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小姐真是會開玩笑。」太醫用手背擦了擦冷汗,他想要裝作如無其事,可是閃躲的眼神和輕顫的雙腿出賣了他。
「太醫,你要想清楚,來圍場的這些人哪個不是身份尊貴,稍有差池就會被人發現。到時候任何人都逃不掉。」冷玖幽深的眸子瞥了一眼變了臉色的太醫,她輕輕一笑,繼續道:「到時候指使你的人推得乾乾淨淨,什麼都要你一個人來承擔,你死了不怕,萬一是株連九族的大罪,你的家人才是真真的倒霉。」
太醫聞言雙腿抖如篩糠,他臉色煞白的看著蘇淺月,表情痛苦。
「我也是同情你,左右都是惹不得的角色。」冷玖不咸不淡的說道。
撲通一聲,太醫跪在蘇淺月的面前,「五小姐,我……我不是故意的,還請五小姐能救我一次。」
冷玖淡淡一笑,笑卻不達眼底,「你要對付的人是我的嫡姐,你讓我怎麼救你?」
太醫欲哭無淚,他將懷裡所有的銀票拿出交給蘇淺月,「只要五小姐不告發我,這些錢我都給你。」
冷玖雖然不是財迷,可是有人搶著將銀票塞給她,她也沒有拒絕的道理。
她冷漠的笑容越發的妖嬈,「好吧。」
太醫眼睛一亮,像是看見了希望。
冷玖將銀票不慌不忙的放入懷裡,笑道:「既然你左右都惹不得,不如就躲。」
「怎麼躲?」太醫不解。
「你這次出來帶了這麼多的藥,隨便用幾個總會起反應的,到時候你病了誰還讓你治病啊。」冷玖神色閒閒,這麼簡單的辦法都想不到,她覺得太醫還是不要繼續留在宮裡比較好。
太醫猶如醍醐灌頂,他感激的看著蘇淺月,喜極而泣,「對對,臣多謝五小姐提點,也謝五小姐不揭發之恩。」
「對了,你這裡可有金瘡藥?」冷玖沒有忘記自己的目的。
太醫點點頭,起身從藥箱裡取出一瓶金瘡藥給她,「這是最好的金瘡藥。」
「多謝。」冷玖拿過藥瓶,轉身離去。
太醫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他惹不起孫丞相,也惹不起鎮國公,望著藥箱裡琳琅滿目的藥,他隨手拿起兩瓶直接灌了下去。
——
冷玖回到帳篷的時候,白楚已經睡著了。
她靜靜的坐到床邊,脫下他的衣服,然後揭下傷口的紗布,再然後將止血的金瘡藥灑在他的傷口上。
白楚被輕微的刺痛驚醒,他睡眼朦朧的看著歸來的冷玖,雙手一圈,抱住了她的細腰,將自己的臉貼在了她的小腹上。
「忍忍,很快就好。」冷玖柔聲安慰著。
白楚不做聲,只是點點頭。
冷玖的動作非常快速而輕柔,她給白楚重新包紮之後,起身將染血的紗布扔進了火盆里。
「八皇子要回來了。」白楚睡意全無,他攏著白色長衫坐在床上,眸光邪魅的盯著冷玖。
「之前就說他要回來,他一直鎮守南海,抵禦外寇,這次回京可是有什麼目的?」冷玖淡淡蹙眉,沒聽說湛冰川讓他回京述職的消息。
「他要成親了。」白楚凝紅的嘴角挽起一抹冷笑,「娶得是蓬萊國的公主。」
「他若是娶了蓬萊國的公主,那大貞國海外勢力就多是他的了,就算他無心皇位,可是只要占島為王,我們也無可奈何。」冷玖早就知道八皇子湛天河是個心機頗深的男人,當年皇位之爭,他最沒希望,所以他就請旨鎮守南海。
現在看來完全就是韜光養晦,現在水軍都在他的控制下,湛冰川想要從他手裡奪過水兵的兵權都不容易。
這門婚事絕對不能成,到時候就算從湛冰川的手裡搶回了皇位,但是湛天河那邊也尤為的棘手。
「你我想到的,湛冰川也會想到,不然他也不會讓湛天河回來成親,在京城怎麼都好說,可是在南海那麼遠就不同了。」白楚沉然道。
「但是湛冰川一定不會公然的破壞這門婚事,他應該會有別的辦法。」冷玖太了解湛冰川了,相識許久,對於他的手段她很清楚。
這次湛天河回來怕是凶多吉少。
湛冰川就是如此,得不到就毀掉。
只要湛天河一死,南海那邊的水軍就群龍無首,到時候存有疑心的人就一點點瓦解掉凝絕在一起的軍隊。
到時候湛冰川再派人去掌管,一切輕而易舉。
「你打算幫他嗎?」冷玖問道。
「嗯。」白楚點點頭,「轉移一下湛冰川的視線,不能讓他總是盯著冀王。」
「好,你若是需要我的幫助,就告訴我。」冷玖的身體要被白楚康復的快,如果白楚有什麼行動不便的,她可以代勞。
「眼下就有一事。」白楚摸了摸下巴,非常認真地說道。
「何事?」冷玖跟著嚴肅起來,好像白楚接下來交給她的任務非常重要。
「陪我睡覺。」白楚邪魅的笑道。
冷玖扶額,有種想要暴打他一頓的衝動。
一夜過後,照顧蘇晴霜的太醫突然生病,孫漣溪有些措手不及,還沒等她重新布置,大夫人居然帶著流墨來到圍場。
冷玖暗暗冷笑,大夫人也不總是糊塗的,她知道自己的女兒救了皇上,有些人擔心蘇晴霜仗著這份恩情得了皇上的寵愛,會想要藉機除掉她,所以她就帶著流墨來了。
有流墨在冷玖也可以安心了,白楚的藥他一定帶來了。
大夫人見到昏迷不醒的蘇晴霜淚眼朦朧,哭得也是哀婉動人。
到最後居然哭軟了湛冰川的心,居然讓他破格提前封蘇晴霜為霜妃,身體康復以後就能直接入宮。
孫漣溪的眼底刮著濃濃的恨意,恨不得直接掐死蘇晴霜。
一旁的秀女們同樣不甘心,可是表面上還要裝模作樣的恭喜大夫人。
大夫人心中得意,雖然蘇晴霜昏迷不醒,可是流墨大夫說她會沒事,現在自己的女兒封為霜妃,總算是有一件稱心如意的事情。
她看向蘇淺月的眼神都透著一抹不屑,神情別提多驕傲了。
「都下去吧,不要打擾霜妃休息。」孫漣溪因為蘇晴霜封了霜妃心中鬱結,可是她為了彰顯自己的氣度,非常大方的對大夫人說道:「鎮國公夫人有什麼需要的儘管提,只要能夠救醒霜妃妹妹,用多好的藥也在所不惜。」
大夫人起身還禮,「寫皇后娘娘。」
湛冰川見孫漣溪氣度雍容,落落大方,頗為滿意的點點頭。
「皇上,這一晚上你也沒有好好休息,不如去臣妾的帳篷里小憩一會兒吧。」孫漣溪溫婉體貼的對湛冰川說道。
湛冰川神色確實有些倦怠,他淡淡的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蘇晴霜,微微頷首。
孫漣溪心中滿是欣喜,她以為湛冰川會拒絕自己,還要在這裡強打著精神陪著蘇晴霜。
湛冰川看了一眼露兒,命令道,「霜妃醒了,記得立刻去告訴朕。」
「是。」露兒不敢怠慢,行禮恭謹。
所有人都隨著湛冰川離去,冷玖跟在人群向外走,卻聽見大夫人用不高不低的聲音攔住了她,「月丫頭,你等等。」
冷玖掀開帘子的手微微一頓,她收回自己的腳步,悠然轉身,笑眯眯的望著大夫人。
「母親,你叫我?」
大夫人雖然很不喜歡蘇淺月叫自己母親,可是表面上她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一笑,「嗯,你留下來我有話和你說。」
冷玖暗忖,大夫人讓她留下來難道是想問昨天發生的事情嗎?
「聽說昨日混亂,你姐姐受傷以後是你不顧危險衝過去扶起了她?」大夫人緩緩開口問著,她眉絲眼角都帶著幾絲懷疑。
冷玖微微頷首,「是。」
「那我真是要感謝你了,沒有你霜兒的命就更危險了。」大夫人看似感激的說著,可是眸子卻冷若寒霜。
冷玖能夠明顯感覺到從大夫人身上散發的肅然,她暗暗冷笑,大夫人未免也太坐不住了,蘇晴霜還沒入宮,大夫人就按耐不住的先給她教訓看看了。
「母親不必如此感激我,我們是姊妹,救姐姐也是應該的。」冷玖不冷不熱的譏諷著,「我可不是那種無視親情的人。」
「你什麼意思?」大夫人的眸光立刻銳利起來。
冷玖越發覺得大夫人好笑,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嗤笑,「我勸母親還是收斂一些的好,大姐還沒入宮,你在我面前耀武揚威又有何用。讓人知道大姐有個心眼小又跋扈的母親,對大姐以後的晉升可是很有影響的。」
「你!」大夫人被她說得啞口無言。
「母親自己好好想想,姐姐為入宮就被封為霜妃,那些秀女盯著她想要找痛楚,母親怎麼還主動送把柄?」冷玖也不是善茬子,大夫人想要給她點厲害嘗嘗,她也不會坐以待斃。
冷玖幽冷的烏眸輕蔑的瞥了一眼大夫人,不屑的一哼,轉身就要走。
「……等等,咳咳……」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蘇晴霜忽然睜開了眼睛,她聽到了剛剛的話,她被封為霜妃了?
冷玖倒是沒動,大夫人卻激動的抱著蘇晴霜的身體又是哭又是笑,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瘋了。
「母親,我被封為霜妃了?」蘇晴霜身體虛弱的不像話,可是還是拼盡全身的力氣問著,她蒼白的臉上泛著紅潤光澤,眼神里滿是激動。
她終於等到了。
大夫人摸著眼淚,點點頭,「是,皇上說你救駕有功,封你為霜妃,等你身體好了就能入宮了。」
蘇晴霜激動得眼眶一紅,鼻尖一酸,居然哭了出來,「……嗚嗚,太好了,我是霜妃,太好了。」
冷玖看著這對奇葩母女在那裡哭哭啼啼,不耐的揉著太陽穴,「大姐,你叫住我是為什麼?」
蘇晴霜這才反應過來,她眸光一凜,幽幽的看著她,「昨天多謝你的提醒。」
冷玖無波的水眸平靜的看著她。
「沒有你我是得不到皇上的注意的,但是這不代表我會接受你!」蘇晴霜一點也不想欠她的人情,她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不甘,她沉聲道,「你說吧,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答應你,但是你只有這一次機會。」
大夫人錯愕的眸光在二人的臉上看來看去,弄不懂她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一刻冷玖倒是對蘇晴霜另眼相看一些,她還不算笨,知道蘇淺月幫她絕非好心,日後她們衝突的地方還有很多,倒不如一次給足蘇淺月報酬,以後兩不相欠。
冷玖凝紅的唇瓣彎出一抹好看的弧度,點漆如墨的黑眸越發的清澈明亮,「大姐既然開口,我也不好推脫,不過我可是冒著生命危險幫大姐謀得了一生的榮華富貴,大姐只答應我一個條件未免也太吝嗇了。」
「三個!」蘇晴霜退了一步,但已經是極限。
「成交!」冷玖見好就收,她眯了眯深邃的眸,「第一個條件,我要春琴和秋書的賣身契。」
「不行!」大夫人情緒一下子就激動起來,那是她好不容易安插在蘇淺月身邊的眼線,若是將賣身契給了她們,很有可能她們就不在為自己辦事。
「母親。」蘇晴霜帶著央求的語氣,她一著急胸口又有些發悶,咳了幾聲,嘴中帶著血沫子。
大夫人看得心疼,點點頭,咬著牙不甘心道,「好,我給你!」
冷玖笑靨如花。
「剩下的是什麼?」蘇晴霜問道。
「暫時沒想好,不過等我想到了一定告訴你。」冷玖還是非常慎重的,好不容易得了這種機會,自然要好好利用。
「好。」蘇晴霜已經沒有力氣和蘇淺月討價還價了,她失血過多多說了這麼多話,她非常的疲憊。
「露兒。」冷玖側首將外面候著的婢女叫了進來。
露兒聽到聲音就走了進來,她見蘇晴霜醒了,臉上立刻露出激動和驚訝的神色,「太好了,小姐醒了,我這就去告訴皇上。」
說完,露兒拎起裙擺就向外跑去。
冷玖看著露兒急切切的離去,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大姐,好好利用這次機會吧,如果這次你讓皇上印象深刻,榮升的機會指日可待。」
蘇晴霜沒有任何想要感謝她的意思,她憤憤的躺回到床上,緩緩的閉上眼睛,不管如何,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這些苦也不算什麼。
冷玖可沒有心情在這裡看湛冰川和蘇晴霜濃情蜜意互訴衷腸,掀開帘子她走了出去。
她才離開,湛冰川就帶著一堆人烏泱泱的來到帳篷里,片刻之後,大夫人也退了出來,將帳篷留給了湛冰川和蘇晴霜。
她看見孫漣溪站在帳篷前眼底流露出的怒意和哀傷,那種望眼欲穿的哀怨表情,讓她大快人心。
這些她也曾經品嘗過,也該輪到孫漣溪自己了。
冷玖回帳篷的時候,白楚已然不在了,他離開了?
也不知道身體吃不吃得消。
吃過了午膳,蘇妙玲拉著冷玖去看蘇晴霜。
冷玖暗忖,她和蘇妙玲的關係可沒有好到可以手拉手去見仇人,但是蘇妙玲明顯對她不再那麼抗拒和敵對,難道她也想從自己的身上獲取什麼好處嗎?
「母親,我帶著五妹妹來了。」蘇妙玲掀開帘子,聲音嬌美動人。
大夫人待蘇妙玲比一般的庶女親昵一些,不過聽說蘇淺月也跟來了,臉色明顯陰沉了下來。
蘇晴霜的臉色緩和了很多,她此刻坐臥在床榻上享受著眾星捧月般的照顧。
她出身在鎮國公府,也是見慣了富貴生活的,可是成了霜妃她才明白,什麼叫做至高無上的尊貴。
現在宮中,除了慎太后和孫漣溪,她是唯一的妃,居四妃之首,尊貴無比。
「見過,霜妃娘娘,鎮國公夫人,靈仙縣主,三小姐。」孫漣溪身邊的碧霞領著兩名小太監走了進來。
小太監的懷裡抱著很多的錦盒,看樣子應該是補品一類的東西。
「何事?」蘇晴霜從前對碧霞有些忌憚,畢竟是孫漣溪身邊的掌事宮女,可是現在自己成了霜妃了,立刻對她就沒有那麼看中了。
入了宮,她也是主子,沒必要對一個宮女低三下四。
碧霞也是精明的人,蘇晴霜的態度轉變她似乎早有預料,她不慌不忙的一笑,「皇后娘娘這次出來帶得補品不多,但還是讓我給霜妃娘娘送來一些。」
兩名小太監齊齊的將補品放到了桌子上,然後躬身退下。
蘇晴霜點點頭,「替我謝謝皇后娘娘,我身體尚未恢復無法去謝恩,還請碧霞姑娘代勞。」
「霜妃娘娘不必在意,那奴婢先退下了。」碧霞本本分分的一笑,她轉身的時候不經意的看了蘇淺月一眼,眼眸中閃過意味深長,走出了帳篷。
大夫人迫不及待的將桌子上的錦盒打開,錦盒裡都是一些補藥,人參鹿茸燕窩一類。
她看著這些東西,眼底閃過一絲嫉妒,難怪人人都想當皇后,看看這些東西就知道,比他們這些宮外的人見到的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流墨背著藥箱進來,他看到桌子上擺放的補藥也有些詫異,「這是誰送來的?」
「是皇后。」大夫人回道。
「雖然都是好的藥材,可是對霜妃娘娘的身體並沒有好處,她現在是虛不受補。」流墨拿起一顆人參放到鼻尖前聞了聞,微微蹙眉。
冷玖盯著流墨的動作,細緻入微的觀察著他的表情,看來這補藥有問題。
大夫人也察覺到了流墨神色的微妙變化,她有些擔憂的問道,「流墨大夫,怎麼了?」
「這藥有毒。」流墨將手中的人參放下,他掰下一截人參放入茶碗中倒了水,泡了一會兒。他見時間差不多,拿出銀針一試。
果然,銀針變黑了。
大夫人,蘇晴霜還有蘇妙玲都大驚失色,沒有想到孫漣溪這麼快就動手了。
冷玖暗暗冷笑,果然是孫漣溪的作風,雷厲風行,絕對不會等。
「母親。」蘇晴霜嚇得臉色一白,本能的叫了一聲大夫人。
大夫人臉色也是白了幾分,但是很快就恢復如常,在蘇晴霜喚她的時候,她的表情變得非常的嚴肅。
她一掌拍在桌子上,怒不可遏道:「好哇,她如此肆無忌憚的動手,未免也太目中無人了!」
「她是皇后,宮中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中,大姐逃得了一次,可是不見得下一次也會這麼幸運。」冷玖語氣森森,深沉如水的眸子閃過一絲暗芒,她可不是要提醒蘇晴霜,而是讓她對孫漣溪更加的痛恨,加深她們之間的矛盾。
蘇晴霜臉色變得極差,她輕咳著,「我……我要告訴皇上。」
「孫漣溪還沒入宮就陪在皇上的身邊,他們二人感情深厚,而且她在大姐受傷後表現得更是大度,甚至接受了皇上破例此封你為霜妃的事情,你如果告訴皇上說皇后害你,你覺得皇上會信嗎?」冷玖嗤笑,蘇晴霜在這方面還是太欠缺了,孫漣溪明擺著露出破綻給他們。
她不是真的要毒死蘇晴霜,而是要挑撥蘇晴霜和湛冰川剛剛建立起來的脆弱感情。
冷玖面露譏諷,蘇晴霜再這麼蠢下去,說不定一入宮就被孫漣溪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了。
蘇晴霜臉色難看得猶如吃了蒼蠅一般,她躺在床上用手垂著床榻,「那我該怎麼做!」
「等。」冷玖給了她一個字,她希望蘇晴霜能夠堅持的久一些,這樣才不枉她安排這一切。
看著孫漣溪這麼著急動手,她就知道蘇晴霜確實給孫漣溪造成了威脅,不知道這種滋味對孫漣溪來說如何。
蘇晴霜也似乎開了竅,她用力的點點頭,眼眸中充斥著憤怒,「對,我要等!」
流墨淡淡的看了一眼冷玖,看著她如此精於宮闈秘辛,淡定從容的眸子裡實則冷若寒霜,透著上位者狂傲和霸氣,以及對布局掌控的胸有成竹。
難怪大祭司對她如此看重,不單單是因為身手和容貌,這份心性和才智無人能敵。
流墨給蘇晴霜診脈,確定她真的沒事,才對大夫人說自己還要趕回京城。
大夫人雖然有些不情願,但是也沒有強求。
冷玖主動要求送他,二人一前一後離開了帳篷。
「你送我,是想知道大祭司去了哪裡吧?」流墨低聲問道。
冷玖微微頷首,「他來去匆匆,完全不顧及自己的身體。」
「還不是都為了你。」流墨直言不諱。
冷玖露出訕訕的表情,她又不是三歲小孩子,白楚未免也太不放心了。
「他身體恢復得很好,你可以不用擔心,等你回京以後,他又活蹦亂跳了。」流墨開著白楚的玩笑。
冷玖覺得他對白楚的形容倒是有些貼切,嘴角微微一彎,露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一路小心。」冷玖看了看天色,時辰不早。
「嗯。」流墨也不再耽擱,坐上馬車,命令車夫趕路。
斜陽中,馬車越來越遠,冷玖倏然轉身卻見湛冀北臉色稍霽的站在自己的身後。
「冀王殿下。」冷玖對湛冀北一直都是疏遠的。
湛冀北眸光深沉,他看了一眼流墨遠去的方向,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看來你與流墨的關係很不錯啊。」
冷玖沒有聽出湛冀北言語裡的酸氣,她只是微微頷首,「同為閻屍殿的同僚,不就該如此嗎?」
湛冀北無話可說,他嘴角微微一抖,「你站在這裡送他,被人看到了有些不成樣子。」
冷玖想了想,認真道:「不過並沒有人多想。」
湛冀北不悅的看著她,怎麼沒有!
「冀王殿下你臉色太差,我看你還是回去休息吧。」冷玖覺得湛冀北的身體似乎一日不如一日了。
白楚就沒有想想讓流墨他們給湛冀北好好醫治一下嗎,還是他的病無藥可治?
「罷了。」湛冀北也知道自己這種身份不該對冷玖有過多的要求,他眸中閃過一絲失落,垂眸轉身,飄然遠去。
冷玖越發不懂湛冀北了,他這是怎麼了?
——
蘇晴霜的身體雖然好轉但是不宜動彈,可是湛冰川不能總是待在宮外,因此湛冰川決定先回宮,等蘇晴霜身體養好,再接入宮中。
雖然蘇晴霜很想跟著湛冰川一起回去,可是慎太后卻突然下了旨意,蘇晴霜必須依照秀女入宮的時間入宮。
也就是說,蘇晴霜距離入宮的時間還有一個月,而秀女第一次殿選卻是在五日之後。
蘇晴霜心有不甘也不能違背慎太后的意思,所以只能忍受著這種屈辱,安心留在圍場的行宮裡養病。
大夫人不想看見蘇淺月,所以就讓她和蘇妙玲一起回去了,自己留下來照顧蘇晴霜。
冷玖再樂意不過,誰願意在這裡陪著蘇晴霜,京城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比如明天就是炎王湛天河回京的時間。
聽說京城的百姓早就做好了迎接的準備,只因前些日子湛天河逼退了敵人,守衛了鎮國公南海的安全,再次立下戰功赫赫。
而蓬萊國與大貞國是海上盟友,這次居然主動派出公主和親,這讓百姓更加對大貞國的日益強盛感到高興。
雖然昨天趕路回來,冷玖累得全身骨頭都快散了,可是第二天她還是一早起來梳妝打扮,裝扮成男子的模樣,離開了鎮國公府。
她對蓬萊國的公主很好奇。
今日如意堂的生意更是紅火,因為湛天河入京以後必然會從這裡經過,因此很多有錢人花了大價錢將如意堂的二樓雅間包了下來。
可是冉紫衣卻告訴她,那些包了雅間的人多一半都和她一樣,是達官貴族家的千金小姐來一睹炎王風采的。
冷玖笑而不語,她坐在桌前喝著茶,神色悠然。
「怎麼你也想一睹他的風采?」白楚興致缺缺的出現在雅間門口。
冷玖側目,大貞小醋王出現了。
她優哉游哉的喝著茶就是不說話,白楚有些急了,妖媚的玉面染著薄怒,他坐到冷玖的身邊,掰過她的身子,傲慢的說道,「小九,你的眼裡只能有我!」
冷玖烏眸溫潤明亮,笑容瀲灩,「是。」
白楚非常不滿冷玖這種敷衍的態度,他氣鼓鼓的坐在那裡,心情鬱悶得不行。
冷玖無奈,白楚怎麼這麼容易吃醋,她緩緩放下杯盞,拿起一隻新的杯子給他斟了一杯茶水,解釋道,「我對別的男人毫無興趣,我真是想見見蓬萊公主。」
白楚冷硬的唇緩緩張開,「女人也不行!」
冷玖嘴角微微抽搐,他到底在想什麼。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砰砰砰的響聲,無數的禮炮炸上天空,五顏六色的彩紙如漫天飛雪落下。
冷玖和白楚齊齊看向窗外,只見一隻隊伍緩緩送城門那邊走來。
騎在黑色駿馬上的男子正是炎王湛天河。
他今年雖然才二十三,可是經過戰場上的磨礪讓他的眼神變得銳利而明亮,常年在海上漂泊,他的肌膚曬成了小麥色,再配上身上金色的鎧甲紅色的戎裝,整個人看起來威風凜凜,威武不凡。
圍觀的女子都尖叫了起來,畢竟三年前湛天河離開的時候,還只是一個皮膚白皙,看起來文文弱弱的,沒有想到三年後,他居然變得如此英俊瀟灑,實在是讓人驚訝,也更她們更加傾心。
聽著那些女人的尖叫白楚莫名的煩躁,他忍不住道:「一群沒見過男人的女人。」
他擺出一副本大爺才是傾國傾城唯我獨尊的模樣,可是身邊的冷玖根本不理他。
冷玖的注意力全在了湛天河身後的那匹戰馬上,一個穿著桃紅色荷花裙的妙齡女子騎在上面,她笑靨如花,兩邊的嘴角有淺淺的酒窩,看起來甜美可人。
她應該就是蓬萊國的蝶蓮公主。
看模樣十七八歲,天真爛漫,看見什麼都充滿了好奇,拉扯著湛天河的衣擺不停的問東問西。
而湛天河總是溫柔的笑容,眼神滿是寵溺,讓無數少女看了既心碎又愛慕。
「宮裡會擺宴吧。」冷玖回首問道。
白楚仍舊一副傲嬌神色,對她不理不睬。
冷玖無奈的笑笑,她端起茶杯送到白楚的嘴邊,「喝點吧,你的唇都幹了。」
白楚乖乖聽話低頭抿了一口,他無奈怎麼就對冷玖狠不下心。
湛天河領著隊伍越走越近,在路過如意堂的時候,他抬頭打量了一下這裡,正好與二樓的冷玖視線相碰。
二人的眼神都沒有迴避,但是很快又都移開,裝作若無其事。
「看來京城任何的消息他都一清二楚。」白楚淡淡的看了一眼湛天河,精緻的桃花眸划過一絲戾色。
冷玖收回視線,「他覬覦皇位已久,一直想要推翻湛冰川,在京城有部署也不奇怪。」
「你看看這個。」白楚從懷裡拿出一封信交給冷玖,端起茶杯喝著茶,他確實有些渴了。
冷玖拿起信封,信封已經被撕開了,她抽出裡面的信紙,慢慢張開。
「這是湛天河親筆所寫?」她暗暗吃驚,湛天河好大的胃口,居然想要聯合湛冀北一起對付湛冰川。
白楚微微頷首,「昨日湛冀北回了王府就收到了這封信。」
「湛天河會不會有所察覺,察覺到冀王殿下也是韜光養晦,和他一樣想要謀反?」冷玖也有些不確定。
湛天河的回來給這場較量帶來了太多的變數。
「一切還不好說,但是就目前他寫這封信的意思來猜,他不知道湛冀北也想奪權,不然他不會說事情成功後會給湛冀北好處的話。」白楚也不敢大意,他運籌帷幄,也要小心這些人破壞。
「看來我們有必要部署一下,不能讓湛天河猜出我們的目的。」冷玖眸光深深,她看著手裡的信,湛冰川與湛天河都是狠角色,都不是草包,他們絕對不能大意。
「小九。」段三娘出現在雅間門口,她見到白楚微微一愣,抱拳恭敬道:「大祭司。」
白楚微微頷首,神色肅然,絲毫沒有和冷玖單獨相處的時候明快妖艷。
「怎麼了?」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才會讓段三娘追到了這裡。
「宮裡來了公公送信,今晚皇宮大擺筵席,皇上請你也去。」段三娘說道。
冷玖眯了眯眸子,眼底划過一道危險的暗芒,她剛剛還在問白楚今晚會不會有筵席,沒有想到這麼快湛冰川就來請她了。
「我先回去了。」冷玖起身,準備回去。
白楚伸手抓住她纖細的皓腕,語重心長道,「湛天河看似溫良無害實則兇狠成性,你切勿與他單獨相處。」
「嗯。」冷玖淺淺一笑,點點頭。
白楚鬆開她的手腕,看著她離去。
他微微一嘆,冷玖都被請了去,看來很快冀王府也會接到消息,他也要去準備一下。
三年過得真快,湛天河,別來無恙。
——
這次的宴會是為了慶祝湛天河歸來,因此湛冰川非常的重視,排場也比他自己過壽的時候要隆重。
誰都看得出湛冰川對湛天河的重視,卻忽略了他們曾經也為了皇位爭得你死我活。
冷玖冷漠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湛冰川想靠一己之力壓制湛天河可沒那麼容易。
不知今日他又會給湛天河出什麼難題。
宴會開始,氣氛比想像中的還要熱鬧。
湛天河接受著湛天河以及文武百官的敬酒,他面色紅潤,透著喜悅和沉穩,少年將軍英姿勃發。
跟在他身邊的蝶蓮公主,美若桃花,禮數周全而從容,看起來自然而真實。
冷玖身邊蘇妙玲眼神一直沒離開湛天河,她同大多數未出閣的小姐們一樣,深深的愛慕著湛天河。
只可惜,湛天河的眼中只有蝶蓮公主。
「三哥,還沒恭喜你與靈仙縣主的婚事,在這裡我敬你一杯。」湛天河走到湛冀北的面前,他舉起手裡的酒杯,笑容真誠。
「多謝,八弟。」湛冀北也跟著端起酒杯,二人白色的杯盞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各自一飲而盡。
湛冀北因為喝得有些急,有些嗆到,他輕咳,露出一抹歉然的微笑。
湛天河一副理解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沒說什麼,動作親昵拉攏之意再明顯不過。
「原來你就是病王,你還真是虛弱啊,你這幅模樣要怎麼洞房啊?」蝶蓮公主一副天真浪漫,看似有口無心的說道。
她的話引來眾人的嘲笑聲,她故作羞怯,調皮的眨眨眼睛。
湛天河不悅的看了她一眼,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惹了湛天河不快,她吐吐舌頭,拉著湛天河的衣袖,讓他不要生氣。
可是她卻沒有要向湛冀北道歉的意思。
「蓬萊國果然民風開放,堂堂的一國公主居然當著眾人的面前打聽別人洞房的事情,我當真是佩服。」冷玖掩唇而笑,一雙美眸染著日月星辰的光芒。
蝶蓮臉色微微一變,她順著聲音看向坐在一旁落落大方的冷玖,眼睛裡帶著薄怒,「你是誰?」
「我就是冀王殿下的未婚妻。」冷玖緩緩起身走到了蝶蓮的面前,笑著說道:「公主可有什麼不滿嗎?」
蝶蓮有些目中無人道,「我能有什麼不滿,你們大貞國的女子我只敬佩一人那就是前太子妃冷玖,其餘的女人入不得我眼。」
刷的一下所有人都變了臉色,他們不安的看向高高在上的湛冰川,心中忐忑不平,感覺一場暴風雨就要襲來。
湛冰川神色凝重,他雖然盡力克制自己的脾氣,可是眉絲眼角的戾氣還是掩飾不住。
坐在一旁的孫漣溪臉色同樣難看,為何又有人提起那個女人。
如果提起的是旁人,她可以很輕易的打發了,可是偏偏是蓬萊國的公主。
「蝶蓮,不要胡言亂語。」湛天河也沒有想到蝶蓮恃寵生嬌,如此口無遮攔。
眾人中只有冷玖的表情最淡定,她細細的看著湛天河與蝶蓮,他們真的是無心之失嗎?
「蝶蓮公主敬佩前太子妃,也是我大貞國女子的榮幸,不過先人已逝,還請蝶蓮公主不要再提起她,就讓前太子妃安息吧。」湛冀北輕描淡寫的化解了尷尬。
誰人不知前太子妃為何被廢為何被處死,可是今日湛冀北當著眾人的面卻維護了她,難免不讓人多想。
冷玖聽到了湛冀北的話,她心底划過一絲異樣,湛冀北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湛冀北側首看了一眼有些走神的冷玖,嘴角微微揚起一抹笑意,他對湛冰川道:「皇兄上次你賜婚與我,這次趁著八弟也在京城,不如再給臣弟一份恩賜,讓我與淺月儘快完婚吧。」
湛冰川原本還想著如此收拾這種局面,湛冀北忽然轉移了話題,他便順水推舟,「好,你的身體也不是太好,身邊需要一個人悉心照料,既如此朕就准了你的請求。」
「謝皇上。」湛冀北露出一抹滿意的淺笑。
「皇后下個月可有什麼好日子?」湛冰川問著一旁的孫漣溪。
孫漣溪早就收起異樣的神色,她柔柔一笑,「下個月十六是個好日子,皇上覺得如何?」
湛冰川微微沉吟,「好,那就下月十六!」
湛冀北與冷玖相視一眼,共同向湛冰川施禮,「謝皇上皇后恩典。」
孫漣溪淺笑盈盈,她看向一旁的蘇寒,說道:「恭喜鎮國公,這淺月出嫁後,其餘的小姐也都快了。」
蘇寒起身不尷不尬的一笑,「老臣謝皇上皇后娘娘。」
「淺月從小沒少受委屈,鎮國公你可不能再虧待了她啊。」孫漣溪意有所指的笑道。
蘇寒垂眸,不置可否。
眾人各自回到原來的位置,繼續欣賞著歌舞。
因為剛剛的事情,蝶蓮對蘇淺月存了恨意。
宴會一直到很晚才結束,湛冀北因為高興似乎喝得有些多,他醉醺醺的被星宿抬回了景陽宮。
冷玖本打算隨著蘇寒回去,誰知湛冰川卻說,「冀王留宿宮中,朕讓人服侍多有不便,不如你就留下來吧。」
冷玖無法拒絕,只能去了去膝蓋,「是。」
小太監掌著燈籠送她來到景陽宮,然後就回去了。
星宿見她來有些微愣,「五小姐?」
「皇上讓我留下照顧冀王。」冷玖解釋道。
星宿點點頭,「爺已經睡了,我在隔壁寢殿給五小姐鋪一張床。」
「多謝。」冷玖並沒有打算委屈自己將就一晚,景陽宮有很多房間,都可以休息。
冷玖跟著星宿去了隔壁的寢殿,星宿雖然是個男人可是做這種細活不在話下,他看似冷漠其實並不像外表那麼冰冷。
「爺,其實很可憐。」星宿一邊鋪著床一邊說道,「賢妃娘娘很早就離世,先皇對他雖然寵愛,可是卻招來其他皇子們的嫉妒,爺沒少受欺負。今日多謝五小姐對王爺維護,屬下銘記於心。」
冷玖神色淡淡,他是指蝶蓮的事情吧。
「不必客氣。」冷玖清清冷冷道,
「不過自從遇見五小姐爺就變了很多,這是五小姐的功勞。」星宿有些像是在自言自語。
冷玖微微蹙眉,星宿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他一直跟在湛冀北的身邊,對於他們的關係應該非常清楚。
「星宿,我和冀王殿下只是單純的合作關係。」冷玖可不想星宿一直誤會下去,被白楚知道了還指不定如何的吃味。
星宿愣了一下,然後卻是一笑,「我知道。」
冷玖被他弄得有些糊塗了,他好像什麼都不知道。
「五小姐早些休息吧,屬下告退。」說完,星宿走出了寢殿。
冷玖將門合上,她坐到床上無奈的嘆了嘆,但願事情不會朝著奇怪的方向發展。
——
夜涼如水,寢殿裡沒有點著炭盆,溫度有些下降。
冷玖體寒,她有些畏冷,縮在被子裡毫無睡意。
外面忽然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她微微皺眉,是星宿還沒如水還是湛冀北夜裡醒來?
她總覺得聲音有些不對勁。
她掀開被子下床,將掛在衣架上的衣服穿在身上,然後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她休息的寢殿與湛冀北的寢殿之間隔著一個大殿,景陽宮平日裡沒人住,黑夜裡總是透著一抹詭異。
空氣里有淡淡的香味,冷玖下意識的捂住口鼻,居然是*香。
不過香味不濃看來對方只是用在了湛冀北的寢殿裡,星宿就睡在湛冀北寢殿外的竹榻上,看來也被迷昏了。
這麼晚了會是誰?
來景陽宮又是為了什麼?
她捂住口鼻走進湛冀北的寢殿,正巧將那個人堵住。
黑暗中,之間一抹嬌小的影子快速向窗戶飛去。
冷玖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向著影子的腳腕砸去,只聽一聲嬌滴滴的哎呀聲,那個女人還是強忍著腳腕的劇痛從窗戶逃走。
冷玖轉身從門口出去追了上來。
女人想從大門逃走,可是冷玖快她一步將大門堵住,看這樣子,她應該不會輕功,不然以景陽宮宮牆的高度,一般的高手可以隨意上下。
「你是何人?」冷玖的聲音很低卻帶著戾氣。
「要你管!」女子冷哼一聲,她咬牙切齒,沒有想到在宴會上她被蘇淺月被堵得無話可說,在景陽宮被她堵在了院子裡。
她們的梁子越結越深。
冷玖聽出來了,此人居然是蓬萊國的公主蝶蓮。
她來景陽宮應該不是為了湛冀北,難道是為了什麼東西?
「我今日偏就管!」冷玖的內功雖然恢復了三四成,可是她對付蝶蓮卻綽綽有餘。
蝶蓮對冷玖狠厲的招數招架不得,沒幾下就敗下陣來,她跌坐在地上,驚恐的望著蘇淺月,她居然這麼厲害!
就在這時,一個高大的影子從宮牆外飛了進來,他並沒有傷冷玖的意思,只是將她逼退,然後抱起了蝶蓮,飛出了景陽宮。
冷玖凝著遠去的兩道身影,看來湛天河一直就在附近觀察著,他們來景陽宮到底在找什麼?
她想了想轉身回到寢殿,將被*香迷倒的星宿和湛冀北給叫醒了。
「怎麼了?」星宿感覺頭有些昏昏沉沉的,他沒有喝酒一下子就明白是怎麼回事。
冷玖又叫醒了湛冀北,湛冀北緩緩睜開眼睛,看著窗外黑色的夜空,有些詫異,「你沒睡?」
「剛剛蝶蓮來過,她好像是來找東西的。」冷玖語氣沉然道。
湛冀北臉色微微一變,「什麼?」
冷玖烏眸中噙著幾分寒氣,「她用了*香,應該是來自蓬萊國特製*香。」
湛冀北蒼白的玉面染著冰寒,湛天河寫書信暗示想要聯合,很明顯是緩兵之計。
湛天河和聯合的方式穩住他,暗中卻派人到處搜查,看來他也對那件東西打起了主意。
湛冀北幽冷深沉的眸光輕描淡寫的掃了一眼冷玖的纖細的皓腕,金鐲還在,她保護得很好。
他的頭還隱隱作痛,對湛天河陽奉陰違的行為有些惱火。
「你知道他們在找什麼嗎?」冷玖暗忖,既然蝶蓮來景陽宮找,就說明這件東西應該屬於賢妃。
賢妃是湛冀北的母妃,他應該知道些什麼。
湛冀北一臉茫然的搖頭,「景陽宮現在一貧如洗,所有的東西都被人搬空了,就剩這些大件的東西了。」
冷玖回首環顧四周,他說得沒錯,景陽宮昨日輝煌不再,精緻值錢的擺設都沒了,也沒什麼值得注意的東西。
她微微皺眉回想從前,從未聽說賢妃的宮裡有什麼值得被人覬覦的東西,而賢妃的身世非常的清白,只是南宮一海的獨生女,沒有什麼隱秘的身份。
星宿默默看了一眼湛冀北,他心中默嘆,爺又在騙她了。
湛冀北卻不動聲色的搖頭,有些事暫時還是不要讓冷玖知道的好。
「罷了,若是蝶蓮不肯放棄說不定回去冀王府找,到時候你細心留意,切勿像今天這樣。」冷玖語氣幽幽。
「嗯,我記下了。」湛冀北輕輕頷首,對冷玖話言聽計從。
「你繼續休息吧。」語畢,冷玖神色深沉離去,對今晚的事情越發的懷疑。
直到對面的寢殿傳來輕微的關門聲,湛冀北與星宿同時鬆了一口氣。
湛冀北坐在床邊,神色幽冷,蝶蓮潛入景陽宮的時候,他就察覺了,是他暗示星宿不要聲張。
蝶蓮的*藥對於體內有劇毒的他毫無用處,至於星宿他會龜息*,能夠瞬間關閉呼吸,根本沒有吸入*香半分。
他料想會吵醒對面寢殿的冷玖,蝶蓮的行蹤早晚會被發現,而且蝶蓮什麼也找不到會空手而歸。
「爺,您就不怕將來王妃真的生氣?」星宿覺得湛冀北布局周密,但是玩兒太大了,萬一玩兒脫了,估計這輩子准王妃都不會原諒他了。
湛冀北邪肆的鳳眸刮過一陣幽冷的颶風,「……她不會。」其實他的心中也沒底。
星宿不置可否,那就是拭目以待吧。
湛天河帶著蝶蓮回到炎王府,他將蝶蓮毫不留情的扔到大床上,對於她的擅自行動,他非常生氣。
俊美的面容染著盛怒,一雙犀利的鳳眸透著寒意。
蝶蓮嚇得縮在床腳,她眨著烏黑明亮飽含淚水的眼睛,怯怯道,「天河哥哥,你生氣啦?」
湛天河雙手叉腰,神色肅然,「如果不是我救了你,今日你就死在了蘇淺月的手上。」
蝶蓮看著兇巴巴的湛天河,越發的委屈,「我哪裡知道蘇淺月那麼厲害。」
「那你還擅自行動,你將我的話都當成了耳旁風嗎?!」湛天河有些兇狠的瞪著蝶蓮,險些因為她的一時衝動,打亂了他所有的計劃。
「對不起。」蝶蓮紅著眼眶。
「你該知道惹怒我的後果。」湛天河獸性大發的看著弱不禁風的蝶蓮。
蝶蓮小臉瞬間白如紙,她身體抖如篩糠,帶著哭腔求道,「天河哥哥,我身上的傷還沒好。」
「我是在教你,如何聽話。」湛天河根本不理會她的哀求,他撲向她,毫無憐香惜玉的蹂躪著她,讓她記住不聽話的後果。
蝶蓮沒有一次不後悔,為什麼她這麼悲慘被這隻禽獸看中。
——
天亮,入寒的早晨溫度驟降,景陽宮庭院裡的樹枝撒上了一層銀霜。
朝陽刺破雲層,鋪陳開來,染紅清晨中一切。
金色的琉璃瓦,紅色的宮牆,都浸潤在橙色中。
冷玖一夜並未睡熟,聽到外面有人走動的聲音,她就醒了。
她簡單的梳洗一番,走出寢殿,發現湛冀北迎著微微寒風站在庭院中呼吸吐納。
他蒼白的面容在朝陽下有了些許的光彩,細長的鳳眸深邃如星河,可以想見他身體尚未中毒時,姿容是如何的風華絕代,傾國傾城。
「簡單的呼吸吐納對你的身體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冷玖站在漢白玉的台階上向下望去。
湛冀北悠然側目,輕輕一笑,「習慣而已。」
冷玖緩緩走下台階,她伸出手去握湛冀北瘦弱的手腕,「我對毒有些了解,讓我幫你看看如何?」
湛冀北卻將手掩到身後,漆黑的鳳眸里刮過一絲驚慌,「不必。」
冷玖的手懸在半空,有些尷尬。
湛冀北感覺自己的閃避有些傷人,「我……」
冷玖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神色如常透著一抹清冷,「你不必解釋,是我逾越了。天亮了,我先出宮了。」
說完,她沒有再給湛冀北說話的機會,轉身離去。
湛冀北卻是又氣又惱,不該是這樣的,他只是沒有預料到冷玖會突然關心他的病情,才會閃躲。
他並非是真心不喜歡她碰自己。
瑩瑩如雪的長袍紛飛在紅色的宮門後,冷玖纖瘦而絕美的背影,消失在晨間橙色的光線中。
星宿訕訕的站在湛冀北的身後,無奈的搖搖頭。
「回府。」湛冀北側首眯了星宿一眼,沙啞的聲音透著薄怒。
星宿微囧,惹怒准王妃又不是自己,爺瞪自己做什麼,他何其無辜啊。
湛如歌忙著選秀的事情,她一個人覺得無聊,偏偏要讓蘇淺月陪著自己,還專門派了馬車去鎮國公府接她。
冷玖來了長公主府,走進花廳,只見坐在紅木圓桌前的湛如歌,被一堆的畫卷淹沒。
「這些是秀女的畫卷?」冷玖隨手展開一幅,好巧不巧居然是江思雨的。
她嘴角含了一抹譏笑,這畫卷也太騙人了,江思雨哪裡有畫上的曼妙,看來江家沒少賄賂畫師。
只是江思雨眾人都見過,江家在這方面花心思倒是不難猜出其心思,如果江思雨落選,拿著這幅畫像也可以尋一份好人家。
江家倒是聰明,並沒有一心一意要讓她留在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