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句余老夫人聽得糊里糊里,在聽到余珠隱的名字時,突然就福至心靈,事發經過理得特別清楚。
不怪南姑母氣得狠了,直呼余珠隱的名字,是她聽見了這樁事都覺得魂都要從身體裡飛出去了。她緊緊的扶住桂嬤嬤,顫顫巍巍的開口問:「說她是個孽障,她就真是個孽障,不拘什麼時候都能鬧出大禍出來。那樊家姑娘呢?現在在哪兒?」
「適才春棠跑過來尋,媳婦在大門口碰到她,她以為惟哥兒救下人之後會先帶回國公府來,結果惟哥兒沒有,她便想或許是回御史府了。媳婦派的馬車送春棠回去,一有消息便來報。」
南姑母捂著心口,事到如今,她急得連氣兒都喘不均了,「惟哥兒真要是把阿初送回御史府,阿初出了這麼大的事,人是跟惟哥兒出去的,那樊御史還不得把惟哥兒的皮給扒了。不行,婆母,我得趕到御史府去,我不能讓我兒子出事。」
「你且等等吧,別慌,越慌越亂。」余老夫人連著深吸了好幾口氣,才道:「珠隱那死丫頭呢?沒回來嗎?」
余老夫人邊說邊看看南姑母,南姑母搖頭,「媳婦不知道。」
又看向桂嬤嬤,桂嬤嬤直接說:「老奴一直在這兒陪著老夫人呢,沒聽說小堂姑娘回來呀?奴婢這就去尋,怎麼也得把她給老夫人尋回來。」
桂嬤嬤匆匆走出院門,喊來使役婆子,作了好一通吩咐。
「悸哥兒媳婦,把你婆母扶起來。」余老夫人沉著吩咐,「你也別在這兒忤著,御史府那邊沒有消息,咱們親自派人去問,這事兒出得這麼大,御史府那邊肯定是捂不住的。」
「是是,孫媳這就去。」
韓氏鬆開南姑母的手,轉身離開了院子。
此時看著南姑母難看的臉色,余老夫人知道她心裡肯定是怨恨死余珠隱了,只是礙於她的顏面才沒有發作起來。
就在不久前的御史府,蕭惟抱著樊潤初出現時,樊潤初的慘狀驚得御史夫人許氏當即昏死過去,樊御史連忙張羅人將夫人送回房,又轟人拿牌子進宮去請御醫。
等到把樊潤初送回房,不待樊御史發問,他便直直的跪在樊御史面前告罪,「都是小侄的錯,沒有保護好阿初,請伯父治罪。」
「你讓我治你的罪,可你總得告訴我發生什麼事情了吧?我這好好的人跟著你出去,怎麼回來就變得這副模樣了?」
樊御史彎著腰逼近蕭惟,壓迫感十足。
蕭惟難以啟齒,實在不知要從何開始解釋,何況那人是祖母的妹妹,他心裡有再多的怨也說不出口。
見蕭惟像根木頭似的不張口,樊御史心裡的預感越來越不好,「你是啞巴了嗎?讓你說句實話就這麼難嗎?還有你蕭副將怕的東西?」
「伯父,這件事情小侄實在不好開口,但請伯父放心,小侄定會給阿初一個交待的。」
樊御史心裡已經有底了,女兒衣衫不整,脖子上還有痕跡,他做不到往好的方面去想。可有蕭惟在還出這樣的事,樊御史心裡對他很是失望,「我的女兒好好跟著你出去,從小到大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你竟讓她受此屈辱,事到如今你還不願意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蕭副將,你對得起初姐兒嗎?」
「伯父……。」
「姑娘,姑娘……。」
正在此時,院子裡響起了春棠的聲音,緊接著就見春棠撩簾沖了進來,看都沒看蕭惟和樊御史,直接撲到床前,看著姑娘靜靜的躺在這裡,她心急如焚。
「姑娘,姑娘怎麼還沒醒?蕭公子,你帶姑娘看過大夫了嗎?」
原是想帶著樊潤初去找大夫的,畢竟那條街上就有醫館藥鋪。可當他看到醫館藥鋪進進出出那麼多人時,立即就改了主意。一旦進了醫館藥鋪,要是被人認出來,嘴又是個不牢的,阿妨的名節就要毀了。再沒有比御史府更安全的地方,於是他果斷把人給抱了回來。
「我已經命人拿貼子進宮請御醫了,春棠,蕭副將不願意說,你是我樊家人,告訴我,我女兒到底出什麼事了?」
樊御史氣勢洶洶的看著春棠。
春棠看了蕭惟一眼,她自是不會隱瞞了,「今日姑娘同蕭公子一同逛燈會,同行的還有一個叫余珠隱的女子,她是余老夫人娘家的小堂妹,算起來也是蕭公子的小堂祖母。那日奴婢陪著姑娘到蕭家去給余老夫人請安,余老夫人嫌棄那小堂姑娘規矩不好,行事不但沒有章法,還不如姑娘沉穩端莊,便想讓姑娘教教她些規矩。姑娘實在不好拒絕就答就了,約好了今日一同出門。說起來奴婢也很是想不明白,明明姑娘什麼都沒做,為什麼那個小堂姑娘要害我們姑娘。」
竟是蕭惟的長輩,怪不得他難以啟齒。
「你繼續說。」
……
在聽完春棠接下來的話,樊御史怒不可遏,「惡毒,簡直惡毒至極。」
樊御史的憤怒無處發泄,便只能發泄到跪在地上請罪的蕭惟身上,「她是你的長輩,你不會不了解她的為人稟性,你怎麼能讓初姐兒與她單獨在這一起?初姐兒是那麼潔身自愛的一個姑娘,她怎麼能……。」
接下來的話樊御史實在說不下去,他真恨不能直接一腳踹到蕭惟身上。
「我問你一句,初姐兒有沒有告訴你,她有沒有被……。」
樊御史問得小心翼翼,但蕭惟也沒聽樊潤初提起什麼,只是想到那時她絕望的神情,以及那兩個猥瑣男臉上的表情,蕭惟就不忍的閉上了眼睛。
而他這一閉眼,仿佛預示著什麼,樊御史蹌踉的退後兩步,最後無力的癱坐到軟凳上,瞬間仿佛蒼老了十歲。
好不容易等到御醫進府,他才恢復了點兒生氣接應。此前春棠已經檢查過自家姑娘的身體,不少青紫和傷痕,她不敢想像自家姑娘在那半柱香的時間裡都經歷了什麼痛苦和掙扎。
樊御史肯定不會把樊潤初的真實情況告訴御史,只臨時編了個藉口,說爬到假山上去賞月,結果失足掉了下來摔傷了。
摔傷了?還能精準的摔破唇角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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