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用得著想嗎?黃祖越的腦袋從未像此刻這般清醒,抬眼忐忑的望著欽差大人,「是不是下官都招了,大人能免下官一死?」
「那就得看你交待的東西值不值你這條命了。」
宣瀚隨意的說著,那怕他是穿著這一身官服都不像個官兒,但他與生俱來的皇室氣度,卻不是他黃祖越能承受得起了,「招,下官現在就招。」
……
黃祖越交待的內容大多數昭姐兒都聽不懂,但她知道肯定都不是什麼好事。
正在她聽得津津有味的時候,有侍衛進來向碧羅說了兩句話,碧羅聞聲時神情複雜的看向碧青。
碧青正站在昭姐兒身邊,無意中回頭望了一眼,就看到碧羅輕輕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去。
「碧羅姐姐,什麼事?」
「一會兒二殿下肯定要放你二嬸母他們回荷花村,這別不知道幾時能再見了,現在張里正他們在外頭等你,想再看看你。」
碧羅的聲音聽得碧青臉色微怔,自從祖母過逝,她與荷花村似乎已經斷了點,沒必要再聯繫了。但又想到張里正待她還是不錯了,又不由得心頭一軟,「那我去去就來。」
昭姐兒微微回眸,卻沒說什麼,目光淡淡的任由碧青走出去。
還是在先前那個庭院裡,張里正還有二柱媳婦等人齊齊看著碧青從門洞裡走出來,那時張里正看碧青的眼神不再是個普通的孩子,而是眼裡存起了敬畏。
「小梨啊!」
二柱媳婦率先喊了一聲,但語氣里的情緒聽起來很複雜。
小梨微微點了點頭,「聽說你們想見我?」
「是啊,有康侄子本來就沒罪,今日這遭有欽差大人肯定會判他無罪歸家,你也不可能再回荷花村了,我們就想著好好跟你告個別,下次就又不知道要幾時才能相見了。」
張里正慈祥的聲音里充滿了喜悅,他高興小梨有那麼大的造化,竟能進宮去服侍公主殿下。
「里正爺爺,您老好好保重身體。」
張里正往前走了兩步,似想到什麼,神情還有些激動,「說起來還是小梨你有福氣,真是給你你向家光宗耀祖啊!」
「是啊,小梨,咱們回去一說開,肯定整個村子都會抖起來的,看往後誰還敢欺負我們荷花村。」
有康媳婦自打有康放了出來,整個人都活過來了似的,雖然人還是很憔悴,但精氣神兒似一下子就恢復了似的。
這種恭維的話二柱媳婦也想說,可不知怎地,她就是不好意思說出口,以至於眾人一一都與碧青都說了些話,最後她告別離開,她都沒張開過嘴。
「你呀,嘴平常不是挺利索的嗎?怎麼剛才就啞巴啦?」
看著小梨的身影又消失在門洞裡,張里正望著二柱媳婦有些焦急。
二柱媳婦苦笑著對張里正說:「里正叔,你讓我對小梨說啥呀?我說啥她聽呀?」
張里正無語的指著她,「你呀,你呀,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
碧羅先一步回到昭姐兒身邊,向她匯報了碧青與張里正等人見面的情況。
此時公堂上已經審完了,黃祖越把知府杭大人給供了出來,說賣稅糧這主意從頭到尾都是他的主意,自己頂多就是個幫凶,杭大人賣的稅糧還要比他多得多。而且據他所知,知府杭大人好像上頭還有人,這個人是誰,黃祖越表達得很隱晦,但宣瀚大概能猜到那人是誰。
現在人證物證確鑿,黃祖越與他縣衙里的一幹上下都逃脫不了罪責。黃祖越當即就被摘了官職押進大牢,師爺同罪,捕頭王千以及趙甲等人全部收監。田季想在堂上叫冤,可他又不敢,只能任由欽差衛隊的差使將他一併押進大牢裡去。
鄭主薄不是想往上爬嗎?宣瀚給了他這個機會,暫令他接管沙坪縣衙。
看到鄭主薄成為最大的贏家,黃祖越想恨又不敢恨。
「我還以為他們見碧青是想有什麼貪念,幹什麼獅子大開口的事兒呢,還算這些人夠樸實,否則我不介意他們荷花村里再多幾個瘸子。」
昭姐兒將停在公堂上的目光收回來,淡淡地對碧羅說。
碧羅輕輕捂嘴笑道:「公主也太操心碧青了,她都跟了公主這麼些年,公主雖然不拘著她的性子,可宮裡的那些嬤嬤們可沒少教她規矩。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碧青還是知道的。」
那廂正堂已經退堂,昭姐兒站起身舒舒服服的伸了個懶腰,然後就見碧青走進來。見公主的注意力不在公堂上,她便往公堂處望了一眼,原來是已經退堂了。
「公主,咱們現在是要回去了嗎?」
「先去見見我皇兄吧,我今兒立了這麼大的功勞,他怎麼也得獎勵獎勵我吧。」
昭姐兒邊笑著邊蹦跳著離開了偏堂,碧羅和碧青趕緊追了出去。
沙坪縣的縣令大人入了大獄,雖然欽差大人命鄭主薄暫代縣主之職,到底名不正言不順,是以宣瀚決定暫居縣衙。剛把命令發下去,賀風準備回驛館收拾東西,昭姐兒就朝他跑了過來。
「二哥哥,二哥哥。」
宣瀚寵溺的看著自家寶貝妹妹,「你跑這麼急幹什麼?仔細腳下摔了。」
昭姐兒可顧不得這些,她直衝到宣瀚面前,「顏末告訴你沒有,那陰賬可是我找到的,你準備獎勵我什麼啊?」
剛才退堂時,顏末在他耳邊提過一嘴,他就知道這小丫頭會來邀功,「是是,你還是有些用的,說來聽聽吧,你想得到什麼獎勵?」
「嗯……。」在知道可以獲得獎勵的時候,昭姐兒的心情很激動,可是當二哥哥問她需要什麼獎勵時,昭姐兒犯難了。
身為大唐尊貴的長公主殿下,她缺啥?
她啥也不缺啊!
想要什麼不是張嘴就能得到的?
看昭姐兒一臉的糾結,宣瀚就知道她一時想不出來,「這樣好了,這個獎勵先欠著,等你什麼時候想到了,再問我要吧。」
一時間昭姐兒還真想不出來要什麼獎勵,「那好吧,你記著你欠我一個獎勵。二哥哥,你讓賀風乾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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