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朴熱走到土丘面前停了下來,他摸著下巴沉思了片刻,然後朝著面前的土丘的方向說道:「張居士,我想了許久,仍是沒想明白,我是如何暴漏的?」
張偉本就沒指望能夠在這裡躲藏過去,此刻對方一口便叫破了他的身份,於是他便緩緩從土丘背後出來,望著杜朴熱簡單的說了一句:「我曾經和李清泉交過手。」
李清泉這個看似清秀脫俗的名字,在修真人士的耳中卻像追魂閻羅一般。杜朴熱聽到之後,臉上並沒有懼怕之色,反而顯露出敬意。
「原來如此!想必在白天之時,因為突然躥出幾條火沙蟲,逼得我不得不使用本門絕學保命,所以這才暴露了。」
「這麼說,你是金血門的人?」張偉問道。
「正是如此。」
「實在是沒想到,連西番國這窮鄉僻壤的地方也有你們金血門的暗子。」
「連大名鼎鼎的封劍亭張真人都來到這裡,我們這些賣命的暗子出現在了這裡,又算得了什麼。」
「你本來應該修煉的是木系功法吧,為了掩飾身份,平時居然用金系功法,看來你們這些金血門弟子的確不容易。」張偉感概的說道。
杜朴熱笑了笑,說道:「只是使用個金系功法而已,對我本身的木系功法造成影響並不大。比起其他的師兄弟和許多同門,他們中的有些人為了掩飾自己身份,即便廢棄一身修為的也大有人在,我這又算得了什麼。」
張偉說道:「原來如此,佩服佩服,我此時在想,你現在將這麼重要的事情告訴我,想必我是肯定跑不掉了?」
「正是!」杜朴熱十分堅定的說道,他的眼神沒有絲毫雜念,似乎所說的話也是在陳述一個簡單的事實而已。
「哦?」張偉晃了晃手中的瓷瓶,說道:「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呢,剛才你給了我這麼多固氣丹。」
此刻的杜朴熱居然笑了,他這一笑沒有了往日的那副忠厚老實的樣子,而是詭異的嘴一咧,說道:「嘿嘿,你為了要固氣丹理由是那麼的牽強,我怎麼可能不起疑心,所以在給你固氣丹之前,我已經給裡面下過毒了。」
張偉聽完之後,面色不變的說道:「嘿嘿,那又怎樣,前幾日張全才已經給過我五瓶,現在我有這麼多的丹藥我會怕你?」
杜朴熱「哧」的一聲又笑了出來,說道:「張居士,你我二人在這裡拖延時間是為了什麼?」
張偉將身後的五靈筆掏了出來,然後說道:「你在拖延什麼我不清楚,不過我剛才一直在畫陣法,現在已經畫好了。」
杜朴熱臉色一變,他萬萬沒有想到張偉居然這麼快便將一個陣法畫好了。
「那麼我反問你一句,你又是在等什麼?」張偉反問到。
杜朴熱臉色一緩,說道:「等你毒發,你先前服用了五顆固氣丹,剛才又一次性服下三顆,想必毒性應該馬上就要發作了。」
張偉哼了一聲,說道:「我服用的固氣丹是張全才給我的。」
「嘿嘿,張居士,你若是沒有服用我給的丹藥,我又憑什麼判斷出你在這裡?」
果然,杜朴熱話音剛落,張偉的身上已經開始微微冒出綠色的細芽。
「哈哈哈哈,張居士,你放心吧,我可不會要了你的性命,畢竟你的命十分值錢,我要把你活著帶回本門,啊哈哈哈……」杜朴熱正在大笑之時,他的笑聲突然停住了,只見張偉體表的綠色嫩芽停止了生長,而張偉左手一把,右手一把,像拔菜苗一般輕輕鬆鬆的就將身上的嫩芽拔掉了許多。
「怎麼可能!」杜朴熱失聲喊道。
「切!就你這點伎倆,能奈我何。」張偉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繼續拔著身上的嫩芽,只是心中一直在暗罵:疼死老子了,疼死老子了。
此時張偉看似強悍,實則他內心乃是叫苦不迭,周身不停冒出的綠芽本就對他造成劇烈的疼痛,此外每當他將綠芽拔出之時,那些綠芽在脫離之時居然還帶走不少真氣,使得他體內本就不多的真氣頓時消耗的更快了。
杜朴熱見此情景,眼中閃過一絲厲色,他雙手朝著地面一按,頓時兩條腐骨藤蔓衝著張偉飛竄過去,在張偉身邊四五丈處逐漸環繞起來,只見藤蔓越來越多,逐漸將張偉包圍在了裡面。
這腐骨藤蔓乃是金血門的絕學,威力巨大、陰險刁鑽,雖說杜朴熱不過環府修為的修士,但是他施展出這招之後,張偉絕無逃脫的可能。
藤蔓密密麻麻的在空中飛舞著,逐漸的縮小了起來。此時杜朴熱喊道:「張居士,別再做無畏的抵抗了,你現在被困在我……」說到一半,杜朴熱瞪大眼睛沒了聲音,因為那些飛舞的藤蔓在距離張偉五米之時,被地面上閃起一陣金光,斬殺成寸斷小節。
杜朴熱一口血噴了出來,他低聲說道:「金刃陣法……你現在不過入氣修為,怎麼畫出來的陣法竟然有這等威力。」
張偉也不回答,他此時站在陣法中央,看著四周的藤蔓碎片,心想:這五靈筆真厲害,不過就是耗費真氣太多了。
杜朴熱見張偉不理會自己,也不動怒,他服下幾枚丹藥,然後緩緩的調息了一下,待體內真氣逐漸充盈,他緩緩的朝著張偉走去。
隨著杜朴熱越走越近,金刃陣法開始抖動了起來,四溢出數道金光朝著杜朴熱襲去。
木靈盾……破了,杜朴熱後退了三步。
腐木之種……碎了,杜朴熱又後退了六步。
朽木傀儡……支離破碎,杜朴熱這次後退了十步。
杜朴熱連續使出三門絕學,希望能夠破除金刃陣法,然而金屬性的陣法實在是太克制他了,他的木系功法根本施展不出任何威力,便被陣法消滅了。
張偉也沒想到陣法能夠如此厲害,他不禁說道:「真是沒想到,隨便畫了幾下,竟有如此威力。」
這話聲很輕,然而傳到杜朴熱耳中,確實將他氣得不輕。只見杜朴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抽出佩劍朝著陣法沖了過去。
張偉心想:你這樣沖了進來,不是等著找死嗎?
然而杜朴熱踏進陣法之後,陣法竟然沒有掀起一絲波動,緊接著他一劍朝著張偉刺去。張偉暗叫一聲:不好,他竟然不使用真氣,而是純粹靠著武學來進攻。
等張偉反應過來,這一切已經都晚了,「嗤」的一聲輕響,佩劍扎進了張偉的胸口,只是劍尖淺淺的沒進去了半寸而已,之後任由杜朴熱如何發力,這劍便再也進不去半分。
雖說在千鈞一髮之際,張偉施展出了太陰八極,但是他胸口仍舊痛得不輕,於是他雙手合十,將對方的佩劍夾住,緩緩的朝外推著,同時靠著體內殘餘的真氣運行這太陰八極,抵禦著對方的攻擊。
隨著兩人僵持了片刻,杜朴熱發現自己的劍居然向後退了一分,於是他咬牙低聲說道:「我和你拼了。」
說完之後,杜朴熱將體內真氣繞過幽府,拼命的朝著佩劍上輸了過去。環府修士將體內所有真氣都輸送出來,這一擊威力定然不凡,只見鐵劍瞬間變成了墨綠色,一下又朝著張偉的胸口刺入了三寸。
然而地上的金刃陣法感受到杜朴熱那濃郁的木系真氣,陣法之內瞬間金光四漫,一聲巨響,杜朴熱被陣法彈飛了十幾米遠,倒在地上。而張偉雙手仍舊合十,夾著胸口的佩劍,站在原地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