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慕容恆躺在床上,等了姜玲瓏將近半個時辰,然而,她整個人像釘在凳子上了似的,一直坐在鏡子前,頭梳了一次又一次,早就已經梳透了,卻還不停地梳著。
慕容恆側著身子,目光緊緊得看著她,良久,忍無可忍,終於開了口,「姜玲瓏,你打算梳頭梳到天亮嗎?」
姜玲瓏聽見慕容恆聲音,心頭猛然跳了一下,緊張得不行。
「我數三聲,上床,我保證今晚不碰你。但你若是不聽,待會兒,可別哭著求我。」慕容恆突然放話,嚇得姜玲瓏心口一顫,猛然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回頭,看嚮慕容恆。
明知他腿腳不便,即使她不聽他的,他大概也不能拿他怎麼樣。
可他渾身的氣場太過迫人,令人不自覺地感到害怕。
姜玲瓏看著他,心裡惴惴的,輕輕咬了下唇。
慕容恆手指在床板上輕輕敲了兩下,嗓音惑人,「乖,過來。」
姜玲瓏看著他眼睛,整個人不自覺地就淪陷進他漆黑深邃的眼裡,不由自主的,乖乖的,一步一步走向他。
剛走近,手腕就被慕容恆握住。
別看他不良於行,可手上的力氣可大著呢,稍微一個用力,姜玲瓏整個人就跌進了他懷裡。
「啊——」跌下去的瞬間,姜玲瓏下意識地低喊了聲,想爬起來,身體卻已經被慕容恆禁錮住,「別鬧,睡覺了。」
慕容恆嘴唇貼在姜玲瓏耳邊,呼吸微熱,聲音溫柔。
姜玲瓏心口一顫,身體微微繃緊。
慕容恆胸膛寬闊,姜玲瓏被他摟在懷裡,小小的一隻。
她起初有些緊張,不敢動彈。
直到慕容恆呼吸漸漸沉穩,她才知道,他已經睡著了。
姜玲瓏睜著眼睛,看著窗外明亮的月亮,漸漸的,困意也席捲上來。沒一會兒,便也閉上了眼睛。
這一晚,慕容恆睡得格外安穩,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這麼長時間以來,第一次睡得這麼踏實。
懷裡的女孩仍在睡著。她睡相很好,從昨晚到現在,幾乎沒動過,依然保持著蜷縮在他懷裡的睡姿。
慕容恆低頭看她。
看她長長的睫毛,挺翹的小鼻子……還有嬌艷欲滴的嘴唇。
視線落到她唇上的時候,慕容恆喉嚨微微一緊,意識不受控制的,扣住她腦袋,朝著
她唇上溫柔地吻了上去。
姜玲瓏是被吻醒的。
大清早被吻得險些閉過氣去,小臉通紅,氣喘吁吁。
衣衫也被解開。意亂情迷之間,慕容恆已經從她唇上,一路往下,吻到脖頸,鎖骨……
姜玲瓏被吻得渾身軟,大腦里一片空白,雙手下意識地攀上了慕容恆的肩膀。
說不出的難受,卻又說不出究竟哪裡難受。
就在姜玲瓏覺得自己快被慕容恆吞掉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王爺,七爺來了。」
突然響起的聲音,將兩人從混沌的情、欲中拉扯出來。
姜玲瓏率先回神,現自己外裳已經不知扔到哪裡去了,身上就著一件單薄的荷色肚兜。
「啊!」她嚇得驚呼,猛地推開慕容恆。迅地扯過旁邊的被子,牢牢裹住自己。
姜玲瓏緊緊地咬著唇,警惕地盯著慕容恆,仿佛他是一頭會吃人的深山野狼。
慕容恆看著姜玲瓏一臉警惕的樣子,驀地笑出了聲,他俯下身,湊過去,在姜玲瓏唇上親了一下,低聲道:「怕什麼?剛剛不是挺享受嗎?」
姜玲瓏瞪大眼睛,一張臉紅得快滴血。
慕容恆不再逗她,捏了捏她胖嘟嘟的小臉,道:「本王有事,今日暫且放過你。」
姜玲瓏:「……」
院子裡。
慕容深百無聊賴地坐在石凳上,手裡把玩著一把玉骨摺扇。
等了許久,終於等到慕容恆自行推著輪椅出來。
慕容深忙站起來,「四哥!」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怎麼覺得四哥,無論是精神還是氣色都比之前好了許多。
莫非這沖喜還真起了效果?
慕容恆推著輪椅過去,「坐吧。」
慕容深回過神,重新坐下,道:「四哥,我上次不是跟你提過傳說中的斷指神醫嗎?我這些日子一直派人在打聽,這不,昨兒終於讓我打聽到消息。」
慕容恆看向他,眼神示意他繼續說。
慕容深又道:「四哥,那斷指神醫就住在青陽山上,咱們安排下行程,去求醫吧。」
慕容恆垂了下眼,道:「已經這樣了,求醫當真會有用嗎?」
「會的!四哥,那斷指神醫可是人稱再世華佗,只有他不願意救的人,沒有他救不了的人。哥,只要還有一線希望,咱們就別放棄啊。」
慕容深有些急了。他最怕的,就是四哥喪失了求生的意志。他這段時間狀態有多糟糕,他是最清楚的。
他的四哥,從前是多意氣風,威風凜凜的一個人,這些日子卻過得渾渾噩噩,日日飲醉,狼狽不堪。
他多喜歡他能好起來,站起來,重新拾回往日的風采。
慕容深緊張地看著慕容恆,怕他拒絕。
良久的沉默以後,卻見慕容恆終於點了點頭,「你安排下行程,差不多我們就動身。」
慕容深有些吃驚。他原本以為還要費一番唇舌說服四哥,沒想到他竟然這麼爽快就答應了!
慕容深忍不住心內好奇,問了句,「哥,你怎麼突然想通了?」
慕容恆眯眼看他,「怎麼?你不是一直希望我接受治療麼?現在我接受了,你又覺得奇怪?」
「不是啊,我就是……呃,好奇。」
慕容恆看了她一眼,道:「以前,是覺得活著挺累的,現在,突然又有點想活下去了。」
那麼好的小娘子,捨不得就這麼拋下。
慕容深聽言,頗有些感慨。
這話題太沉重,索性換了話題,問道:「四哥,我四嫂呢?怎麼還沒見人?」
提到姜玲瓏,慕容恆眉目間的神色瞬間溫柔了不少,道:「還在房裡休息。」
慕容深瞧著自己哥哥,心裡很是震驚了一把。
他活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四哥露出這麼溫柔的神情。
莫非,那四嫂子還很對他四哥的胃口?
不容易啊,千年不開花的石頭,居然動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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