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兜兜轉轉二十年,這界限,還能劃分清楚嗎?
顧遠山過來的時候給她來了衣服,是件黑色的皮衣,他伸手遞過來,「現在溫度涼,你多穿點衣服,過去看看靖廷。」
顧南喬接過衣服,猶豫了下,還是沒有拒絕。
剛剛護士給她打鎮定劑的時候已經拔了點滴,顧南喬將點滴瓶掛到鋼架上,然後跟著顧遠山一起走出去,去了隔壁病房。
剛推開門,就聽到了霍靖廷的聲音,他正拿著手機,不知道在跟誰打電話,「對,月底之前把上個季度的財務報表整理出來,我要過目……」
顧南喬視線瞟過去,見他正趴在床上,後背上纏繞了一層厚厚的白色紗布,上面還有殷紅的血滲出。
她瞥開目光,不想再多看。
「靖廷,你剛醒,有什麼事先放一放,別總這麼勞神勞力。」顧遠山走過去,看到床頭上竟然還有一堆文件。
「爸,我沒事。」霍靖廷聽到聲音,掛了電話,將手機放到一旁,然後收拾了那些文件,「只是交代一些小事,您不用擔心。」
說完,才注意到後面跟著過來的顧南喬,他眼色一凜,語氣卻不自覺的放輕,「手上的傷呢?怎麼樣,嚴不嚴重?」
視線落定在她的纏著紗布的手腕上,霍靖廷想到之前的那一幕,眼神漸漸變得有些鷙冷。
多險。
如果他晚一步去,真的不敢想像,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顧南喬站在原地,薄唇抿著沒有出聲。
顧遠山回頭看過去,見她站在原地沒動,微微皺起眉,「還不過來,站那麼遠做什麼?怕別人吃了你?」
顧南喬:「……」
她這才不情不願的邁步走過去,心裡鬱悶到了極點,她心裡自然清楚自己爸爸打的什麼如意算盤,無非想讓她和霍靖廷破鏡重圓。
可是,破了的鏡子,又該怎麼重圓?
「我只是手腕上有點小傷。」她輕輕啟唇回了一句,走過來站在顧遠山身邊,抬起視線看向霍靖廷,眼神清淡,「這次,謝謝你。」
霍靖廷眼底閃過一抹慍怒。
他最見不得的,就是她這副疏離客氣的樣子。
「抱歉,是我連累你了。」顧南喬沒給他說話的機會,緊接著出聲。
他聽著,心內漫過無聲的冷笑。
謝謝,抱歉,呵……
她倒是真夠可以,他剛剛才救了她,就算不求什麼回報,但也不至於願意聽到她如此迫不及待的撇清跟他的關係。
何況,說到底是他連累的她,如果不是因為他,沈纖雨也不可能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去。
顧遠山瞧出兩人間的貓膩,開口緩解了下這尷尬的氣氛,關懷詢問,「靖廷,你的傷怎麼樣,嚴不嚴重?」
「沒什麼。」男人輕輕搖頭,倒是沒怎麼把自己的傷放在心上,「爸,都是皮外傷,不礙事。」
這傷口雖然疼,但不致命,忍一下,差不多也過去了。
畢竟,當年比這更痛更苦更煎熬更折磨的,他都一一經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