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點了點頭,「是。」
他沒再說話,坐在那裡雙手撐著頭,只覺得身心俱疲。
其實他心裡清楚,她自己想死,也怪不得別人疏忽。
流產之後,他就是害怕她自己一個人在家裡會想不開,所以帶著她回了顧宅,以為有爸媽在,她能好一些。
卻沒想到,她還是偏執的一心想要去死。
半晌,顧朝寒摸出身上的煙盒,想點根煙,卻不知怎麼的,雙手竟顫個不停。
打火機不停的摩擦著跳躍的火星,卻連一根煙都無法點燃。
顧朝寒看著自己顫抖的雙手,一陣氣惱,甩手將打火機扔向了遠處。
傭人見狀,連忙上前幫他點燃了手裡的煙。
他靠在牆壁上,看到手裡的煙已經點燃,卻並沒有放入口中,而是任由燃燒著,在自己指尖飄起陣陣飄渺的煙霧。
「她……下午的時候就沒表現出什麼異常嗎?」顧朝寒臉上表情平靜,只是,另一隻空閒的手卻緊握成了拳。
「沒有。」傭人搖搖頭,「下午我去送湯的時候,少夫人表現的很正常。」
話音落下,又不放心的多說了句,「大少爺,您先去休息一會兒吧,少夫人這邊我來守著,有什麼情況會及時跟您匯報的。」
「不用。」顧朝寒想都沒想的拒絕,「我還能撐一會兒……你先去休息吧,等我累了,會叫你的。」
傭人見他這樣,也不好再堅持,轉身退了出去。
顧朝寒閉上眼,俊臉上呈現出一絲淡淡的疲憊。
他在床沿處躺下,頎長的身軀線條漸漸柔軟下來,任憑指尖的香菸燃燒殆盡,只留下一些長長的灰燼。
恍神間手一抖,菸蒂便不小心落在了手上,灼燙的觸感讓他稍稍找回一些理智。
顧朝寒煩躁的睜開雙眼,將落在自己褲子上和沙發上的菸灰隨手掃落在潔淨的地面上。
……
蘇顏睜開眼睛時,已經是黎明之際。
顧朝寒守在她的床邊,一夜沒睡。
看著她甦醒過來,扯了下嘴角問,「怎麼,殺不了我,就想要自殺了?。」
他是真想知道,她到底是哪來的這麼多精力跟他折騰。
顧朝寒看著她一臉麻木的神情,勾了勾唇笑道:「是,沈遲崢死了,你的孩子死了,可是你還有父親,不是嗎?」
她聞言,陡然抬起眼,目光里充滿警惕,「你想做什麼?」
「現在倒是不想做什麼,你死了之後就不知道了。」他潭底諱莫如深,「你死了難保不會激起我心底的暴戾,到時候我不會放過他。」
他的語氣很輕。
輕的……仿佛那句話根本就不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
他只是一個冷靜的旁觀者,冷冷的旁觀著他們之間這場沉默的、一觸即發的戰爭。
顧朝寒眯了眯眸子,然後若無其事的舉起她包裹著紗布的手臂。
她左手腕部包裹了一層厚厚的棉紗布,依稀可以看得見,那些逐漸滲出的鮮紅液體。
他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了句話,「你要是敢死,我真的不介意讓所有你在乎的人給你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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