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怎麼惹上賭癮的?」
「嘿嘿,這裡頭水就深了。如今和他常進出的,是有名的幾個紈絝,一路的人。但最初,我好不容易打聽出來,是個姓冒的公子。」
冒?渁競天皺皺眉,沒聽說過姓冒的大戶人家呀。
「這姓冒的,有個表妹,姓於,這於表妹嫁的男人,正是清海伯大孫子。寨主,你自個兒想想都能補一齣戲了。」
韋大的媳婦,確實姓於,因著黃尚善,當年,她還見過那于氏一次,記得是個精明外露又有心思的人。
大宅門的各種勾當,金家沒有過,但不代表渁競天不知道。以前是她一葉障目,如今再回看,那世界哪裡是她想像的和美融洽。這于氏是要毀了韋二的,只是不知是她自己心思,還是韋大也參與了。她要毀了韋二,那黃尚善這個給力的弟媳婦,她定然不會放過的。
「那韋大在做什麼?」
「做什麼?什麼也不做唄。」小祥子不屑道:「考過舉人,就那樣在家裡混著,聽說是在翰林院掛了個閒職,我見過他,就是一個麻繩都提不起來的弱書生,連韋二的一根腱子肉都沒有。」
清海伯是戰功請封的,韋大竟走了文官路子,看著還沒出頭之日,雖然日後能等著襲伯,但有韋二在那比著,怕這唯一的出路也不穩。這便不難猜于氏想做什麼了。
只是,不知黃尚善知不知道她大嫂的好打算。
渁競天眼底一凝,希望黃尚善自己有打算,不然,自己很樂意直接讓韋大消失,假如韋二還有救的話。
她把黃尚善當親姐姐對待,如今不好去提醒她,但先下手鏟了麻煩,她還是做得到的。
略一沉吟:「以後韋家那裡也派人盯著些。」
小祥子點頭:「韋大,韋二那裡,我都已經讓人盯著了。」
渁競天不由激動;「小祥子,你真是太能幹了,讓你做個小乞丐頭子,簡直太屈才了。」
小祥子挺挺胸膛,驕傲道:「我可是有理想的小乞丐,寨主,你等著瞧吧,遲早,京城所有乞丐都是我手下。」
「嗯,不止京城,咱們眼光要大要高要遠,先把大密拿下來,再往北齊西炎東廈拓展。」
啊?小祥子下巴差點兒掉下來,眼睛裡的光賊賊亮。
「寨主,你不是逗我吧?」
「當然不是,」渁競天正色:「天下乞丐不可能全是你的,但你的乞丐要遍布天下。想想,多威風啊。」
「多威風啊,多威風啊,」小祥子身子一陣冷一陣熱,擦著額頭:「娘哎,寨主,你心真大。」
「不是我,是你。」
「啊?我?」小祥子指著自己鼻尖。
「當然,」渁競天哈哈笑:「寨主我還要把蒼牙山分號開遍天下呢,你的小丐幫,只能你自己去張羅。不過,寨主我給你出錢出力,咱比比看誰厲害。」
小祥子艱難咽了口口水,寨主這是要打劫天下啊。娘哎,想想都痛快。
挽了袖子,壯志凌云:「好,我的小丐幫要做天下第一。」
等出了門,被風一吹,小祥子一哆嗦,舉起爪子在臉上狠狠拍了幾下,要雄霸天下呢,他現在連區區個大密京城的一半的一半都沒吃下來呢,趕緊回去努力,不能給寨主拖後腿。
給小祥子劃了大目標的渁競天,此時想的卻是,賭坊啊,來錢快啊。倆眼冒著光都快變紅了,晃疼了一干人等的眼。
而燕平侯府,沈煙霞和金悅兒的兩顆心,跳的很不正常。
燕平侯與韓夫人和韓謙的相談,她們不知道,但金夫人大張旗鼓上門來要求和離,她們可是聽到正院漏出來的風聲了。
和離啊,和離!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世子夫人的頭銜徹底空下來了。韓謙再不能說金汐兒是唯一的世子夫人的屁話,那個位置再不會被一個死人占著了。
意味著,她要上台了。
兩人都覺得自己就是即將的世子夫人。她們卻沒想過,這和離,究竟能不能成。
沈煙霞想,她要多去韓夫人面前表孝心,這世子夫人的位子有姑媽幫著還不是她的囊中之物?卻不知,燕平侯早封死了她的前路。
金悅兒想,別的她沒法跟沈煙霞比,唯有再誕下一子才有可能晉級,便將心思都放在了如何留宿韓謙和肚皮上。哪曉得,韓家是絕不會要一個爬床主母的。
肖媽媽當然也打聽到了消息,再兼她有「高人」背後指示,只讓呂芙蓉安安分分絕不能現在跳進燕平侯府的渾水中。
有肖媽媽在,呂芙蓉恍如吃了定心丸,接下來一段時日,再不外出,甚至去金悅兒那裡也少了,說是怕再惹是非。偶爾幾次進到院子,聽人說韓謙在府中並未外出,第一時間回客院安分呆著。當然,對侯爺也是如此待遇,不然,才是招眼。
如此一晃半月,呂芙蓉主動幾次提出歸家,終於韓夫人點了頭。
金悅兒眼見呂芙蓉上了馬車再看不見,輕吁口氣,喃喃自語:「應是我多慮了。」
馬車上有紅喜,呂芙蓉不好開口,看也不看她,只等著到了呂家,紅喜與呂芙蓉的娘客套幾句,向她施禮再告辭。見呂芙蓉對她不搭不理,她也端著冷漠的臉,心道,小小呂家女,這輩子別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
應付了親娘各種盤問,呂芙蓉回了閨房,單獨留下肖媽媽問:「媽媽覺得事情成不成?」
肖媽媽伸著手指頭比了個「八」字,笑得見牙不見眼:「八成了。」
「果真?」呂芙蓉驚喜的不行。
「當然,」肖媽媽連連點頭,笑道:「小姐沒主意,我可留意著呢。那幾次不是聽見世子也在園子裡,小姐當時扭頭就回去了嗎?我跟在小姐身後,往回看了眼,那採薇,侯夫人的大丫鬟,就在不遠處親眼盯著看呢。我這裡,還有小紅那,不經意的就有侯府的丫鬟來說話,話里話外打聽小姐的事兒。」
「啊?那你們怎麼說?啊,媽媽定不會出紕漏,那小紅呢?媽媽囑咐到了嗎?」
呂芙蓉抓住肖媽媽袖子,指關節都發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