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原怔了一怔。
他未有想到,此行似乎頗為順利。
鑰匙就在白家?
來時,也設想過許多意外,比如鑰匙被另外的人物取走,只留線索,甚至線索中斷,然後接下來還要繼續尋找。
當他聽聞鑰匙就在白繼業手上,反覺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這寶物就是從漓縣那裡取回來的。」
白繼業微笑道:「但這所謂寶物,實則是一柄鑰匙,莫非清原先生已得了寶物?」
清原平靜道:「不曾獲得。」
白繼業面色依然,說道:「即便沒有寶物,也是得了線索罷?」
清原淡淡道:「只是聽聞那地方有件寶物,於是前去看看,然後便得了源鏡城的線索,僅此而已。」
「原來如此。」
白繼業輕笑兩聲,也不知他是信或不信,只聽他說道:「這寶物落在白家手裡已有多年,可惜我才疏學淺,仔細看了許久,也看不出端倪來。既然清原先生追尋到此,我要把這無用之物送出去,倒也不難,反正是無用,卻也不覺心疼。」
清原倒是有些驚愕,他未有想到,白繼業竟是如此切入正題,令人措不及防。
「明人不說暗話。」
白繼業深吸口氣,仿佛有些沉悶,他飲了一口茶水,笑道:「人生百年,日升月落,算來不過三萬餘日,再把年幼與年老時抹去,也就只剩萬餘。」
他嘆道:「我生來體弱,壽數比常人更少,可沒有太過深厚的資本拐彎抹角,清原先生也是明白人,所以,也就說得明白了些。」
清原頓了一頓,然後問道:「白家主言下何意?」
「當初為了這鑰匙,源鏡城各家損傷重多,當然,其餘三家如何我是不管,但是白家也有少許傷筋動骨。」
白繼業說道:「我也不管清原先生取這鑰匙何用,但既然要從我這裡取走東西,也總不能讓我空手送出罷?」
清原沒有意外,問道:「你要什麼東西?」
「白某是個俗人,就要銀兩。」
白繼業徐徐說道:「那鑰匙似玉非玉,似石非石,材質不凡,姑且以玉而論,其做工精緻,一萬兩白銀的價值是有的。但它既然材質不凡,也許比玉更為高貴,所以我就取十萬兩白銀。」
清原神色平淡,沒有應話。
「除此之外,我白家有所損傷,雖然不重,但也畢竟折損了些許人手。」
白繼業悠悠說道:「我在折合一下,只算二十萬兩白銀,如何?」
清原默然不語。
以錢財而論寶物。
用一般文士的話來講,俗不可耐。
人世之中,二十萬兩白銀,不論放在哪裡,都是一筆巨資。
但在清原眼裡,那柄鑰匙關乎仙寶,也關乎他的性命,相較之下,再多的銀兩也無法相比。
再者說,修道人視錢財金銀為糞土,任何一件法寶,都不是錢財銀兩所能衡量的。
白繼業道行淺薄,但也算是練氣級數的修道人。
尤其是白家,家大業大,並不缺銀兩。
清原隱約覺得,白繼業開出這二十萬兩白銀,並非刁難,反而是給他一個便宜。
清原默然片刻,說道:「我沒有這般多的銀兩。」
白繼業飲一口茶,笑著說道:「修道人有著異於常人的本領,要賺取錢財銀兩,又有何難?」
清原平靜道:「我不可能停留一處,一心給你賺錢還債。」
「這就俗氣了。」白繼業笑道:「修道人或可雲遊四方,平日裡有些閒暇,稍微注意便可。」
清原又道:「那我錢財如何還你?」
「不難。」
白繼業微微一笑,取出個令牌,然後取小刀,割破指尖,滴上一縷血液,遞給了清原,又道:「清原先生手裡也有一道令牌罷?你滴上一滴血,留在我這裡,也就可以了。」
清原略微遲疑,然後才取出令牌,滴上一滴血。
過後,清原把令牌推了過去,接過另一道令牌,問道:「這有何用?」
「白某人沒有什麼大本事,只是養了一些不成器的小玩意兒,勉強能夠傳遞消息。」
白繼業笑吟吟地道:「清原先生只要帶著這東西,我那些小傢伙就知你位在何方,每隔一段時日,我會傳些關於天下局勢變化的消息給你。你若有銀兩,就轉回來給我,如何?」
清原拋了拋令牌,說道:「你就不怕我把這東西扔了?」
白繼業端著茶杯,說道:「我身子骨雖然病弱,但眼睛還好,自問這看人一項,還有幾分眼力的。」
清原收了令牌,說道:「單是傳遞消息這一項,就不知二十萬兩了罷?」
白繼業說道:「左右也閒置著,讓這些小東西動動筋骨,未必不好。」
清原仔細看了他一下,然後問道:「二十萬兩白銀,多少期限?」
白繼業搖頭道:「沒有期限。」
清原手下頓了一頓,說道:「沒有期限?」
「是的。」白繼業說道:「你能給我多少,就給多少,十年能還就十年,百年能還,就百年。」
「白家主總是作這些賠本的買賣?」清原緩緩說道:「這白家到了如今,竟然還沒有敗落?」
這話說了,頓時讓身後的白曉有些惱怒。
白繼業偏過頭,淡淡看了他一眼。
白曉頓時沉默,收斂了情緒。
白繼業收回視線,又看向清原,笑道:「我這白氏分支,可不是臨東本家,之所以能有如今的家大業大,靠的就是這些賠本的買賣。」
說罷,他抬了抬手,說道:「小白,去把那東西取來。」
白曉咬了咬牙,然後轉身離開。
「喝茶。」
白繼業輕笑了聲,說道:「那東西我已經取出來了,只是放在書房,小白很快就取回來。」
清原飲了口茶,看不清面色。
過不多時,白曉回來,手中有個盒子。
那盒子是檀木所制,嚴絲合縫。
「寶物就在其中。」
白繼業接過盒子,然後雙手奉上,說道:「請驗一驗。」
「既然白家主有心送寶,又何必欺瞞?」
清原心中加了一句,若是你要欺瞞,莫非還要在你這白家翻臉?
這白家頗有深不可測之感,宅邸如深潭幽池,水深難測,內中著實不能測出深淺,真要動手,清原必然是難以脫身的。
他接過盒子,轉手交給了山魈。
山魈古蒼接過盒子,侍立一旁。
「告辭。」
清原起身來,說道:「二十萬兩白銀,若有閒錢,自會歸還。」
「不急,反正白某人也不缺錢。」
白繼業起身來,說道:「白某體弱,不好動身,就不相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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