有些沐猴而冠的感覺。
不過待他走近了,李毅才發現這人乃是一位樣貌俊秀的公子哥。
「在下的師兄剛才胡言亂語,三位切莫與他一般見識。」
李毅對著這穆風尋深深一揖賠禮道歉。
「哼,也不知道哪裡來的不懂事的書生,我等軍伍之事也是你們這些人可以隨意至喙的,真是沒點教養,看來你師傅也個庸才,竟然教出你這樣的弟子!」
穆風尋身邊的一個中年漢子開口說道,他的語氣裡帶著慢慢的鄙視。
這讓敬子正氣的渾身發抖,恨不得衝上去給那人來一兩個耳光。
但是敬子正對比了一下雙方都實力,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畢竟誰也不想自己挨別人的走啊,這不光丟了自己的臉面更加會丟了自己大哥的名聲。
而李毅聽到這人的話語之後,心中也不由燃氣了一些火氣。
雖然這事情的確是由敬子正引起的,而敬子正第一時間就誠懇道歉,可這人卻是咄咄逼人有些讓人難以接受。
更加關鍵的對方除了侮辱了敬子正更加否定了自己的師傅。
「我等是否有教養不是你說了算的,我們的教養只會用來對待有教養的人,其次我們師傅更加不是你可以隨意誣衊詆毀的,這對我們來說是一種挑釁。」
李毅的眼裡已經露出了絲絲敵意。
「小子,你是哪個軍隊的?你的上官是誰?我倒要看看是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如此跟我說話。」
那人被李毅剛才的據理力爭給氣到了。
「送你四個字,關你屁事!」
李毅說完這便拉著敬子正繞管三人往城頭下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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