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報教主,請准開三十三天!」端木玉的聲音遙遙傳來,聽著竟爾有些沙啞和虛弱。
那名眯起了眼睛希望能再看清楚一些的百夫長悚然一驚,因為他此時才看明白端木玉身上背的居然是陽使和兩位長老。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能叫那功力通玄的三人不得不被背著回來?
問題的答案呼之欲出,這名百夫長卻不敢再想下去。他急忙下令使用天陰教中軍情通報的最高級別直接去往教主所在報信,然後迅速點齊五十人向那奔來的端木玉迎了上去。
勉強了自己一路的端木玉把背著的三人交到護教軍手中之後直接軟倒在地,早已經累脫了力的他倒地的瞬間還想張口,誰知卻徑直暈了過去。
護教軍的素質在這種時候體現無遺,五十人迅速分成四組,以特製的「行床」將這幾位狼狽到極點的天陰教大人物抬起,然後迅速沖向總壇方向。
「看來那小子真的入了仙人境?」一個打扮極顯雍容的美貌女子忽然出現在護送的隊伍中,剛好就隨在姬妍的身旁,她這同樣雍容的話音自然也就是跟姬妍說的。
四周的天陰教護教軍先是一驚就要戒備,隨即認出了來人。這一認出來者何人直叫這些護教軍軍士更覺吃驚,那百夫長當先就要行以大禮。
宮裝美人一揮手阻止了眾人行禮。她輕笑道:「怎麼,你們打算一彎腰把這四位給扔地上啊?就算教主不說什麼,小蘇還不得跟我吹鬍子瞪眼睛?」héiyaпgě.com
「哎?我說葉姐姐,你這話就不對了。我是那種人麼?」一名看來不過中年,面冠如玉風度翩翩的男人飄然而至,然後很沒形象地一屁股坐在了邊江的「行床」邊上。
護送四名傷者的護教軍成員一時間紛紛屏氣凝神,極盡恭敬神態。眼下這還沒到總壇大門所在,這全算上也不過五十六人的隊伍里卻已經集中了天陰教的眾多頂尖人物。
聖教主之下地位最高的「一祖一宗」的「一祖」葉寒雪,再往下一級的五大長老中之首的「百面書生」蘇曉生,五大長老之一的「屍王」邊江和「毒神」姬妍,陰陽二使的「陰使」端木玉和「陽使」單瑞。這些人在平常是根本就難得一見的頂尖人物,今日卻叫這些剛好當值的護教軍看了個全。
葉寒雪櫻唇翹起,眉眼生出的笑意如同水生漣漪擴散開來。她瞥了蘇曉生一眼笑道:「小蘇啊小蘇,你分明就是那種人。」
「我是哪種人啊?」蘇曉生臉上現出溫和的笑意,若不是這句話的腔調應得賤兮兮,實在是看不出這麼溫文爾雅的君子人物居然還會這種賤腔怪調。
「你是個欺負傷患的偽君子!」邊江怪叫著從蘇曉生屁股下面抽出手來反扣對方腰眼,不過眼下他哪能是神完氣足的蘇曉生的對手?蘇曉生輕輕一側身子便讓過了邊江這一扣,隨即手中摺扇拍到,把邊江那似乎只有皮包骨頭的爪子拍回了原位,然後又一屁股坐了上去。
「知道自己是傷患還亂動什麼?我這可是為你好。」蘇曉生挑眉擠眼,那模樣瞧得邊江怒氣噌噌上躥,直想立刻下地跟這挨千刀的損友大戰三百回合。
葉寒雪抱定了主意看好戲,姬妍則苦笑著開了口。總不能真叫邊江氣出個好歹不是?當然主要還是蘇曉生明明是個俊朗書生卻偏偏本色如此,實在是讓姬妍看一次就無奈一次。
「老蘇,別鬧了。你跟姐姐怎麼都出來了,總不能是未卜先知料到我們要回來了吧?」姬妍體內不論真氣血流總之是諸般不順,說話聲音實在是大不起來,聽著幽幽然有些縹緲。
蘇曉生一騰身來到姬妍身邊,從懷中摸出一個青花小瓷瓶塞在姬妍手裡笑道:「我自己弄的補藥,你比我懂這些,自己看著時機用。那個躺屍的能不給就不要給了,反正也死不了。」
姬妍笑著白了蘇曉生一眼,一扯他手使了個眼色。蘇曉生撇著嘴老大不情願地又補了一句說道:「勉強給用點也行。」
「小蘇果然不厚道,是不是?小……」
「沒錯,老蘇最不厚道。葉姐,你老還是叫我全名,叫全名。」比起跟蘇曉生「鬥法」這種互有往來的樂趣,邊江可不想從葉寒雪這女人口中聽到「小邊」這兩個諧音相當讓人無語的字。
葉寒雪一笑揚眉,拉著姬妍的手囑咐道:「小妍,你成天跟這幾些個男人在一起,可要多加小心,你看看這次折騰的。雖說那結果我教上下都很滿意,但這代價未免還是有些大了。」
「誰叫某人自大到不讓我同行?」蘇曉生摺扇輕搖,一臉活該的模樣。
邊江甩了只布鞋過去,當然沒砸中蘇曉生,不過他表達了自己的態度之後還是痛快了不少。為防止蘇曉生這個「表里不一」的傢伙繼續胡說,邊江先一步開口道:「別扯開話題,你們兩個肯定不是未卜先知。快說到底有什麼事能叫你們二人一齊出現在這裡?」
葉寒雪一聽這個,臉上立時露出無奈苦笑。蘇曉生聳聳肩說道:「你也說了能叫我們同時來到這裡不容易了,不過其實還真沒什麼,就是二丫頭又偷偷溜了。哦對,這次咱們二丫頭長記性了,什麼衣服盤纏乾糧水袋包括兵刃都一應俱全,教主那匹赤火金也給她順走嘍。」
邊江聞言一怔,嘴角漸漸扯起弧度,最後乾脆哈哈大笑起來。
「我就說了張雲那小子只要一出世,咱們那位二小姐必然就要開溜,當時是誰不信來著?老蘇,你記不記得是哪個說堅決不信來著?是哪個說的自己的魅力絕對比那跳崖的小子大來著?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
聽著邊江那很有點肆無忌憚的笑聲,姬妍也是忍俊不禁,戳戳蘇曉生手臂笑道:「老蘇,你可是最疼二小姐的,從小到大二小姐就跟你最親了,有沒有覺得心在血啊?」
「就知道你們兩個是一丘之貉!兩隻烏鴉一樣黑!」蘇曉生留下這麼一句欲蓋彌彰的話來,跳腳就跑,眨眼之間黃沙丘間便生出一條黃龍,卻不見了蘇曉生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