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繡盈在太皇太后詢問太后之事時,她確實存了賣好給太皇太后的心思,而且,她也根本未曾想過太皇太后竟會以這樣的方式告訴皇上!
明明是太皇太后問的,難道她還能不說嗎?只是對於皇上的職責,她竟說不出辯駁的話,更不可能去找太皇太后對質,有苦有怨也只能自己往肚子裡咽!
可是,即便她的心思當真如皇上所猜想的那樣,她也不能真的就認了自己確實知道太后要下毒謀害顧繡暖一事,否則她這一臉的瘡也就白生了——
「皇上,其實臣妾——」
「好了不必說了!」
高廷一通發泄,心中依舊憤恨,也不願在此久待,更不願再聽顧繡盈的狡辯,當即打斷了她的話,開口便道,「王忠!」
守在外頭的王忠聽見皇上叫他,趕緊進來,剛站定,便聽見皇上道:「即刻擬旨,德妃目無尊長心思不正,著即降為貴嬪!」
高廷言罷,拂袖拔腳便離開了太和宮西配殿,只剩下被他這個旨意震得呆立在屋中的眾人。
王忠是最先反應過來的,趕緊應了一聲,便跟著皇上的腳步往出走,心裡卻在感嘆,顧娘娘進宮都三年了,雖比不上良妃得寵,但那也是在宮裡一路艱辛走來的,這好不容易花了三年時間從當年入宮的婕妤升到貴妃,這如今天子一怒,還不出一個月的時間,就連降兩級,從貴妃降為貴嬪了……
皇上來時,沉水和沉草都未迴避,皇上指責自家娘娘時二人都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了,如今乍聽那旨意更是嚇得心慌,沉水轉頭看向顧繡盈,卻見顧繡盈手一松,玉骨扇就此落地,轉眼就瞧見顧繡盈腳一軟,若非沉水及時攔腰抱住,她就要倒在地上了——
「娘娘?你沒事吧?」
「你們兩個都出去。」
顧繡盈掙脫沉水的手,看也不看地上的玉骨扇,走到榻邊坐下,冷言吩咐道。
「可是——」
「出去!」
顧繡盈動了怒,沉水和沉草不敢多留,她們也知如今顧繡盈心情不好,也不敢留下來打擾自家娘娘靜心,遂都走了出去,卻也不敢走遠,就在外間屏氣凝神的候著,怕顧繡盈一時喊人她們也好隨時應聲。
當西配殿中只剩下顧繡盈一人時,她才沒有強撐著心中的憤怒與委屈,情緒像翻騰的火焰一樣灼烤著她的心,眼眶發紅,她卻沒有落淚,自小母親就告訴過她,遇事就哭是沒有益處的,她要做的應該是想辦法去解決這件事,而不是傷心落淚。
但是,眼前的情況卻跟她所想的一點都不一樣,按照她所想的,皇上應該對她的表現是滿意的,就算不會復她的位分,也會對她的印象有所改觀,可如今卻還下旨降了她的位分!
甚至在心裡還對她有了深深的懷疑……
貴嬪、貴嬪!
她當年進宮初封為正四品婕妤,她知道,這是因為自己是顧家嫡女的原因,後來她花了許多的功夫,才逐漸升為貴妃,得以協助宮務之權,可如今呢?她竟然一降再降,成了貴嬪!
饒是她素來沉靜自持,也難以咽下這口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