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餘孽 第五十九章:規則

    季伯各方聯絡的效果不錯，第二天鼓聲響起時，在廣場上整整齊齊沾滿了新來的囚犯，看向那些出工的老囚徒時滿是同仇敵愾，誰知對方根本不去理睬，要麼嗤笑一聲轉身離去，要麼眼帶憐憫的看了一眼眾人，讓這群新進菜鳥滿懷警惕的同時心中卻有些疑惑。

    昨晚慕青他們營帳來了不少新人隊正，眾人一起商討了很長時間，以應對老囚犯們的欺壓，而事實卻是對方毫不在意，這就像攥緊了拳頭卻一下打在空氣中，徒勞而無力，這些隊正們只能相互提醒提防，然後帶隊進入勞作區。

    慕青以為在山裡開闢出廣場那麼大的地方已經是很不容易了，可沒想到他們幹活的地方比廣場還要寬廣，而且看那樣子，好像是越往裡越大。抬頭望去，天空密密麻麻滿是載著囚犯勞作的飛行法器，開採石頭的聲音震耳欲聾，地上來來回回運送秦軍雕像、石料、金屬器械的車輛來回不絕，慕青就在驚嘆中進入這前所未聞的「建築工地」，然後成為裡面幾十萬「搬磚」大軍中的一員。

    秦軍軍官帶這些新到囚犯到了工地的一角，分配了各自工作區域然後離開，他身後的士兵們從行囊中掏出堆積如山的施工器械，看上面的符文流轉，秦軍竟為他們配備了法器，可即使被鑄造成了其貌不揚甚至有些醜陋的礦場工具，放到外面仍是一頂一的寶貝了。一群囚犯摸著手裡的工具激動萬分，對未來幾十年的生活也充滿了希望。

    根據昨晚和隊正們商量的結果，季伯平均分配了工作任務，慕青拿著手裡的錘鑿對著深色的石壁砸了一下，這才發現他們這些人高興地太早了，這裡石頭的硬度遠超他們的想像，依照他們現在的能力絕不可能輕鬆完成。

    慕青到了這個世界後就發現，這裡並不像很多小說中描寫的那樣靈力缺乏，反而靈氣十分充足，而據老猿他們所說，在那些仙家福地靈氣更為濃厚，因此只要有功法傳授，這裡的人們都可以修行，差別僅在於成就高低了。因此人人都身強體壯，而壽命也相比與「同時期」的地球人要長上很多，即使修不成仙人，到了煉虛合道境壽命也會增加到五百歲，而一旦成仙，據說可以與天地同壽。可慕青根據南山之戰隕落的天兵數量來看，低級仙人也只是修行界中的炮灰罷了，想要真正逍遙自在，恐怕要修成聖人才行吧。

    扯的有些遠了，天地靈氣的充足也造成了這裡草木山石的堅韌，對這些囚犯來說，外界的普通石頭他們用力些就可以打碎，可在這裡，沒有秦軍的法器休想砸開，因此絕大多數人砸了一下後就滿臉哀傷，卻又不得不繼續砸下去，讓叮叮噹噹的敲擊聲匯入整個工地的合奏中去。

    老猿在教導小妖們說過，妖要學會利用工具和總結技巧，這裡山石堅硬，用蠻力開鑿只會浪費更多的力氣，因此慕青在幹活工程中不斷使用老猿當初教給的技巧，再加上修行自己功法中領悟的法術招式，工作速度自然要比絕大多數的囚犯快了很多。

    慕青起先使用老猿以樹枝穿透巨樹的方法，將力量通過鑿子延伸進石頭，結果發現只能留下一段筆直的小洞，開鑿並不快捷；然後他就將力量凝聚在鑿尖，在用錘子砸下後爆發，這效果倒是不錯，裡面的石頭被他直接震碎了一小片，然後他就開始嘗試不同的爆發力度和方式來開石。

    等到二哈完工了要來幫他時，慕青也已完成的差不多了，不斷的實踐令他收穫頗多，看周圍的囚犯多是剩餘小半，也只有韓良、季伯、何不為三個和二哈差不多時間完成，此時另外兩人正在幫助其他囚犯。平均分配已是很公平的做法了，慕青沒季伯和何不為助人為樂的心思，他自己做完後就找了塊空地打坐休息，然後運行功法恢復受損的神識魂魄，他現在肉體雖然強悍了不少，可神魂受損嚴重，令他對力道掌控不穩，不然他效率還會更高些。二哈被他阻止後就已找地方打坐修煉了，而韓良幫助韓平完工後也是到慕青不遠的空地，各自調息修煉，無論何時，自身實力總是首要的。

    一連幾天過去，慕青他們這些刑徒都未受到打擾，這讓一直提心弔膽的眾人心中更是不安。十天後，工作量開始加大，令囚犯們每天回去後更加勞累，卻又不得不去盡力修煉，而就在這時，有囚犯來找隊正季伯。

    來人的修為並沒有高出慕青他們多少，或者說，在這一區域的囚犯，修為都沒有超過煉神返虛境界，他看出眾人眼裡的警覺，笑著對囚犯們行禮解釋道：「諸位放心，我家隊正只是請各隊隊正探討修行，並無惡意，若是不信，諸位可以隨季隊正營外等候。不過我想，有眾多隊正相陪，季隊正應該不會擔心什麼吧？」說完，他閃身讓出屋外等候的眾人，正是新進囚犯選出的各隊隊正，他們見狀紛紛向屋內眾人抱拳行禮，並點頭示意沒有危險。

    季伯哈哈一笑，對屋外眾人一拱手，然後轉身對本隊隊員說道：「有外面諸位隊正在，季某何須擔心，我相信前輩對我們沒有惡意，畢竟，我們身後還有眾位兄弟。兄弟們放心，季伯先去了。」

    季伯說完，就隨屋外眾人一起出發離去，有幾個被他照顧的囚犯見了，跟著走出洞口，然後一直等在外面，慕青看向韓良，發現對方也是面帶不惑，再一起看向何不為，發現他更乾脆，雙手往身前一擺，兩人看他這樣子，知道他也不知為何，只能繼續閉目修行了。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洞外響起熟悉的輕聲歡呼：「回來了，他們回來了！」慕青運行體內法力做完一次循環，然後睜開雙眼，剛好看到身材高大的季伯走進來，他笑著向眾人抱拳行禮，示意自己無恙，然後用目光示意慕青韓良幾人出去。

    季伯帶著四人走到一個僻靜處，韓良看了一下，布置了隔音法陣，然後就聽到季伯說道：「何兄，你的情報害苦我了！」

    三人一愣，這是什麼情況？然後就聽到季伯繼續說道：「何兄的情報應該是幾十年前得到的吧，現在的囚徒們早就不再使用那套規則了。」

    「今天他們找我們這些新任隊正過去，並非為了壓迫我們，而是要為我們傳授和指導功法！」

    「他們會有這麼好心？只怕我們要付出勞作的代價吧。」

    「何兄說的沒錯，他們是要我們為他們做工，但那些囚徒確實有些門道，我和眾多隊正聽了近一個時辰，各有所獲。看其餘隊正的樣子，怕是會答應他們，而且出來後還對我多有怨艾。」

    「這些人不像我等有傳承在身，有此機會自然不會放過，而且他們修為提升迅速，能幫助他們更好地壓制手下囚犯，甚至可以將工作轉加到其他人頭上。我想，若是他們不答應的話，那些『前輩們』自然去會找他們隊中其他人吧。」

    「韓兄說的沒錯，為了維護自身利益，這些人會接受這個條件的，而且他們也可以用同樣的方法控制自己隊裡的人。因為那些『前輩』說了，不止隊正，其餘囚犯也可以前去請教，除了替他們做工外，還可以向他們提供這些代替。」季伯說完，攤開手心，向幾人展示其中的物品，慕青挖石頭時倒是見過一點，但不知其用處，又無處存放，就隨石頭丟棄了。

    季伯手裡拿著的是一塊充滿靈氣的石頭和幾塊金屬，看到慕青面有不解，他解釋道：「這石頭是靈石，因蘊含靈氣豐富和純粹而得名，藉助此物，可以布設陣法，省去修士自己輸送法力，而且在靈氣匱乏區還可以利用它來修行，也算是頗有用處了；」

    「至於這幾塊，都是布陣常用之物，雖說那些陣法比較簡單，但聚靈陣一類加速修行的陣法對我等修行卻是用處極大，想必他們想以此布設陣法加速修行，以求能進入更高級的區域吧！」

    「更高級的區域？」慕青幾人不解。

    「忘了說了，這些修行功法和心得都是來自於一代代前輩們的總結傳承，而其目的就是為了讓其他人為自己做工，為自己爭取更多的修行時間，因為據他們所說，當囚犯修為突破練神返虛境後，就會被帶到更裡面的區域，而那裡有更好的條件等著他們。」

    「那些囚犯怎麼會知道裡面的情況的？而且這裡原本的規則又怎麼會輕易被打破？」何不為問道。

    「據他們所說，以往這裡奉行的就是何兄所說的規則，囚犯們這麼做就是為了減輕負擔和活命，後來工區發生過動盪，有人聽到妖獸叫聲，而那次就有人見到因實力提升而進入裡面的同隊囚犯，從他們口中得到了消息。」

    「就這些也不至於改變規則吧，我想，原有的規則反而更適合那些前輩吧。」慕青開口問道。

    「慕兄說的是，這情況是從一個仙門修士被抓到此地才改變的，他有師門傳承，實力提升迅速，到後面傲視本區囚犯，而他一開始經歷了底層囚犯的生活，因此他教授和指點囚犯們修行，打敗原先的隊正們，然後改變了工區的規則，而這規則就被囚犯們奉行至今。」

    「那位仙門修士真是奇才，這套規則充分考慮了囚犯們變強和求生的心理，恐怕我們也只能任其施行了。」韓良聽後，無奈感嘆道。

    「慕青修行的是妖族功法，那些功法和心得恐怕對我意義不大，而幾位自有家族傳承，以你們的經驗完全可以指導我們這批囚犯修行，然後與他們相抗衡吧。」

    韓良三人對視一眼，季伯苦笑著對慕青說道：「慕兄想的簡單了，我等家族是有傳承，但未經家族允許也不可輕易傳給他人，我們雖說可以講些修行心得指點大家，但並非是所有人都甘願受人指揮平均工作的，我們隊也就罷了，我看其他隊伍不少人都對隊正職位虎視眈眈呢，為了修行進步，他們自然不願只聽我們一家的了。」

    「既然如此，我們只能接受了。季兄叫我們來此應該不止要說這些吧？」何不為思索了一下問季伯道。

    「季某叫幾位過來就是想先告訴幾位這些，然後商量如何維護隊伍穩定，畢竟我們隊中若是有人為此身體受損，受累的還是大家。」

    「季隊正是想選出一兩位輪流聽講，然後回來講給大家，以此將勞役均攤、減少隊員工作量吧。」慕青明白了季伯的意思，想到二哈的功法修煉，他覺得這樣還算可行。

    「伯正是此意，等下我會將此行所見所聞向大家說明，然後說出此法，只怕大家會反對，所以才請了幾位過來，希望幾位支持。」

    「季兄此舉是為了大家，我等自然是支持的，還請季兄放心。只是，何兄說過，人心複雜，只怕有人慾壑難填，到時候......」韓良雖是支持，但面有憂色。

    「如今這已是最好的辦法了，再有問題，也只能令做打算了。」季伯嘆了口氣，轉身回營房去了，剩下三人見狀，也都跟著回去，只是心裡各有思量，唯有自己知曉了。