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府深夜,面容清秀的女子,有些為難的看著坐榻上的艷麗婦人。
「清兒,你不必再說了,娘是不會同意的,飛雪不錯,就她了」木王氏,木府的當家女主人果決的說道。
木王氏看著露出不贊同神色的女兒,對於女兒天真的想法,感到無奈。
「娘,飛雪顏色嬌艷,相比之下,容樂更加保險一些」木清靈反駁道,對於娘親的做法很是不贊同。
再過不到兩月就是出嫁的日子了,四名陪嫁已經定下來三名,在這最後一名人選上,娘倆卻有了不一樣的看法。
飛雪的姿容太盛,木清靈有自知之明,自己容色一般,想要得到未來夫婿五皇子的青睞,自然不能死板,陪嫁女是作為固寵的棋子,可也不能讓像飛雪這樣的,可以說是絕色的女子陪嫁,萬一以後五皇子貪慕美色,寵妾滅妻的話,自己就得不償失了,就算是拿著飛雪的賣身契將之處置了,對於夫妻情感也會有影響,相反,容樂的容貌只是清秀,性子也好拿捏,又有老母留在木府,定然不會心大。
木清靈能想到的,木王氏作為過來人,自然都能想到,木清靈的想法是有道理,只是這容樂年紀雖小,但以木王氏的經驗來看,只怕膽小怯懦是假,有忍耐力才是真,而飛雪雖然顏色好,但卻是家生子,將來離不開木府,且頭腦一般,木清靈以後也好拿捏。
「行了,這事就這麼定了,你要知道娘終歸是為你打算的」木王氏苦口婆心的說道,自己厲害了半輩子,也就是對自己的嬌女,總是耐心多一些。木清靈還想再說什麼,只是被木王氏打斷了。
「這樣吧,你若實在想換,等過門了也不遲,娘給你三月,若你覺得飛雪不好使,娘親自給你換過來」木王氏拍板說道。
話已至此,木清靈知道,事情已經算是定下來了,雖然還有些不甘,不過母親必不會害自己,也就同意了。
下人房裡,油燈里的燈芯兒,時不時的晃動著,燈下的小姑娘認真的做著手裡的針線活。
「阿樂啊,早點休息吧,荷包明天再繡,莫要傷了眼睛」容許氏溫和的說道,眼睛慈愛的看著在燈下做繡活的女兒。
燈下的小姑娘大概十三四歲,厚薄得益的劉海將女孩兒的眉毛遮的嚴嚴實實的,只露出頗有靈氣的眼睛,微微一笑,仿佛一陣春風吹進了心坎兒。
「娘,不礙事兒,還有幾針了,一會兒就好」容樂樂呵的說著,復又繼續手裡的活計。
「哎~」容許氏看著逐漸長大的女兒,忍不住嘆口氣。
娘倆相依為命多年,母親的心思,容樂自然知道,這些天一直有傳言說,木府大小姐木清靈,想要將榮樂帶去陪嫁,為此容樂和母親容許氏擔心不已,雖然猜到主母木王氏應該不會答應,但兩人還是擔心了這幾天,有不少羨慕的奴婢,還專門來看過容樂,對於容樂的好運嫉妒不已,說了不少酸話,當然也有討好的話,畢竟那可是皇子府,說不準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母憑子貴也不是沒有。
「娘,不必擔心,主母才是當家的,飛雪姑娘和女兒的優劣,她分得清的」容樂寬慰道。
飛雪是家生子,父輩都在木府當值,一切都是靠著木府,不像自己,半路到的木府。
容樂也不是不擔心,只是擔心也沒用,加上自己打聽到的消息,木王氏還是比較偏向飛雪,以以往的經驗來看,木清靈是說不動木王氏的。
「娘知道,阿樂,這些年苦了你了,要不是你爹...」容許氏說著說著便忍不住落下了淚。
容樂的父親早年遇災,丟下容樂和母親孤苦伶仃,幸而被木府收留,才有了安生之所,容許氏獨自帶著榮樂,早已內心堅強,只是一想到容樂從小受的苦,就總是泣不成聲。
「娘,我很好」容樂丟下手裡的荷包,伏在容許氏的膝頭,仰頭看著容許氏,圓圓的眼睛裡充滿著對生活的期望與堅定,讓容許氏的悲切頓時減少了不少。
「我的兒」容許氏擦乾眼淚,拉起榮樂,將容樂攬著,溫情在兩人之間瀰漫。
「阿樂,這邊」一個樣貌秀麗,笑起來卻別有一番風情的女子,躲在假山的縫隙處,小聲的叫著路過的容樂。
容樂一聽到聲音,連忙小心的避開其他人的視線,和女子一起藏身在假山里。
「紅秀姐姐」容樂小聲的喊道,然後便期待的看著紅秀。
「你這丫頭,可是擔心壞了吧」紅秀點點榮樂的鼻子。
「好姐姐,你快告訴我吧,你不知道,我娘都急哭了」容樂的鼻子被點也不在意,只是催促著紅秀的答案,不過見紅秀的樣子,容樂吊著的心已經放下了一大半。
「好好好,小姐昨晚本是去主母那兒說你的事的,你知道小姐的脾氣,小姐不說我也不敢多問,不過應該沒有成功,小姐昨晚回來時,臉色可不怎麼好看」紅秀知道容樂是真的急,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
容樂長出一口氣,要不是紅秀,自己還要多擔心幾天不說,關鍵是母親的身體,因為擔心而休息不好,已經是有些疲了。
「好姐姐,我真不知該怎麼謝你」容樂真心實意的說道,雙手緊緊的握著紅秀的手,眼睛也有些紅紅的。
本來容樂的年紀就小,眼睛又圓又大,這麼一來,看的紅秀忍不住的心疼。
「你和容姨過的好就是謝謝姐姐了,要不是你和容姨,也不會有我紅秀」紅秀感激的說道。
作為木清靈的大丫鬟,更是陪嫁丫鬟,木府里很多婢女都很羨慕紅秀,可誰又知道,紅秀當初差一點死了的時候,身邊卻只有容樂和容許氏,要不然紅秀早就被餓死了。
「好了,快去做事吧,小姐那裡我不能離開太久,我先走了」紅秀算了下時間,連忙和容樂說道,也是有不想聽容樂道謝的原因,幫助容樂本就是自己應該做的。
容樂看著匆匆離開的紅秀,內心感慨萬分,沒想到當日的善舉,居然得到這樣的誠心。
事情已定,容樂的步伐也輕快不少,可惜麻煩有時候你是想避就避的,很快就有人找上門了。
過了幾天,容樂就被堵了。
容樂頭疼的看著眼前容色嬌艷的女子,還有一同前來的幾個婢女,眼睛沒有像在母親面前一樣,無精打采的睜著,完全看不出原本有的靈動。
「什麼嘛,原來是個小丫頭啊」一個穿著青衣的婢女嘲諷著,看著眼睛有些耷拉下來,沒什麼特別的容樂。
在木府,青衣代表著最低等的婢女,容樂年紀雖小,但也熬到了綠衣的等級,不過也就比青衣高一等而已,再往上是桃色,至於再往上,都是主子跟前得用的,穿什麼也沒有太多的限制,只要別礙了主子的眼即可。
「只怕還沒長開吧,難怪飛雪姐姐沒有放在眼裡」另一個穿著桃色的婢女莞爾一笑後說道。
容樂默默地瞅了一眼,很會說話嘛,木清靈跟前的二等丫鬟,雖然做不成陪嫁,但也是會帶過去的,說不準就是個厲害的,話說拍馬屁也是一門學問啊。
「好了,回去吧,一會兒小姐還有事呢」飛雪說完便轉身離開了,只留下一個陰沉無比的眼神,讓容樂劉海兒下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
從始至終,飛雪就沒開過口,以容樂的了解,飛雪的性子不定,若是因為自己與她有爭,而讓她生氣,氣發出來也就算了,畢竟規矩在那裡,誰也不敢做絕了,可飛雪今日的反常,和離開時的眼神,卻讓容樂有些擔心。
飛雪幾人離開後,並沒有想她說的那樣,回到木清靈的院子,而是留下桃色衣服的婢女,在木府的後院走著。
「飛雪姐姐,可是有什麼事」桃色衣服的婢女諂媚的說道。
「曉月,你果然聰明」飛雪沒有說事,卻先誇獎了曉月。
曉月不是家生子,而是從外面買回來的,進府不過一年,便成為了木清靈的二等丫鬟,本應該是被人嫉妒的,曉月卻出乎意料的好人緣,要不是自己的老子娘提醒,自己還沒有發現,可惜要是飛雪的老子娘,知道飛雪來了這麼直接的一句,定是臉色難看,話都說開了,人家還怎麼裝傻充愣,以後肯定得提防著你。
果然在飛雪的話說出口後,曉月的表面做出不解狀,內心卻警惕起來,想到飛雪的娘,就猜到怎麼回事了,而且這飛雪也太直接了吧。
飛雪可不管曉月怎麼想,就開始自顧自的說起來。
原來這飛雪因為是家生子,又有個能幹的娘,對於府里的消息想來準確,那晚木王氏和木清靈的對話,還有木王氏對於容樂的看法,飛雪的娘居然全都知道了,更是告誡飛雪要防著點。
飛雪暗恨容樂和自己爭奪,正好聽到一個消息,便想了法子,想解決了容樂,不過自己想不到好辦法,娘那裡又說過,不要去招惹容樂,很跨就是木清靈大婚的日子了,不想飛雪節外生枝,不過飛雪自己卻不怎麼在意。
於是就找到了娘說過的曉月,以後曉月可是也要去皇子府的,自己將來前途光明,也不擔心曉月不聽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