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鳳淺感受到他此刻非同尋常的情緒,認真地看著他,慢慢將他環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抱住。
她以為他會震怒、會激憤,狠狠地責罰所有參與了此事的人,起碼讓他們跪上幾個時辰的時間,才會放他們離開,然後再用其他辦法繼續懲罰他們的欺騙。
對,就是欺騙。
不是所謂的欺君之罪,只是被自己最親近的人欺騙的那種感覺,很失望……
「你還記得嗎,當年憐汐身上中的毒。」
鳳淺點了點頭,「為了救你,她中的那個毒,是不是?」
這件事情在她心裡橫了這麼久,她怎麼可能不記得。可是這件事,跟現在有什麼關係?
「憐若也中了相同的毒。」
君墨影聲線繃得死緊,「雖然解藥我早就給了她,可是毒性早已深入骨髓,即便是解了,她的身體也不算太好……所以她生下的孩子,自娘胎里便帶著最為虛弱的寒毒。」
鳳淺微微一震。
「你是說……兮兮也中了毒?寒毒?」
「恩。」君墨影閉了閉眼,許久不曾開口讓他的嗓音變得很沙啞,「身中寒毒,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找一個陽年陽月陽日陽時出生的男子,交/合……也就是我們的兒子。」
憶寒。
對,沒錯,他們的兒子就是陽年陽月陽日陽時出生的。
鳳淺不由心驚,「所以兮兮進宮,就是為了這個?」
這一次男人沒有再回答她的話,只是愈發用力地抱著她,眉目間依舊被一層陰鬱籠罩。
「君墨影……」
她好像終於知道這個男人為何這幅表情了。
不是單純的愧疚,也不是單純的失望,而是這兩種濃烈的情緒摻雜在一起。明明是一種被欺騙的感覺,卻在怒氣衝天的時候發現,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他自己造成的。
他想彌補,卻抑制不了內心的憤懣難平。
他想發怒,可是卻被愧疚阻擋的根本發不出來。
這該死是怎樣一種體驗?
「君墨影,不管你想說什麼,我都聽著。」
鳳淺蹙著眉頭,拍了拍他的肩,語氣很平很淡卻充斥著滿滿的關心,「你也可以什麼都不用說,我都知道。這件事,我們可以慢慢來,不急。」
「其實他們可以告訴……」
話未說完,卻陡然想起了顧荃當時說的那句話。
不想對他們原本的生活造成任何影響。
君墨影閉了閉眸,他是該感謝他的臣子到了這個時候還這般體諒他嗎?
一種無比複雜的情緒在胸腔內充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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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龍吟宮,顧荃父女二人和君憶寒一起走在御花園裡,一路寂靜無聲。
顧荃此刻也不知道該去哪裡,他怕皇上一會兒突然又要見他——雖然以他這麼多年對皇上的了解來看,只怕皇上現在應該不會很想看到他。
但是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沒有出宮的打算。
「太子。」
他突然轉身,看向身邊的君憶寒。
「無論如何,微臣都應該跟您說一聲對不起。這件事都要怪微臣一個人,兮兮當時還小,請您不要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